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顺着她的指尖看去,挪开摞在上面的几本旧书后,也像是第一次见似的,愣了好一会,才说:“这个......罢了,原本我也是用不上,小丫头,你要是喜欢就拿去吧。”
“多谢。”
宗月歌边道谢,边拾起那墨绿色的纸张,拿在手里才发现,这几张纸不像是寻常写信作画的宣纸,而是厚重非常,条状的纹路硌着她的手心,宗月歌不由得用力按了按。
“这是什么?”宗知溪见她愣在原地,也好奇的走了上来。
“咦?”宗知溪也用手触了触纸张,疑惑的说,“摸起来,好像是树皮。”
“你这小姑娘,口气虽差,眼光确实不错。”
那寒风中的老者突然开口,直吓了二人一跳。
“先生这是知道这东西的来头?”宗月歌问道。
“你看,那树皮上,画着什么?”
宗月歌和宗知溪按照他的意思看着手中的树皮。
“什么都没有啊?”宗知溪疑惑的说。
宗月歌看向自己手中,墨绿色的树皮上,金色和银色的线条交杂着,绘出了一幅繁复的图案。
她不知为何,宗知溪竟看不到这么显眼的图案,见面前坐在地上的老者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一时间也没有再说话。
“小姑娘,看来你和这东西有缘啊。”老者蒲扇轻点,笑着说道。
“既如此,那......”
“那便赠与你吧。”
“多谢。”宗月歌隐隐地觉得这件东西的来头不一般,心中感激老先生的慷慨,弯腰对着他拜了一拜。
“快走吧,你们俩不是要去吃雪花凤尾吗,晚了可就赶不上啦。”
宗月歌心头微暖,和宗知溪并肩向前走着,忽然感到哪里不对劲,止住了脚步。
“怎么了?”宗知溪见她不动,也停下来问道。
“方才我们可说了,是要去吃雪花凤尾的?”
宗知溪此刻也突然感觉道异样。是啊。那老先生是如何知道她们此行的目的的?
“的确奇怪,不过......”宗知溪见宗月歌转头看向自己,说,“宿祁地处南梁,北楚,西晋三国交界处,自古便鱼龙混杂,也许那老先生身怀超能,能懂人心?”
宗月歌对这番说辞不置可否,回头看了一眼本应在二人身后不远处的老者,却见那处已经空无一人。
这个世界早已不是自己熟悉的二十一世纪,也许那老者真的身怀异能吧。
宗月歌这么想着,将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清了清,跟着宗知溪来到了一间名为“轻元酒肆”的店铺。
轻元酒肆店面并不大,正门也只能容三人并排通过。也许是接近打烊的时间,店内人并不多。二人寻了一个四周无人的桌子,坐了下来。
“两份雪花凤尾。”
“好嘞!”
宗月歌看着小二欢快的跑到后厨催菜后,才环顾四周,打量起了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却拥有宿祁城最美味的特色美食的酒肆。
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让她愣在当场。
“在看什么?”
宗知溪的询问并未打断她的视线,宗月歌不语,看着那白衣男子站起身,结了账,和对面的人说了些什么,转头和她的视线相撞。
北羡云也未想到,能在这里遇到宗月歌。他愣了一会,便带着身前的宜周来到她们二人面前。
“你也来了宿祁?”
“嗯。”宗月歌回过神,见宗知溪还是一派疑惑之色,向她介绍道:“这是北楚皇子,北羡云,这位是......”
宜周本就对这个有勇有谋的将军府小姐有一丝敬佩,见她为难,忙说:“我叫宜周,是我们殿下的贴身侍卫。”
宗月歌了然的点点头:“这是宗知溪,将军府三小姐。”
宗知溪见面前的两个男子朝自己笑了笑,然后便和自己人一般顺势坐了下来。
“你是第一次去凌玄学院吧。”北羡云问道。
“嗯,怎么了?”
“没什么,”北羡云解释道,“新生要先在磐济山脚下参加一场试炼,胜者才能进入外院修行。”
“试炼?”宗月歌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一时间感觉十分新奇。
“嗯,不过你不用担心,那日在皇宫,我见你修为颇高,应当能胜出。”
“皇宫”二字让宗知溪的神经瞬间紧绷:难道这北楚皇子,在南梁做世子的时候,还曾与月歌在皇宫相遇?
宗知溪越想越感到害怕,匆匆吃完了这顿饭后,来不及道别便拉着宗月歌一路小跑,回到了昌渡客栈。
“你怎么这么着急?”宗月歌被拉着坐到桌前,问。
“月歌,”宗知溪严肃的看向她,“我方才听着,你还曾与那北楚皇子在皇宫相遇?”
“先皇驾崩那日,我在宫中遇险,是他救了我。”
宗知溪听她这话,面上更加严肃。
“北楚的皇子,缘何能在先皇驾崩之日,进入皇宫?莫不是......”
宗月歌终于知道了她在担心什么,忙说:“我用我的人格起誓,北羡云和先皇的死没有任何关系。”
宗知溪见她如此郑重,原本想劝宗月歌不要和那北楚之人太过亲密,也只好作罢。
两日的时间转瞬便逝,今日便是凌玄学院新生试炼的日子。
宗月歌站在山脚下,抬头注视着高耸入云的磐济山。
磐济山地处三国交界处,一年四季冰雪封山,只有一条由先人开辟出的弯弯曲曲的台阶小道。
宗月歌拜别了宗知溪,看着她踏上了盘山小路,身影逐渐消失在寒冷的迷雾中。
“新生请来这边登记。”
宗月歌顺着声音来到了小路旁的一个白衣女子面前,刚想询问,便听那女子叫出了她的名字。
“宗月歌?”那女子说完,没等宗月歌开口询问,便说出了她的名字,而后递给她一个写着数字的木牌。
“将灵力灌注到木牌中,木牌上就会出现你的名字。”那女子循循地说着,“然后走进我身后这片树林,保护自己的木牌不被别人夺走的同时,尽可能的多夺别人的木牌,结束时按照木牌数目排名。今日傍晚时,手中没有木牌者,视为淘汰。”
这规则十分简单易懂,宗知溪道过谢,将木牌揣进衣袖,走进了那女子身后的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