既然己经被迫接下了调查那塔罗死因的这个任务,宗月歌自然要将面上工作做到底。
第二日清晨,宗月歌就已经拿着萧承翼给的御令,到了刑狱司门口。
刚靠近大门,宗月歌便被侍卫伸手拦了下来,
“定安王,邢狱司乃刑事重地,没有皇上的御令——”
话音在看见宗月歌拿出的御令后戛然而止。
“您请进。”
侍卫让开一条道路,宗月歌背着手,端起了定安王的架子,装模作样的问一旁跟随的侍卫:“之前关押那塔罗的地方,在哪?”
“这边,您请。”
穿过熟悉的走廊,宗月歌有一次停在了那塔罗的监牢外。
原本应当被铁链束缚的西晋大帅,此刻正被人平摊在铺着稻草的地上,双目紧闭,张着嘴,嘴角流出的黑血已经凝固在嘴角。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人死了好久才能散发出的腐尸味儿,宗月歌是那侍卫都不约而同地用衣袖捂住了口鼻。
“他不是刚死了没多久,怎么这么臭?”宗月歌皱眉问道。
“回定安王,我也不知道,我们还是跟着臭味才发现他死了。”
宗月歌回头看了看那塔罗的尸体,看来站在远处看并不能看出他的死因。
“将门打开,我得进去看看。”
那侍卫这会儿却犯了难:“定安王,这......”
宗月歌转头看向他,道:“皇上派我来查这件案子,早查完早了事,你要是不放心就一同进来。”
侍卫听罢,干净利落地掏出钥匙打开了门,跟着宗月歌的脚步一同踏进了牢房。
宗月歌在尸体面前站定,一边翻着那塔罗的尸体,一边漫不经心地问身边的侍卫:“听说,你们邢狱司前几日进了贼?”
说到这儿侍卫的语气中有一丝汗颜:“是,也算是我们的监管不利。”
“丢了什么东西吗?”宗月歌已经将那塔罗的尸体翻了个个儿。、
“没丢什么,就是我饿的几个兄弟都被打晕了。”
宗月歌故作惊讶地说了一声:“竟有此事?你们以后可得加强防范。”
“是。”
打听到自己夜探邢狱司之事还未被查出,宗月歌心中舒了一口气,看来萧承翼的怀疑还没有证据,自己也可以放心一些。
她将手放在那塔罗的脸上,沾了一点黑血在鼻尖出嗅了嗅。
“你闻闻,有没有一股鱼腥味?”
侍卫仔细品了品,险些没被这臭味熏晕过去:“的确是有。”
宗月歌面不改色地掏出一块方形帕子沾了点血,收好放进袖子,回头便见他一脸崇敬地看着自己,心中不免疑惑:“你看什么?”
“定安王不愧是年少攻下黑岩林的英才,遇见这种东西都能面不改色。”
心中一愣,宗月歌也苦笑起来。是啊,若是之前的自己,恐怕看见这般场景会十分害怕吧。也许正应了宗知溪之前说的,自己已经变了许多。
“你若上过战场,便会知道,”宗月歌站起身拍了拍手掌上沾的稻草,“风云变幻,人心诡谲,人命是最不值钱的。”
出了邢狱司,宗月歌上了回将军府的马车。
那塔罗的死因宗月歌早已得知,只是,如果不做出点成绩,又会被萧承翼察觉,若是再被他得知自己早知他与魔界勾结之事,怕是整个将军府也会同如今的丞相府一般下场。
正头疼着,马车已经稳稳停在将军府门口。
宗月歌抬腿迈进府中,正逢了然和尚面对面走近。
“大师这是要出门?”宗月歌问道。
“阿弥陀佛,”了然和往常一般到了一声佛号,“城东郊区有人在布粥,施主可要与小僧一同前去?”
宗月歌估量了一下将军府到城东的距离,婉拒道:“我下午还有事,就不去了,大师注意安全。”
了然也并未再说什么,自顾自出了门。
“大师!”宗月歌突然转头看向了然的背影,道,“这些日子一直让大师住在将军府,实在是我的不是,大师日后若是有想去的地方,大可自行前往,我不会再阻拦。”
了然转身朝她拜了拜:“多谢施主,只是,小僧还要在将军府多叨扰几日,见谅。”
宗月歌笑了笑,说:“大师想住多久都可以。”
第二日,王家王一辅谋逆,将被满门抄斩的消息就传到了将军府。
宗月歌端着饭碗,和宗知溪对视了一眼。
“知道了,下去吧。”
管家退出屋子后,宗知溪开了口:“王家谋逆?王相可是两朝元老,怎会谋逆?”
宗月歌夹起一块肉放到自己碗里:“你看,这朝廷上还有几个两朝元老,萧承翼此举,分明就是要肃清朝廷,好彻底把控。”
“前几日进府的那个孩子,是王相的孙子吧。”
宗月歌扭头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问:“你怎么知道?”
“同在汴京,我自然是见过,只是,王家被满门抄斩,这个孩子在我们府上,会不会被查到?”
宗月歌也在寻思此事:“我们将军府素日里就与丞相府不和,再加上军功,萧承翼不会轻易来我们这儿找,我回头让宋裴仪看紧那孩子,别让他出门。”
“嗯。”宗知溪应了一声,“还有府上的下人,也得勒令他们慎言。”
二人正聊着,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拍了拍。
“进来。”
安姨娘推门而入,见两位小姐正在吃饭,面上不由得有些尴尬:“你们姐妹在吃饭啊。”
“是啊,姨娘可吃过了?”宗月歌随口应承着。
“月歌,”没想到安姨娘直接坐在看来宗月歌对面,“上次我托你进宫去看婉音......”
这些天发生的事太多,宗月歌早已将此事忘在脑后,此刻她一提醒,宗婉音之事猛然出现在她眼前。
“呃......”宗月歌放下筷子,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婉音她......现在皇上很宠爱她,她人也随和了不少。”
安姨娘听罢,紧张的神色放松下来,不住地小声嘀咕:“既然一切都好,怎么也不回来看看我......”
她可能都快忘了你是谁了。宗月歌暗想着,又咽下一口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