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晋军队已经在黑岩林中驻扎了半月有余,人心倦怠,不说士兵,就连有的将领,都很享受地形变换莫测的黑岩林带来的安全感。
“你说,要是一直躲在这黑岩林中,那南梁人也奈何我们不得。”一名看起来官位不低的将领。正在营帐中,品着手中的葡萄美酒。
“谁说不是呢,”他身边坐着的,是另一名将领,也是酒足饭饱的模样,“真不想看见大帅那张脸,一天天拉着,像......就像......”
“深闺怨妇?”品酒的将领见他卡词,接上了话。
“唉对!看不出来啊,你小子,还挺有文化!”
二人碰了碰酒杯,帐中顿时充满了摸鱼时和同事一起吐槽老板的快活气息。
“你们,在做什么?”一道阴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粉碎了这份快活。、
两名将领顿时抬头,随后立马站了起来:“大帅!”
“战争还没有结束,你们竟敢如此懈怠!”那塔罗已经有些急火攻心。
被抓包的二人对视里一眼,其中一人说:“大帅,南梁人哪里能想到我们在黑岩林里,而且这几天太累了,我们......”
“军法处置。”那塔罗的声音不可置疑,“若是孟信等人带兵攻来,我第一个拿你们祭军旗。”
“大帅,”二人还想挣扎一下,“南梁哪能这么快就——”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哨兵的线报。
“报——南梁在西北边进攻——”
那塔罗来不及再斥责两个拖后腿的手下,拖着伤未愈的身体快步走出了营帐。
“全军戒备,迎战!”
宗月歌和宋裴仪一组,已经在西晋军队扎营的外围,打趴了数名西晋士兵。
这般程度的打斗对二人来说,连开胃小菜都算不上。宋裴仪动作有些懒散地将一名士兵挑落下马,有些郁闷地问宗月歌:“小姐,我们这样打,还得多久?”
“别急,”宗月歌甚至已经停住马,开始报肩看戏,“我们的任务,是打那塔罗,这些小兵,交给我们的军人。”
罪空在空中划过一道银光,宗月歌终于等到了一直在等的人。
“你是何人?”那塔罗驾马赶来,却只看见两道人影,其中一个,是他之前见过的,宗凛麾下宋裴仪,另一个女子,十分面生。
宗月歌握紧了罪空,看着那塔罗朗声道:“你无需知道。”说罢提起罪空,足尖一点马鞍。便朝着那塔罗刺了过去。
那塔罗不愧是一位久经沙场得到老将,面对突如其来的情况也并不慌乱,接连后退两步,想要让开直指自己胸前的刀尖。可面前飞来的黑刀却突然一转方向,那塔罗只看见了少女润白的手腕在眼前转了个弯,那刀便一转方向,横着劈向了胸前的铁甲!
这名不见经传的少女,竟能将一手重刀玩的如此出神入化,着实让与其对打的那塔罗心惊。刀风凌厉,眨眼间便在他胸前的甲胄上划过一道带着火花的印痕。
宗月歌见一击得手,马上乘胜追击,刀光翻飞间,二人已拆了数十招。
眼看着战况焦灼,那塔罗心知自己的身体状态,不能承受长时间的消耗战,便抱着速战速决的心态,浑身灵力一震,手中双环刀忽地发出一阵刺耳的长鸣,直将宗月歌击退了十几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面前的黑衣少女将插进沙地中的重刀拔出来握在手中,站直了身子,墨发和衣摆在风中翻飞,就要与夜色融为一体。
宗月歌谨慎地打量着这个西晋名将的脸色,道:“西晋的战神,果然名不虚传,在下今日领教了。”
那塔罗此刻也并不好受,旧伤新累积攒起来,他感到一阵胸闷:“你到底是谁?”
“南梁将军府,宗月歌。”
原来竟是宗凛的女儿!看来上一次重伤自己的人,也就是她了。
“原来是宗将军的女儿,”那塔罗压下身体上的不适,拿出了阴阳怪气的腔调,“你父亲还好吗?”
这种低级的挑衅早已不能让宗月歌分身,她心中平静,面上装出破了防的模样:“你竟然还敢提我父亲!要不是你们这群小人,我父亲怎会重伤不起?”说罢假意愤怒,握着刀便冲到了那塔罗面前,看似毫无章法的劈了下去。
那塔罗见她这一刀已经不似刚才那般锋利,反而多了杂乱之意,心中大喜,将灵力灌注至刀身,双环刀登时灵力暴涨,眼看着就要将面前的黑衣少女吞噬其中。
就在他以为此次万无一失之时,却忽然感受掉周遭的空气急剧升温,熟悉的恐惧感袭来,半月前自己在这少女身上受的伤仿佛又隐隐作痛。
那塔罗心中登时警铃大作,刚意识到这女子并非等闲之辈,便见面前方才还气急败坏的宗月歌,自黑刀之上抬起了眼睛,一双锐利的黑眸直射向自己!
这是那塔罗几十年的沙场生涯中,第一次见到这般眼神:没有残忍,没有弑杀,没有惊惧,没有苟且,只是看着自己,仿佛看着一块普通的石头。
他不知这眼神是何意,只能机械的抬臂格挡,两刀相撞,清脆的声响,惊得场上左右人都心神一清。
宗月歌率先反应过来,罪空一凛,刀身上的金色铭文反射进了她的眼底,她扬刀向天,飞身直踢向那塔罗的胸前,一股青白火焰撞上了那塔罗匆忙间抬起的环刀上,直将那银白刀身淬出了鲜红色。
一阵灼烧感从握刀的手,传到那塔罗的丹田,他堪堪忍住涌上心口的一股血腥气。还未等他缓上一缓,宗月歌的下一波攻势就已经到了面前。
带着雷光的青白火焰,像一柄柄利箭,从罪空出凶猛地射向那塔罗的方向,他终是抵挡不及,一支火箭直直的刺入他的右肩。
这是宗月歌从司剑长老处学的落雨刀法。罪空上出现金色铭文后,接下来就会释放出比修行者自身的火灵力大数倍的威力,可也会透支修行者体内的灵力。因此宗月歌也停住了身形,战场中霎时间只剩下宋裴仪在一旁,与多名西晋将领奋战的声音。
那塔罗捂着左肩。死死地看向又一次重创自己的宗月歌:“好手段,看来,是我小看你了。”
宗月歌身形未动,宋裴仪处也停止了战斗,来到了她身后。
“你还是多关心自己吧。”宗月歌嘴角勾起笑容,朝面前的那塔罗道。
那塔罗有些不解,刚要发问时,便听见了身后哨兵来报的声音。
“大帅,不好了!”
“怎么了?”那塔罗烦躁的回头,见来人一脸惊恐,心中火气更胜,“快说!”
“大......大帅,南梁军队神出鬼没,我军......全军覆没!”
“噗——”
宗月歌和宋裴仪眼看着刚才还不可一世的那塔罗,喷出了一口鲜血,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