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
宗家祠堂内,宗凛背对着宗婉音,站在宗家列祖列宗的灵位面前。
“爹,我......”
“跪下!”
宗婉音不情不愿的跪在了蒲团上,嘴上还是想替自己辩解:“爹,我......”
“婉音。”宗凛转过身,看着这个平日里让自己最为省心的女儿,“你今年也十八岁了,这十八年,我宗凛,月儿,知溪,还有这宗家上上下下的每一个人,可有一点对你不起的地方?”
“没有,宗家待婉音极好。”
“那你为何......”宗凛缓了缓翻涌上来的怒火,“为何做出这种不要脸面的事!”
“爹,”宗婉音假装可怜的抬头看向他,“女儿......也是被迫的,我......”
她的话被宗凛甩东西的声音打断。宗婉音垂眸看向地面,心下瞬时凉了一片。
宗凛摔的,是她吩咐春桃买的药的盒子。
“婉音,你说你是被迫的,那这是什么?”
宗婉音心知宗凛已经知晓了全部原委,自己再做辩解已是无用,心一横便直接承认:“没错,此事,是女儿谋划的。”
宗凛看着她大义凛然的模样,闭上眼,声音仿佛瞬间变得苍老。
“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么做是为什么?”
宗婉音抬头,眼底一派冷漠。
“为什么?原来父亲也会问女儿为什么?”她自嘲的笑笑,看着宗凛说,“那为什么我如此优秀,父亲只关心宗月歌那个废物?为什么我的意中人,要娶宗月歌?”
她脸上的不甘和嫉妒,想一柄利剑般刺入了宗凛的心。
“你可知,月儿退婚的真正原因?”
他见宗婉音不语,想着自己的筹谋一朝就被自己的女儿打乱,心中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一旦将军府和任何一个皇子结亲,就意味着我宗凛已经在夺储之事上站队。兵权本就是皇帝的眼中钉,为了不将宗家上下几百口人,扯进皇子夺权的旋涡,月儿不顾儿女情长,甚至甘愿承受瑞安公主的一鞭,也要和三皇子退婚,她现在还在宫里,给公主做伴读!”
宗凛说到这,情绪激动起来,缓了一口气后,说:“你呢?你就这么简单的,用一颗药丸,就将我和月儿这么多的筹谋算计毁于一旦。婉音,爹现在真的怀疑,你是不是老天派来惩罚我的!”
“我不在乎!”宗婉音此刻已经放弃了所有温婉的伪装,“我喜欢三殿下,我要嫁给他!再说了,站队三殿下,助他夺位,有什么不好?事成后父亲就是开国大将,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啪!”
宗凛气急,一个巴掌落在了宗婉音的脸上。
“你去嫁给三皇子吧。”
宗婉音捂着脸,本来不敢置信的神色,被这句同意的话打散,欣喜之色漫上脸颊。
“多谢父亲。”
宫外的消息此刻还没有传到宫内,宗月歌正有些悠闲的在湘翠宫里和瑞安一同练字。
瑞安本就是个坐不住的性子,见身旁的宗月歌正襟危坐,俨然一副好学生做派,心生好奇,面上还是不崩人设的带着鄙夷。
“你写什么呢?”
她探身看向宗月歌笔下的纸张,只一眼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也算是名门望族出身的世家小姐,怎的写字如此难看,难道你只会念诗,不会写诗?”
“臣女写字难看,”宗月歌并不理会她的嘲讽,舔了舔墨,“是为了衬托公主。若是我又能作诗又能写得一手好字,那不就把公主比下去了?”
“呵,”瑞安不屑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就你这废物,还想把本公主比下去?做梦吧你。”
这种等级的谈话已经是二人之间难得的温馨时刻。宗月歌双手举起自己墨迹未干的“大作”,细细的看着。
宗月歌在现代本就没学过毛笔字,更别说还要写繁体字,现在手上这张七扭八歪的“墨宝”,已经算是难得的精品了。
“你不会是在欣赏吧。”瑞安见她一直看那张丑到不行的字,忍不住问道。
“是啊,”宗月歌突然起了坏心,“不如我将这幅字送给公主吧,以感激公主这么多天的照顾。”
瑞安连连往后躲,嘲讽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见一个宫女飞快的走进了书房。
“什么事?”
那宫人上前,附在瑞安耳畔,轻声说了几句。
宗月歌眼看着瑞安的脸色越来越黑,最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对她怒目而视。
“你们姐妹还真是不要脸,妹妹不行就换成姐姐,做出那样下三滥的事,真是让人为之蒙羞!”
宗月歌十分疑惑,看向一旁早已躲远的宫人:“这是怎么了?”
“告诉她!”
“是。”宫女朝瑞安福了福身,这才磕磕巴巴地对宗月歌说:“宗小姐,昨日,婉音小姐,与三殿下,在来悦客栈春......春风一度。”
“......”
宗月歌只觉得眼前一黑,反应过来后恨不得抽宗婉音两个嘴巴。
“此事当真?”她心中还残存着最后一丝希望。
“你还好意思问!”瑞安气冲冲的冲她嚷道,“汴京城那么多夫人小姐亲眼目睹,只怕现在已经传遍整个南梁了吧!”
消息既然已经传播到皇宫,自然早就传遍了整个汴京,现在这桩丑闻,已经是汴京百姓茶余饭后最为手追捧的八卦,坊间甚至已经出了相关的话本。
除去那些不站队的人,此事所谓是“两人欢喜众人愁”,欢喜的是宗婉音和萧承翼二人,而四皇子萧承璨,自然是发愁的众人之一。
“王相,”萧承璨不住的在书房踱步,焦虑的看向面前的丞相,“三哥和将军府搭上线,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依你看,我现在该怎么办?”
“殿下莫急,”王一辅想起来时,萧承翼的话,说,“依老臣看,事已至此,殿下若还是暗中夺权,定是夺不过如虎添翼的三皇子,不如就......”
“不如什么?”萧承璨站住身,急切的看向王一辅。
“不如殿下现在就开始准备着动手,以免夜长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