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净觉寺还没有到开门迎接香客是时间,其他人还没有醒来,显得站在后院的四个人孤单异常。
“你的家人没有来送你?”北羡云外头看向身边一直沉默的宗月歌,问道。
“没有,天太早了,我没让他们来送。”
她的语气淡然,可北羡云还是从其中听出了一丝失落。他转头看向牵着王修睿的宜周,开口就是调笑。
“你昨日那么晚回来,今天还这么早起,本皇子还真是感动。”、
宜周眼睛一转就知道,自家殿下这是在哄身边的姑娘高兴,也就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我这么忠心的手下可是不好找,殿下既然感动,不如就给我涨一涨俸禄?”
“不可能,”北羡云抱着肩,眼角瞥见宗月歌的神色已经缓和了不少,笑道,“再多嘴就扣光你的俸禄。”
宜周状若心伤的扁了扁嘴,随机凑到宗月歌身边,低声嘀咕:“宗小姐你瞧见了没,我家殿下这般抠门,以后要是娶了妻——”
“多嘴。”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北羡云打断。
“我知道看,”宗月歌学着宜周的模样也低声补充,“以后娶了妻,也一定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就是就是。”
北羡云笑着摇了摇头,正要为自己的声誉辩解,就见几人面前的空气出现了些许波纹,随后,子真仙官的白色身影就出现在几人面前。
“时间到了。”他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宗月歌的眼底蒙上一层暗淡,正要上前,衣角就被人拉住。
“你......”王修睿眨了眨有些泛红的眼睛,“你还会回来吗?”
“会啊,”宗月歌转过身揉了揉他的头,宽慰道,“等你的个子比我高了,我就回来看你。”
“你别骗我。”
宗月歌笑了笑,应了下来,最后看向子真身边吗,不知何时出现的一道白色的木门,和北羡云对视片刻,就抬腿迈了进去。
门内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听不见任何声音,入目的只有迷雾。
好在门里行走的时间并不长,约莫半炷香时间,三人就走出了通道,踏上了面前出现白色石阶。
出现在眼前的景象和凌玄学院很像,不过规模要大上许多,白玉地板一直铺到天边尽头,各色亭台楼阁数不胜数,道路两旁种植这不知是何品种的浅蓝色花朵,正随着不知从何处吹来的风摇摆。
这里的天空之中没有太阳,可宗月歌还是感受到了一股甜丝丝的暖意。
“跟我来,仙尊在等你们。”
子真说完就走,两人在身后赶忙跟上。
路过了无数楼阁殿宇,绕过无数香池水榭,几人这才到了最为壮丽的一处殿宇前。
宗月歌抬头望了望悬挂在殿宇四角的白色铃铛,刚想询问,便见殿门自动打开。子真已经走了进去。
两人对视一眼,也跟着进了这座名为“思桓殿”的殿宇里面。
里面的空间远比在外部看到的要大,大厅两旁是一眼望去看不到头的仙官,不少人正看着他们的方向窃窃私语。正对着他们的,是一名看起来不过三十岁的男子。
男子面上,是和子真仙官一样的无喜无悲,没有表情。
“仙尊,他们到了。”子真说完就退到了两旁,那男子走下高于旁人的座位,直到二人身前,宗月歌这才看清楚他的长相。
仙尊离瑶生了一张俊美无涛的面容,银白色的瞳孔看不出什么神色,额间画了一点朱砂,在配上他通神绣着暗纹的白袍,若不是他脑后长至脚踝的白色头发,倒是真的像一尊活佛。
他站在宗月歌身前看了良久,知道一旁的北羡云已经不耐地皱起了眉,才终于是开了口。
“你们以后就居住在惊寒殿,到了以后,自有安排。”
仙尊离瑶说完这句话,便转身而去,只留下宗月歌和北羡云懵然看着彼此。
“跟我来。”子真说完,像一个导游一样带着他们两个出了思桓殿,直奔不远处的惊寒殿而去。
到了惊寒殿大门,宗月歌这才明白,仙尊离瑶的那句“自有安排”,是什么意思。
之见写着惊寒殿的三个字的牌匾之下,已经站了一名面色焦急的白衣女子。
原先引路的子真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还没等他们走到门口,那女子就已经迎了上来。
“月儿......”宗月歌还没有站定,就被女子抱了个满怀。
她刚想砍口询问,便感觉到自己肩头一阵湿润,抱着自己的女子,好像是哭了。
“你是......”北羡云开口,替她问出了这句话。
那女子放开宗月歌,眼睛湿润着说:“月儿,我是娘亲啊......”
“啥?”
宗月歌的大脑,在这种信息量下已经停止了运转,只得懵然地看向北羡云,一脸茫然。
“你......你把娘亲忘了吗?”她说着,已经落下了泪。
“没有没有,”宗月歌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线,解释道,“我先前出了意外,将小时候的事都忘记了。”
“原来是这样,”那女子语气轻快起来,将两人往殿中迎,“快进来吧,哪有在门口站着的道理。”
三人进了殿,宗月歌这才有机会仔细打量这人人向往的仙界。
进入殿门,入目的就是一个庭院,院中种着一颗通体银白的高大榕树,树下悬了个秋千,庭院的其他三个方向,都围着银白玉砖砌成的殿宇。
“以后就在这里住下来,”那女子说着,像是终于看见北羡云一般,问道,“这位小友是......”
北羡云先前在门口多有冒犯,这会儿终于是得到了机会好好行礼:“伯母,我叫北羡云,是月歌的,朋友。”
“既然是我们月儿的朋友,那便住下来,月儿同我住在一处,剩余的殿,你自行挑选便可。”
“多谢伯母。”
那女子含笑点了点头,又转向宗月歌,却不料自己的女儿,正一脸戒备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月儿可是累了?”
这是宗月歌第一次看见自己这具身体的生母,本应是母女团圆的时刻,不知是否是因为她并不是真的宗月歌的缘故,她此刻,心中全无高兴之色。
“无事,只是月儿忘记了,娘亲的名字。”
那女子眼神似是暗淡了下来,随后强行打起了精神。
“娘亲是蔓青仙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