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又过了几天,今日就是除夕。
本应是休憩养生,阖家团圆的时候,荆城内却因这这道突如其来的征兵令而萧条异常。
“宗大人,宗大人!这可如何是好啊!”
宗月歌屋内,郝仁正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住地来回踱步。
反看宗月歌倒是一脸闲适,仿佛真的在认真准备过年,甚至还拿出了两卷红纸,试图写春联。
“郝大人,慌什么,今天可是除夕。”宗月歌声线中是藏不住的悠闲,“你来看看,我这对联写什么好?”
郝仁勉强忍住心中的焦躁,凑到桌前看了看,登时就不知该说什么好。
踌躇片刻,他谨慎开口:“宗大人,要不还是,让府上的先生写?”
宗月歌见他扫了自己的兴,放下笔看向他问道:“郝大人还在为征兵令忧心?充盈军队,对荆城来说,莫不是一件好事啊?”
郝仁苦笑起来:“大人可万万不要寻我的开心了,这谁不知道,皇上这道令,可是要把荆城都掏空了啊!”
“不用担心。”宗月歌重新拿起笔,像是已经想好了要写什么,“会变好的。”
“这能怎么变好啊......”郝仁对宗月歌的乐观很是不解。
正说着,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
宗月歌的声音落地,一个小厮应声而入:“两位大人,皇上请二位前去议事。”
“走吧,郝大人,转机来了。”
二人来到萧承翼居住的屋子,推门进屋,便见周瑾御早已在屋内站着。
行过礼后,宗月歌故作不知,问道:“皇上叫臣前来,不知是什么事?”
萧承翼原本是背对着门扶手而立,这下听她浑然不觉地发问,带着不耐的阴险的笑意转身看向刚进屋的两个人。
“看看桌上的东西。”
宗月歌身形未动,反倒是一旁的郝仁上前拿着纸读了起来。
“近日我国出现大批魔界人士,请各位不要慌乱,避免夜间外出,谨言慎行。”
俗话说,字数越短事情越大,这短短的一行字已经将把它念出来的郝仁吓了个半死。
“魔......魔界......”
萧承翼看他的模样便知他对此事一无所知,转头看向宗月歌,问:“这谣言,是谁传播的?”
宗月歌自是不能承认,这事就是她派人,八百里加急在汴京干的。
“回皇上,臣不知。”宗月歌乖觉地回道,“或许是那别有用心之人,想趁着皇上您不在汴京,制造慌乱。”
郝仁听见她这么说,刚好想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连声安慰自己:“对对对,一定是有人故意散播的谣言,皇上定要将那人抓起来,诛他九族!”
萧承翼并未回答郝仁,还是看着面前黑衣女子的眼睛,忽的笑了起来:“诛九族?这倒是个好方法。不过,在诛九族之前,朕想知道,散播这个消息的人,到底是谁?”
“北楚人!”郝仁忽然发出了一声大叫,显然被魔界入侵这件事吓得不轻,“皇上,这事,定是诡计多端的北楚人做的!”
“哦?宗大人,也这么认为?”
宗月歌正色道:“臣以为,魔界入侵之事,或许并非空穴来风。”
无视已经瘫在地上的郝仁的眼色,宗月歌继续:“荆城内已经出现大批一夜之间性情大变之人,乃至身处汴京皇宫的婉贵妃,都出现了这种症状。若说是一种恶疾,怕是有些牵强,可若说是魔族人的入侵之举,皇上难道不觉得,也有可能?”
话音落地,郝仁显然已经被她吓晕过去,周瑾御站在一旁,脸上也满是不解,只有萧承翼,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自己很欣赏的晚辈。
“哈哈哈哈哈哈——”他突然大笑起来,将屋中还清醒着的两个人震了一下,“你这小姑娘,倒是聪明,知道来试探本尊。”
宗月歌和周瑾御对视一眼,下一秒两人就站在了一处,召出本命刀剑,蓄势待发。
她没想到,自己只是这么一试,他就迫不及待般现了身,登时有些慌神。
面前的人笑够了,看向宗月歌手中的刀,露出了惊奇的神色。
“罪空?”他盯着刀看了一会儿,又仰头努力想了想,“你是蔓青那个小丫头的女儿?”
宗月歌无心顾忌他与自己母亲的渊源:“你到底是谁?”
她的语气凌厉,可面前这人显然没有放在眼里。
“唉,放在三万年前,哪里有人敢这么跟本尊说话。”
“少废话了,”宗月歌听他说了这么多,还是没有重点,有些不耐,“你附在萧承翼身上,想做什么?”
“这可不是我要害他,”那人朝宗月歌的方向走了两步,脸上是一种古怪的天真,“是他,你们南梁的皇帝,在我想要找一个宿主的时候,主动提供了自己的身体。”
显然萧承翼的疯狂超乎了宗月歌的想象。
“你们不是说,魔王出世?现在本尊就站在你面前,怎么,认不出了?”
看见宗月歌和周瑾御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这才有些满意。
“没错,本尊就是魔王,无妄。”
他抬起手指看了看,嘴角勾起一抹笑,随后用极快的速度朝宗月歌的方向一点,一股黑色的雾气便涌向了宗月歌的神识。她只来得及用灵力护住丹田,神识便被这黑雾飞速填满。
刹那间,她只感觉到万支淬了剧毒的箭羽刺入了她的大脑皮层,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不清,她只顾得上拿着罪空刀往前一挥,根本没看见劈中了什么人,便没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