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所乘的马,都是品相极好的战马,一路上走走停停了一月有余,竟也到了离荆城还有五十里的肃州城。
宗月歌和宋裴仪二人精神还好,王修睿却已经被颠地有些目光呆滞。
再这样下去,恐怕王一辅就要从大牢里冲出来揍自己一顿。
“宋裴仪,今日我们在肃州城休整一晚,明日启程。”
王修睿听到她的话,没有焦点的眼神中瞬间带上了希冀:“我要沐浴。”
一路上只顾着赶路,宗月歌也有些无聊,这会儿听见这孩子开了口,顿生逗弄之心:“可以,你自己出钱。”
“我......”王修睿的声音瞬间低了下去“我没有钱......”
“那也没关系,”宗月歌嘴角勾起一抹笑,“我可以借给你。”
“谢谢,你真是个——”
“大善人”三个字还没有说出口,便听宗月歌又说:“等你长大了,记得还我十倍。”
王修睿的嘴角马上扁了下来,低声说道:“大魔头!”
宗月歌听见他的称呼,笑出了声,扭头看向他身后的宋裴仪:“我记得肃州城有一个专门将小孩子的肉做成肉馅的包子店,是在哪边?”
宋裴仪这会儿也来了精神:“小姐,那家包子店在城东,王小公子这么细皮嫩肉,准能卖个好价钱!”
王修睿见这两人似是已经开始认真探讨,心中慌了起来:“你们别把我卖掉,我不说了就是......”
“哈哈哈哈哈哈——”
几人笑着,下马进了肃州城。
肃州城不像汴京那般繁华,倒也热闹非凡。三人走着的这条路,似是集市,道路两旁,卖小吃食,小玩具等的摊贩像是一个串上的葡萄粒般,一个接着一个。
王修睿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注意力已经被各种小商品完全吸引。
“你有什么想要的吗?”宗月歌见他一直看着路边,好心问道。
王修睿本想回答,忽然想起城门口处,宗月歌曾说的,将他卖给包子铺的话,瞬间没了兴致:“没......没有。”
宗月歌好笑的看着他撒谎,抬眼给跟在身后的宋裴仪递了个眼神。
宋裴仪会意,说道:“你跟我借钱,我不收利息的。”
小孩子这才笑了起来,眼睛弯弯:“我想要方才那个草编蛐蛐!”
见宋裴仪转身去买,宗月歌才牵起了王修睿的手,不咸不淡问:“刚才为什么撒谎?”
“我......”王修睿看了看她的脸色,见身边的大姐姐没有半分不虞,才回道,“爷爷曾经嘱托我,到了将军府,要谨言慎行。”
宗月歌低头看向他,这才发现,这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已经快长到了她的肩膀处。
“你爷爷说的不错,以后,不管是到了哪,都要谨言慎行。”
正说着,宋裴仪已经提着一个草编笼子走了过来。
王修睿欣喜地接过,爱不释手的把玩着。
“走吧,”宗月歌将他的手交给宋裴仪,望了望不远处的客栈,“先住下来。”
客栈名为南林,似乎是这条街上生意最好的客栈,三人已进入大堂,便被满目的喧嚣迷了眼。
“小姐,我去订房。”宋裴仪说罢便挤过人群,走向前台的方向。
宗月歌带着王修睿,寻了一个空座坐了下来,正想休息之时,前台传来的争吵声将二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争吵声透过层层人群传到二人耳中,早已变得模糊不清。
“他们在吵什么?”王修睿问道。
眼看着素来不愿与人争论的宋裴仪也开始争吵,宗月歌这才带着王修睿凑到前台。
“怎么了?”
宋裴仪气愤地回道:“小姐,客栈的房间本就紧张,这个人一上来就要将所有房间都包下来,怎么商量都不肯让出两间,言语粗鄙,实在可恶。”
宗月歌顺着他的眼神看向扬言包场的人,穿着一身领口开到肚脐眼的红袍,头发高高的束在头顶,眼梢上吊,还画着妖媚的红唇,只能从他露出的平坦胸口,判断出这是一个男子。
“这位兄台,我和我两个弟弟舟车劳顿,不知可否行个方便,为我们让出两间?”宗月歌好声好气地开口商量。
这男子盯着宗月歌看了片刻,眼神中满是探寻,片刻后他笑了起来:“美人的要求,我自然应当听从。你这弟弟也是无趣,若是你早点过来,就不会争吵了不是。”说罢还动作亲昵地伸出食指,轻点了下宗月歌的肩头。
“你干什么!”宗月歌还未说话,宋裴仪便伸手将她护在身后,对面前的人怒目而视。
宗月歌抬手隔开他的胳膊,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事,这才看向面前的红衣男子:“那便多谢这位兄台了。”
说话间宋裴仪已经交好了房钱,扭头便踏上了上楼的台阶。
“小姐,我们上楼!”
宗月歌领着王修睿上了楼,借着楼梯的转弯处,飞快地向后瞥了一眼,果不其然看见那男子,一直盯着自己的背影。
一股鸡皮疙瘩瞬间爬满全身,宗月歌马上转头不在看他。
宗月歌进了屋,这才感觉到了久违的放松。
屋内早已备好了浴桶,她伸手探了探水温,感觉有些凉,用灵力加热了片刻,方才褪去衣衫进了浴桶。
周身被温热的水包围,身上的每一处肌肉都松缓下来,宗月歌靠着浴桶的边缘,竟是有些疲惫和昏沉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深夜时分,桶内的水已经凉透。
宗月歌刚醒来就被凉水激得完全清醒,立马站起身出了浴桶,拿起自己挂在屏风上的是干净衣衫,换好后,刚想出门下楼吃饭,便听屏风后传来一声男人的问话。
“小美人,你可算是醒了,我等的好心焦啊。”
“谁!”
宗月歌浑身的戒备骤起,抬手握住罪空刀就出了屏风。
红衣男子,衣衫不整,正斜倚在床头,笑盈盈地看着她。
“阁下若有事,可在我们双方都有空时相商,又何必做出这般无耻的行径?”
“寻常女子,若是沐浴时被男子看见,不是寻死腻活,就是红着脸要嫁给对方,”男子惊奇地睁大了眼,“你倒有趣得紧,本座都有些不舍得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