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宗月歌这顿大餐吃的味同嚼蜡。
饭桌上的其他人,也都停下筷子看向宗月歌,年纪最小的王修睿,感觉到这如同断头饭一般的氛围,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了出来。
宗月歌有些好笑地看向他,问道:“你哭什么?”
“我爷爷是不是已经死了……”
“还没有。”不过也快了。
一餐结束,宗月歌叫住了正要离去的宗知溪。
“有一件事,我需得同你商量。”
宗知溪跟着她进了宗凛的书房,,合上门看向她:“什么事,搞得这么紧张?”
“宗婉音被打入冷宫了。”
“什么?”宗知溪也诧异地问出了声,“她不是很受宠爱的吗?”
宗月歌看向面前的青衣女子,将宗婉音的异常告诉了她。
“她这症状,不像是失忆,倒像是中了邪一般。”
“中邪?”宗月歌起先并不相信,后想到萧承翼和魔界勾结,福至心灵问道,“有没有可能,又是魔界中人做的?”
见宗知溪不解,她将书桌抽屉中的一个小盒子拿了出来。
“这是那塔罗死了以后,我从他嘴角蹭下来的血,这是萧承翼给皇家侍卫派发的,丹药上的碎屑,你闻闻,这两物,可是一种?”
宗知溪仔细嗅了嗅:“是一种。”
“这就对了。”宗月歌收起木盒,“那塔罗曾说,萧承翼将魔气渡进他体内,这才造成了他身体不济。”
宗知溪已经知道了她的意思,瞬间感到一股凉意。
“萧承翼可是南梁的皇帝,竟然真的同魔界勾结,加害自己的国民?”
宗月歌朝她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如今我被扣上通敌叛国的帽子,宗婉音被打入冷宫,眼看着萧承翼就要对宗家下手了,我们得先做好打算。”
“父亲的身体已经好了大半,约莫半月后就会醒,”宗知溪语气中满是忧愁。
“半月,只怕等不到半月,萧承翼就会有所行动,父亲还需要一个安稳的地方静养。”
二人说着,都犯了难。南梁境内,已经不太能找到这样一个供宗凛安养的场所,西晋风沙大,北楚天寒地冻……
就在两人为难之际,门忽地被扣响。
“进来。”
推门而入的,是一天到晚不知在做什么的了然和尚。
“施主,”了然双手合十行了个礼,“贫僧是来告别的。”
“高僧这是要去哪?”
“到了回净觉寺的日子。”
宗月歌忽然眼前一亮,是啊,寺庙,可不就是一个不被人察觉的清净地方!
想到这,宗月歌立马开口:“高僧,我又一事相求,还请高僧应准。”
了然看向她的眼睛,也不问她求的是什么事,直接应下:“好,明早就要动身,还望早些准备。”
这下轮到了宗月歌疑惑:“高僧,不问问我要说的是什么事?”
了然笑了起来:“施主,贫僧在贵府叨扰这么久,就是在等今天,自然是不必再问。”
宗知溪已经看呆,开口问道:“这么说,高僧是早就知道,会有今日之事了?”
“施主,佛法玄妙,不可透露。”
翌日清晨,宗月歌带着整装的宗知溪和宗凛,与了然和尚在将军府后门相遇。
宗知溪望了望天色,道:“这么早出发,会碰上追兵吗?”
“会。”宗月歌笃定的回道,说罢召出罪空,飞身翻出了院墙,一柱香后便翻了回来。
“这下不会了。”
宗知溪呆愣的看着她翻来翻去,都忘了说话。
“怎么不动了?”宗月歌看着他们,“快走啊,一会儿外面盯梢的要醒了。”
宗知溪这才如梦方醒般回过神来:“你自己也要小心。”
了然驾马,很快便消失在了道路尽头。
宗月歌一直看着他们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也不在后门处多做停留,加快脚步到了宋裴仪住的客房门口。
“宋裴仪,开门,有急事!”
这会儿正是清晨,宋裴仪正在酣睡,不料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他梦游般推开房门,正见宗月歌站在面前。
宋裴仪的瞌睡一下子烟消云散:“小姐,这么早什么事?”
“我需要你帮我做件事。”宗月歌说着踏进了客房。
“何事?”
“帮我散播出去一条消息,我口述,你执笔。”
“皇上。”
“说。”
尖细的嗓音在屏风后响了起来,萧承翼眉头紧皱,手中批折子的朱笔未停。
“探子来报,宗月歌今日清晨,将他们打晕了。”
萧承翼笔尖悬在纸上,一滴墨滴在折子上,晕染开来。
她终于有动作了。
张让本以为,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没想到萧承翼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备车,去一趟将军府。”
为了掩人耳目,张让准备的车马十分朴素,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平常人家出游的阵仗。
这会儿正是上午,汴京人们已经开始工作和活动,汴京大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萧承翼一身便衣,坐在马车中闭目养神。
王家已经倒了,如今朝廷,距离完全被他掌控,只差一个将军府。
宗凛重伤昏迷,如今被软禁的宗月歌也违反了圣谕外出,这将军府,已经基本上等同于他的囊中之物了。
正在他沉浸在即将掌控全局的喜悦中,马车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
“皇上,”张让马上掀开帘子汇报,“前面有十几个小童,在分发传单,把路堵住了。”
“什么传单?拿一张过来。”
张让依声从小童手中拿过一张传单,递给了车内的人。
萧承翼垂眸看向手中,纸上是对黑岩林?一战的记叙,字字详尽,非亲历者不可得知。一篇内容没有一句话是歌颂宗月歌的战绩,却字里行间流露着对原先定安王的赞美,结尾处还隐晦的表达了当今圣上软禁功臣的不满。
他眼睛眯了眯,这应当是宗月歌今早出门做的。看来,他还真是小看她了,想必,民间已经开始对他多有不满了,若是他现在下旨,以通敌之名抄了将军府,定会留下不容人的恶名。
真是好谋算!
“皇上,我们……”张让显然也是看过了传单,小心翼翼地问道。
“去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