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那士兵这才认出,面前这个女子九层自己曾经在荆城府衙内见过多次的,荆城领兵宗月歌,瞬间被吓得结结巴巴。
“怎么?”宗月歌面上一派和颜悦色,“投靠了魔族人,就不认识我了?”
“你不是死了吗?”
他这话倒是让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
“谁说的?”宗月歌眼睛闪了闪,问道,“皇上?”
寒风从门缝外吹进来,士兵露在外边的大腿被激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他这才如梦方醒般提上了裤子,将荆城这两日发生的事娓娓道来。
“两日前,军中突然新来了很多军官,皇上下了令,要荆城内所有的士兵编制都重组,每百人跟随一名军官,只是......”
他说到这,迟疑了起来,宗月歌皱了皱眉,问道:“只是什么?”
那士兵咽了咽口水,仿佛十分害怕。
“只是,新来的军官,有些是人的长相,和我曾经在城中见过的百姓一模一样,可每个人的浑身都散发着不好惹的气息,军中也有将领不服,被新来的军官当场切下了头......”
士兵的眼中满是害怕,宗月歌见他已经无法继续,心中有些担忧,看来,魔王这是铁了心要攻占荆城了。
一旁的周瑾御没有她这般好性子,听了这说了一半的话,难掩焦急:“他们让你们对城中百姓做了什么?”
“我......”士兵见周瑾御的次数要更多,现在也就更加慌乱“他们让我们挨家挨户的......屠杀居民......不留活口。”
这话一出,宗月歌的大脑瞬间空白。
忍下心中的悲凉,宗月歌艰难地开了口:“也就是说,你们在两天内,就将荆城内的所有平民尽数屠杀?”
士兵也知道自己做的,是伤天害理,十恶不赦的坏事,低下头,用沉默承认了。
北羡云早知此事,见宗月歌的脸色愈发苍白,忙扯开话题:“现在不是痛心的时候,若是我们再不做些什么,只怕明天,整个玄真大陆就是魔界的地盘了。”
宗月歌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忽然想到自己曾经派人贴遍荆城和汴京的告示,出声问道:“现在汴京的形式如何?”
那士兵被她问得一愣:“汴京?没听说汴京有什么动荡啊?”
“这不对劲。”宗月歌皱起眉头,看着北羡云道,“在汴京广贴告示,告知百姓魔界入侵之事,怎会没有动静?”
北羡云见她还是脸色不好,带着她坐在较为柔软的干草上,这才开了口。
“我们在汴京的探子发回来的消息,萧承翼找到了他的亲妹妹,瑞安公主。”
宗月歌疑惑地看着他:“他不是对外说,瑞安死了吗?”
北羡云讥讽道:“他说是天降祥瑞,才让瑞安公主回到南梁,有这等上天的福报,南梁不会出事。”
至此,宗月歌才明白了原委:“所以汴京一片安宁。”
“嗯。”
周瑾御默默地听着他们二人的对话,忍不出插了一嘴:“可魔王为何不向屠戮荆城一般对待汴京,反而是用这样安抚的形式?”
宗月歌心中也在想这件事,一时无法回答,只好定了定心神,道:“如今我们对荆城的情况一无所知,还是得进荆城打探才是。”
众人点点头,周瑾御道:“好在现在才过了两天,我们拼劲全力,或许能有一战之力?”
想起丹田内取不出来的罪空刀,宗月歌本应说两句鼓舞人心的话,可却只能苦笑了一下。
“这次,我恐怕帮不上忙了。”
一一看过破庙中人的脸,宗月歌声音极轻地开口解释:“我先前中了魔王一击,现在,已经召不出刀了。”
四下寂静,只有那个还摊在地上的小兵没有分清状况,出声询问道:“大人是没有兵器吗,我这里有一把刀,可以给您。”
宗月歌垂眸看向他,问:“既然有想要帮我的心,又为何要跟着魔界杀人?”
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士兵听她这样问突然激动起来:“我没有杀人!我要是不跟着他们,我就和我那兄弟一样,被人活活的剥了皮!”
他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一般,浑身颤抖起来,嘴中不住地说着:“他被剥了皮......剥了皮......”
见他这般,其他人也不得说什么。宗月歌叹了口气,道:“我们走吧,王修睿你就在这,看着他。”
因着魔族的士兵基本上都在荆城内活动,宗月歌几人很快便潜伏在了荆城城墙下。
周瑾御轻轻探出头,朝荆城内望了望:“我先去打探一下。”
黑色身影翻身进了荆城内,不一会儿城外的几人就听到了事先约定好的敲击声,从城墙内部传来。
几人心知,这动静就是安全的意思,便也跟着进了荆城内。
荆城内是出乎意料的安静,街道屋舍内都没有人影,若不是墙上随处可见的喷溅状的血迹,宗月歌险些以为,这里是很久都没有人居住的空城。
“我和北羡云去府衙,你们二人,在城中尽可能的寻找有没有躲起来的百姓,顺便打探魔界的布防。”
几人对这安排都没有异议,立马就行动了起来。
宗月歌和北羡云一路上身形极快,翻过一道道墙,路上偶尔能遇到巡逻的魔界人,也能轻松避过。
不过半炷香时间,二人就已经到了府衙外。
宗月歌躲在暗处,望着这座自己曾居住过一段日子的府邸。
还是和之前一样的金碧辉煌,只是门口的守卫,已经从一身正气的士兵换成了魔界人。
“你有没有觉得,我们这一路上,都太顺利了?”
宗月歌心中还是蒙着一层怀疑,停下来转头问她身后的北羡云。
后者点了点头,话音一转问道:“你之前说的,罪空刀召不出来了?”
“是。”她回着,声音沉了下来,“刀上蒙着一层魔气。”
“这是为何?”北羡云说着,见她发丝上沾了一片草,边将草叶摘下来边说,“若他想,大可直接对你出手,为何只是封住了你的刀?”
本是一句寻常的疑问,宗月歌却像是醍醐灌顶般突然开口:“你说,会不会是,他害怕罪空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