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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然听完这句话,莫名觉得耳边飘来一句“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的歌词来。
妈的,我实在太惨了。
“我陪你一块儿去拿吧,”岑然转头看着乐于,“万一东西多你不好拿。”
乐于点头。
江渔勾了勾嘴角没说话,抬手招呼了下服务员:“你好,买单。”
“哪有让客人付钱的道理。”岑然起身道。
“哪有让乐乐同学付钱的道理。”江渔抬头,微笑脸。
“你好一共425元,请问怎么支付?”服务员举着个可刷卡可扫码的pos机站在一边耐心等待。
这种在小姑娘面前争着付钱的情况没少见过,服务员很淡定。
乐于默默摸过手机,偷摸点开付款码,手机往人机器下面一伸。
小pos机“刺啦刺啦”地吐着小票,服务员伸手一扯:“好的小姐,已付款成功,您的小票。”
两位同时转头,看着她。
“呵呵,”乐于尬笑两声,“要上课了。”
江渔给她带了几大包吃的,来之前是想着要帮她一起拿到宿舍去的,不过没想到半路会杀出这么个程咬金。
“你们好拿吗?”江渔看着两位大包小包跟进城务工似的。
“完全没问题,”岑然大概是觉得这人马上就要走了,心情不错,咧着嘴回道,“小渔哥哥你快走吧,待会儿高速上就要堵了。”
江渔被他这前后间隔不超过十分钟,就来了个720度托马斯回旋一般的态度转变感到一点小小的震惊。微微挑眉。
其实岑然想得很简单,跟乐于一起叫一声哥哥,显得这人跟他们不在一个年龄层似的。年纪太大,不合适,pass。
“行吧,”江渔笑道,“那我走了乐乐,有事给我发消息。”
说完又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发心。
乐于觉得长得矮真的有点小苦恼,是个人都喜欢揉她头发。这也是自己留短发的原因之一,好洗,被揉乱了稍微撸两下就行。要是搞个安逸小姐姐那样的黑长直,怕不是天天跟站在8级大风里吹得风中凌乱一样。
岑然这会儿两只手都没空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师兄又占了一把小同桌的便宜,微眯了一只眼睛抽了抽嘴角。
三人道了再见,江渔发动了车,打了转向灯驶了出去。
两人拿着东西走回学校。
“乐乐。”岑然喊了一声。
“嗯?”乐于抬头,手上提溜着两个小袋子。
“我是不是比你大?”岑然低头看着她。
乐于点头“嗯”了一声。这个问题之前两人已经讨论过了,乐于等着他的下文。
岑然见她不说话,不自然地清咳了两声,意有所指道:“你比我小。”
“嗯。”然后呢?乐于不知道这人要干嘛。
“你叫他小渔哥哥。”岑然眨巴了两下眼睛。
“嗯。”所以呢?乐于盯着他等待下文。
害羞,不好意思直接说。要不你叫我一声然然哥哥?
“东西拿回宿舍吗?”岑然开口。
“啊?”乐于有点懵,这是什么神转折?所以你之前那两句话是为了什么铺垫的?
五一学校放假,乐于也回了在C市的家,只不过乐暮春早上起来又被学校叫了回去。外市来了个考察领导组,学校把几个带课老师都给叫了去作陪。
乐于一个人在家刷刷习题发发呆,倒也没觉得多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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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然就不一样了,他觉得放假,实在太他妈无聊了。真想上课,真想上自习,真想听乐乐老师给他辅导功课。
我真是个热爱学习的好男孩。
岑同学决定怎么想的就怎么贯彻,摸过手机就给人拍了一道作业过去:乐乐,我这题不会写。
书桌面儿上的手机震了震,乐于拿过来划拉开屏幕。看了一眼消息,是个语文的文言文翻译。
乐于给他按着白话翻译了一遍发了过去。
对面秒回:这个会了,还好多不会。怎么办?放完假上课,写不完作业,又要罚站了。
“……”乐于有点无语。好像也没见这人交过几次作业,更别提罚站了。王成武属于绝不体罚学生,坚决“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用爱心——俗称唠叨感化学生的老师。其他几位任课老师貌似也懒得管他。
这头乐于还捧着手机斟酌着怎么回复他,对面一条消息又过来了:要不我来接你上我家写作业吧。
乐于觉得更不知道怎么回了。
对面迟迟不见人回复,终于一个电话飚了过来。
“乐乐。”电话接通,岑然在那头喊了一声。
乐于“嗯”了一声。等着下文。
“作业好难,”岑然接着表演,“我要好好学习。”
“你别怕,我爸妈不在家。”岑然很二逼地添了那么一句。
乐于:“……”感觉哪里怪怪的。
“啊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岑然觉得自己大概真的学渣装久了,智商在自己精湛的演技熏陶下也跟着直线下降,“阿姨在的,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哦。”乐于等了三秒钟,回了一声。
“那,”岑然不知道这个哦是几个意思,是“知道了你滚吧”还是“好的我来”,试探地问道,“我来接你?”
“你发我个定位,”乐于道,“我自己叫个车就行。”
“不行,”岑然道,“很远的,你发我地址,我来接你。”
“快快快,”还没等乐于回答,岑然又咋呼上了,“这样我就能早点看见你,车上就能问你习题了。我迫不及待地想好好学习,学习使我快洛。”
“……”乐于真的服了。难道自己打车去的时间和这人到自己家里来用的时间不是一样的吗?
算了,估计跟他解释一遍还得花三分钟:“行吧,我微信上发你。”
乐于挂了电话,给人把地址发了过去。转头又给乐暮春发了个消息:爸,我上同学家写作业去了。
岑然乐颠颠地出了书房:“李叔,麻烦你给我送到这个地址。”
“嘿,少爷你怎么老是这么客气。”中年人回道,“好嘞,现在就走?”
岑然“嗯”了一声,两人立刻去车库取了车出了门。
发完消息,乐于简单收拾了个小书包。把还没写完的作业和习题带上了。趁着同桌做题的间隙自己也能写一会儿。
果然如岑然所说,过了得有一个多小时,手机消息才再次响了起来。期间岑然还发了两回消息过来报备自己大概到哪儿了,让她别急再等等。
乐于背着小书包锁了门,下楼的时候岑然已经在楼下等着了。见她单肩挎着个包还没背好,伸手就给人拎了过来:“车开进来了,就在前面。”
乐于点头跟着。有种在这人脸上看到了“书包给你抢走,你只能跟我走了”的感觉。
小区的露天临时停车位上停了一辆黑色揽胜,看着还是挺低调的。
司机站在门边给两人拉开了后门,还没等乐于说话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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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着叫了她一声:“乐乐小姐好。”
乐于抬头看了两人一眼,岑然弯腰说了一句“李叔”。小姑娘跟着叫了一声。
瞧着就很憨实的中年人不好意思地“嘿嘿”乐了两声。
两人上了车坐在后排,车上空间还挺大,有可以支起来的小桌板茶杯架子,车上备了点饮料和吃的。更重要的一点是,岑然还真装模作样地带出来一套语文卷子摆在了小桌板上。然后笑眯眯地侧身看着小同桌,满脸写着“乐乐你看我真的很爱学习吧,你是不是应该表扬表扬我”。
车子一路前行,开了几十分钟过后,乐于发现这是上回去春游时候的那条路。
大概是五一节,来这儿玩的人还不少,车子又堵了一会儿,岑然怕她晕车,给她收了小桌板调了座椅角度让她眯会儿。沿着环湖路七拐八拐,路上车子才渐渐少了起来。已经挺偏了。
乐于没睡着,看了眼旁边坐着的少年,正晃着中指和无名指之间夹着的笔看着试卷。少女生出了一种自己是不是要被拉去山区拐卖掉的感觉。
想想又觉得有些好笑。这人为了拐卖自己不惜给她校园卡上充了吃几年的饭钱,再坚持不懈地带了几个月早饭,再花了几百万买了辆车雇了个司机,用一套语文卷子把她骗过来。有点亏本吧?
小姑娘胡思乱想了没一会儿,车速就慢了下来,车子经过自动识别系统进了另一片区域。
乐于朝窗户外面看了一眼,是一片独栋别墅区,就在天然湖边上。每户之间间隔都很远,掩着树木绿化,私密性不错。沿湖的几栋自带入户码头,码头边停着几艘游艇。
两人下车,进了沿湖边的一栋。花园挺宽敞,大概比两个篮球场大一点。建筑也有点中西合璧的意思,小尖顶的灰色仿古瓦片屋顶,原石色外墙,进门一楼是落地玻璃窗,内里中空,采光颇佳。中间还架着一台黑色的三角钢琴。
整个装修色调是柔和的米色系,给人的感觉就像岑然给她的感觉一样,没看出什么土豪气质,倒是挺细致温暖的风格。
这么一来一回一折腾,已经到了中午时间。家里阿姨已经给做好了饭菜。
“咱们先吃个饭再学习吧。”岑然给人小书包一放,一本正经道。
乐于对他今天三句不离学习感到一丝好笑。
不知道是不是一早就准备好的,一桌菜还挺丰盛。从菜色到摆盘都跟酒店里的没什么差别。大概是上回补过生日一起吃饭那回,岑然见她挺爱吃海鲜,这次又给准备了几样。
餐桌有些大,两人坐在一角显得跟小朋友过家家似的。岑然坐在她90度角侧边的位置,夹了个帝王蟹的腿肉到她盘子里:“乐乐多吃一点,滋阴补肾。”
乐于摸到桌面上筷子的手一顿,下意识地抽了抽嘴角:“……”又特码来,我不需要补肾……
“呵呵,”乐于尬笑两声,“你自己多吃些吧。”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岑然盯着她眨巴了两下眼睛:“我不需要的,真的。”
“……”沟通困难。
虽然一顿饭吃下来,旁边有个人不时风马牛不相及地跟你逼逼叨两句,不过味道还是相当不错,两位吃得还挺愉快。
这边磨磨唧唧吃了一个多小时,两人才进入了正题,上了二楼书房写作业。
岑然也不知道是自己不好意思,还是怕乐于觉得不好意思,没关房门,就挺正大光明地开着。
五一小长假发了好几套卷子,虽说A中也不是那种靠着题海战术打天下的教学风格,不过这些学生下学期就要高三了,老师们比他们还急,作业肯定还是要留一点的。
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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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的消息这会儿才回过来,让她在同学家好好玩儿,晚上自己可能还回不来,得她自己吃点。乐于回了个“好”过去,就摁灭了屏幕。
岑然没忘了自己找人来家里的理由,搬出试卷和教材放到了书桌上。乐于看了一眼,都很新。就封皮上面一个名字挺显眼的。
你别说,这人两个字写得还不错。像是练过行书的样子。@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岑然又拉过来一张椅子给她坐,书桌挺大,两个人坐一块儿完全没问题。
“你先把语文做完吧,”乐于坐下,看了下他在汽车上随意勾的几个选择题,“遇到不明白的再问我。”
岑然“嗯嗯”点头。
书房空间略大,这会儿窗户关着,外头间或一两声听不真切的鸟鸣,楼下也没什么声响,显得异常安静,又有那么一丝让人觉得,有点暧昧。
好像偌大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一样。岑然做着古诗词欣赏,看到那两句“明朝放我东归去,后夜相思月满船”的时候,莫名生出了一股“同病相怜”的惺惺相惜之感。
妈的,太惨了,这不就是我的真实写照么?晚上把小同桌送回家,明天自己又是孤零零一个人待家里。晚上一个人回来躺在卧室里的双人床上,看着窗外投进来洒满一屋子的月光,相思成疾。
啧啧啧,好惨。不能想。
乐于自己做了两道数学大题,见他又在盯着试卷发呆,凑过去瞟了一眼,见他顿住的地方轻声念了出来:“请赏析一下‘后夜相思月满船’的妙处。”
“啊?”岑然以为她在问自己问题,咻地一下转头。
乐于看着这人像是上课开小差被老师突然抓包的样子,盯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眨巴了两下眼睛。
“乐乐。”岑然咽了咽口水,没敢动。轻声喊了一声。
“嗯?”乐于喉间溢出一个音节。
“你,”啊呀,小同桌脸上像是水蜜桃表面细细软软的茸毛好像都能看清楚了。接着咽口水,“觉不觉得有点热?”
“?”乐于以为他要发表什么高见,“还行。”
岑然蹭地一声站了起来:“吃饱了有些热,我去开下窗透透气。”
“……”乐于见他自顾自地站起来走过去开了点窗,又走了回来坐下,靠在椅背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即使开了些窗,屋子里还是很安静,偶有小风吹来,掺着些草木清香。五一的C市并不炎热,温度适宜。一个既有阳光又静谧舒适的午后。
“后夜相思……”乐于想问问他是不是这句卡住了不知道什么意思。
“往后夜里,我就只能一人待在碧水连天的湖心小舟上,看着清浅的月光铺满了船舱,独自一人思念着……”岑然顿了顿,“友人。”
“啊,”乐于看着他愣了愣,这人一本正经地盯着你解释着,墨黑的瞳孔闪着润玉一样的光泽,语调柔柔,嗓音轻轻,仿佛还真带着那么一丝委屈和孤单,“……解释得很好。”
“乐乐你渴吗?”岑然开口。
“?”乐于微眯着眼睛,探了探脑袋。
“我去拿点喝的上来。”岑然同学又站了起来,下楼了。
坐回来没消停一会儿——
“乐乐你觉不觉得太安静了?我放点轻音乐吧。”
“乐乐你要不要歇会儿?我们好像已经做了好久的卷子了。”
……
“岑然,”乐于忍不了了,觉得这人平时上课也没见这样啊,“你是不是不太能集中注意力,所以学习才……”
乐于没说完,岑然就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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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是的!”
我就是,就是,见了你不太能集中注意力……可能需要多看看才会好。
“我保证不乱跑了,坐着好好写,”岑然放低了嗓音,“乐乐嫌我笨了么?”
少年倾着身子磕在书桌边上,眨巴着黑眼珠子看着你。像是前一刻还在撒丫子疯跑的小狼狗,被主人一声呵斥,一个急刹车停住了脚步,垂了尾巴小跑着奔回来,两个前爪子往你腿上一搭,汪着水的大眼睛歪着脑袋溜溜地瞧着你,喉咙里还发出一两声呜咽来。
你特码的还好意思怪他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