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亲在你的茶里下毒?”宗月歌不敢相信的看向他。
北羡云脸色更加犹豫地看着她:“我之前见你和蔓青仙君母女情深,便也就没有说。”
“那你这次怎么说了?”
“我......”
宗月歌一下子觉得有些好笑,面前这人,口中说着和自己一同出谋划策,实际上多加隐瞒,如此做人,当真无趣的紧。
“既然你之前没有告诉我,”宗月歌站直身体,眼睛看向前方,神色中满是冰寒,“那现在也不必说。”
说罢她转身欲走,北羡云连忙拉住了她的胳膊:“月儿,你听我说,我其实是因为怕你.....”
宗月歌站定,转头看向他,眼底已经漫上了泪雾。
“好,那你就解释一下,你为何能发现,我娘亲给你下毒,又为何没有说,又是为何今日才告诉我?”
北羡云没有开口,只是目光有些哀伤地看着她。
“那日我刚回惊寒殿,就看见蔓青仙官在我屋门口,进屋就发现了茶杯里的毒。”他有些紧张的看着宗月歌,说,“开始我以为是你母亲不喜欢我,想要除掉我,可我知道你终于找到了生母,正是欢喜之刻,便想着忍一忍,后来就是卿黎中了毒,我不得不告诉你茶里有毒一事。”
他顿了一下,又继续道:“其实卿黎中毒之后,我就一直想着要同你说,可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什么叫做合适的机会?”宗月歌反问道,“我们二人一同经历了那么多,如今又是一同来到了仙界,我本以为我们之间已经是无话不谈的程度,更别说我对你——”
她的话音突然止住,北羡云却是敏感的抓住了时机,攥着她手腕的胳膊又紧了紧。
“你对我怎样?”
宗月歌心中恼怒,一把甩开他的手:“罢了,你既然瞒着那么多事,那就就此别过。”
争吵来的很快。可气要是想消下去却并不容易,一直到天黑,蔓青都能看见宗月歌自己坐在桌前,看着桌上的上古九印,闷闷不乐。
“月儿这是怎么了?”蔓青坐在她身边,亲昵地揽住了她的肩膀,“谁惹我们月儿不高兴了?”
因着北羡云的话,宗月歌也实在是无法对面前这个疑似给别人下毒的女人敞开心扉,只是顺势靠在她怀里,淡淡地说:“娘亲,我没事的。”
蔓青仙官的眼神在宗月歌看不见的角度闪了一下,随后又恢复成慈爱的模样:“月儿若是心中难过,不如看一看这上古九印,打发一下时间?”
她千方百计地想让她解开上古九印的样子,让宗月歌有些不适。她从蔓青怀中直起身子,乖巧地看着蔓青的眼睛。
“好,女儿这就看。”
“乖。”蔓青说罢就走到一旁,看起了公文,可宗月歌注意到,她的眼睛,一直注视着自己的动向。
奇怪,她好像一直在把自己往解印这条路上印,甚至连亲眼看见自己凌晨从外面回来,都没有再追究。按理说常人看见自己久未谋面的女儿,不应当是立马就逼着女儿去做什么的态度......
想到这儿,宗月歌已经对北羡云的说法有了八分相信。她站起身朝着屋门的方向走着,眼角果不其然瞟见蔓青抬头盯着自己。
“月儿,这是要去哪?”
宗月歌站定伸了个懒腰,才继续说道:“我有些累了,想到院子里走走。”
她说着推开门,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突然转过身来:“我一会儿就回来。”
既然她这样说了,蔓青也不好阻拦,只得在身后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掩上的门外,神色晦暗。
这次回来,本意只是试探蔓青的反应,可等宗月歌走出了屋子,看向惊寒殿的庭院时,才感觉到一阵茫然。
若是今日之前,自己大可去找北羡云,可现在。却是不知道要去哪里了。
站在原地苦笑一声,宗月歌还是走出了惊寒殿,在仙界中漫无目的的逛着。
人界中,人人向往仙界,都称仙界为钟灵毓秀,集百处之所长的福地,大抵都是没有来过的缘故。若是亲自来了仙界,感受到这等压抑诡谲的氛围,怕也是不会再心向往之了。
不知不觉间,宗月歌走到了前夜来到了铭塔边上。四下无人,她纵身一跃,进了铭塔。
塔内的景象和夜间她来时并无二致,只是等她走到塔底的时候,已经不见了任何人的踪影。
想来也是,既然自己和北羡云的行踪能被离瑶发现,那么铭塔的秘密自然也是保不住了,竹黛怕是早已带人转移了阵地。
宗月歌低下身来,伸手摸了一把干燥茅草上的血迹,血迹未干,甚至能感受到一丝人体的余温,看来他们应当是在不久前走的。
既然这处已经没了人,自己也就没有再在这里待下去的意义,她思量着自己出来的时间也比较长了,若是再不回去,娘亲那边又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便打算先回惊寒殿。
刚一转身,却和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的竹黛来了个四目相对。
“你......”宗月歌稳住心神,“你们已经搬走了?”
竹黛面上是和昨夜截然相反的神情:“你怎么还有脸来?”
宗月歌心知,她是以为自己将这里泄露出去了,连忙解释道:“你们需要撤离,并不是我透露的消息,而是卿黎他......”
“你怎么会......”竹黛说着双目刺红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还好意思提起卿黎?卿黎他如今这个模样,还不都是你们两个害的?”
“他怎么......”宗月歌的疑问还没有说出口,便突然想起,北羡云说起的卿黎中毒一事,便卡了壳。
竹黛忍住了就要流下来的眼泪:“卿黎如今生命垂危,我们反对派的人本就伤病居多,现在又要因为你的缘故颠沛流离。呵,蔓青怎会有你这样的好女儿,真是我们之前看走了眼!”
宗月歌本能的想要反驳,足额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听她言语中,和自己母亲的关系匪浅,便换了个话题。
“你认识我的母亲?”她有些疑惑,可自己的母亲看起来像是离瑶一派的人啊?
她提到蔓青,竹黛的眼神中,愤怒大过了伤感。
“你的母亲,蔓青仙官,现在还不知道身处何处,你还能在仙界有一方殿宇,看来真当如同楷他们所说的,子承母业,都是虚言罢了。”
宗月歌听到一半就已经震惊地抬起了头:“你说什么?我母亲,现在就在惊寒殿中啊,我出门之时还送过我......”
这下竹黛也有些迷茫:“可是,蔓青早在二十年前,就被离瑶关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