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关小红与胡龙海吃饭完后,走出客栈们却见到那无赖跳子哭丧着脸坐在墙角咒骂。关小红奇道:“胡二叔,你说这小子骗了人家的银票为何哭丧着脸,莫非他良心发现了。”
胡龙海想了想笑嘻嘻道:“看来不必我们动手,他们之间必是分赃不均起了内讧。”关小红一听没架可打,小嘴一撅,大为扫兴道:“那可不成,你可答应过我要好好教训这帮人。”
胡龙海搔了搔头道:“哎,你这丫头偏爱惹事生非。你到是高高兴兴的行侠仗义了,做叔叔的我们可要跟着你料理后事。”关小红道:“这个也不许那个也不许,分明了就是爹吩咐好的,有你们跟着天下太平,那我行走江湖还有何意思?”
胡龙海见这丫头若真使了性子,指不定又会闯下什么祸端。这几个地痞做的都是坑蒙拐骗的勾当,他们也没有什么厉害的靠山。索性不如让这丫头痛痛快快的闹上一闹。当下眼珠一转道:“要打架那还不容易。方才讹人钱财的我看了,他们一共五个人。
咱们先去教训坐在墙角的这小子,然而再问出剩下几个人下落。将他们的毛一一捋一遍,这样关大小姐的气可消得?”关小红拍手道:“好,就依胡二叔的之见,咱们说办就办。”
胡龙海见旁边有个炒货的小摊,低声在关小红耳边说了两句。关小红点了点头,她在小摊上买了一包瓜子,拿在手里磕着。胡龙海双手抱在胸前,站在一个屋檐下远观。
关小红一边吃着瓜子,一边吐着瓜子壳。路人见她是个美貌的小姑娘倒是不与他计较,纷纷皱着眉躲她远一些。她来到那无赖跳子的面前,故意将一把瓜子皮丢在跳子的脑袋上。
跳子心中正是郁闷、难受、委屈,此时一堆瓜子壳雨点般砸在他脑袋上,他不由得火冒三丈,伸手拨了拨头上的瓜子壳,站起身道:“哪个不长眼的敢在跳大爷头上动土?”
关小红假装眼泪汪汪的说:“这位大哥对不住啊,我不是故意的。”跳子见她一幅俏生生,骄怯怯的模样,心中火气登时消了一半。他眼珠子一转,凶巴巴地道:“你做都做了,岂能说一句不是故意的就了事。”
关小红道:“那这位大哥你说怎么办?”跳子一双眼不安分的在关小红身上来回扫动,心中正在憋坏水儿。他道:“看在你叫我一声大哥的份儿上,我倒是有个办法。”关小红眨着眼道:“什么办法?”
跳子道:“你把哥哥的我的这身衣服替我洗了这事就算了。”关小红心道:“看来胡二叔倒是很了解这泼皮的心思啊。不过任你奸似鬼还得要喝老娘的洗脚水。”
她当下装作犹豫道:“可是……可是我就这么跟着大哥走,家里人会不放心的。”跳子板起面孔道:“那我就去你家里闹,看你家人如何收场?”关小红心道:“就你还要到我家里闹,只怕只有竖着进去,横着出来的份儿了。”
她低下头道:“好,那我就跟大哥回去,不过大哥你一定要说话算数。”跳子嘴角泛出一丝邪笑道:“好,大哥我一定说话算数。”
跳子在前面走着,关小红便跟在他身后。她伸手向胡龙海做了一个手势,胡龙海会意,鱼已上钩。他看跳子的背影自语道:“哎!小子,你要倒霉也怨不得别人,要怪只能怪你心术不正,遇到旁人顶多是一顿毒打。遇到关丫头这种小魔头,哼哼,你自求多福吧。”
却说丐帮的人四下行动起来,很快就查到了银十三行踪,马鸣远也派出小厮向银十三下了战书。双方约定五日后在黄山天都峰一决生死。对银十三而言,他这半生经历过不少险恶的大战,每次总能活下来,凭借的不单是实力,多少还有一点运气在。
运气这东西本来就虚无缥缈,凡人能得到一点就已经欣喜若狂。而银十三自出道江湖以来,运气之神似乎总站在他这一边。他想办的事都能办得到,他想杀的人都已经是死人。
一个人若是运气一直都不错,只能说明是上天眷顾。而一个人的好运总有用完的时候,银十三似乎并未意识到这点。在他看来这场比试毫无悬念,对于马鸣远手上那几下功夫他一清二楚,即便他请来几个助拳,他根本未放在眼里。
对于丐帮居然会插手管这件事,他毫无所知。所以,马鸣远送来的战书他很爽快就答应下来。在银十三的人生信条里时常写着不要亏待自己。因为他早年吃过苦,受过罪,他自那时起便发誓等到自己成名后绝不在亏待自己。
于是他在黄山脚下最有名的客栈中包了一桌燕翅席,而吃这桌席的也只有他一个人。银十三走哪儿都是一个人,没什么朋友,尤其是他成名后,更是如此。
关于他传说也很多,有人说他是个太监不近女色,也有人说他有龙阳之癖。不管怎样,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银十三这个人很冷,冷的一块坚冰,也很傲,傲的像悬崖上的巉岩。
江湖上的传言多数时候都是空穴来风。银十三偶尔也会听到些风言风语,他毫不在乎。因为一个人若是闻见了臭屁,总好的方法就是躲得远远的。非要去追求臭屁的来源,只会是自找麻烦。
如果连躲都躲不掉,就只能选择隐忍。因此臭屁总会消散,谣言也有被人遗忘的时候。好在银十三是个聪明人,他从不计较那种无聊的说法,否则他早就躺在棺材里,坟头的草也长的很高了。
三天后,他沐浴熏香,依然穿着他那件皮背心,带着狼牙护符,足蹬黑靴去赴约。银十三刚走到天都峰的脚下一块巨大的石坪前,只听得一声哨响,一大队衣衫褴褛的乞丐从四面八方走了出来。
银十三心中吃了一惊,他万没想到马鸣远竟然有本事拉出丐帮的人。这些叫花子一个个蓬头垢面,手里拄着半人高的竹竿,一脸的穷酸相。人群中一声:“田长老到。”群丐离刻分开让出一条道来。
银十三定睛瞧去,是一个体型肥硕,面容丑陋的老妪,令他惊讶的是这老妪身上居然挂着七个彩色的小布袋子。田秋兰脖颈中插着一根烟杆,她眯着眼睛看着银十三道:“阁下倒是很守时。”
银十三道:“我约的不是阁下。”田秋兰伸手将烟杆一抽,几个乖觉的弟子离刻搬来椅子,并拿出火煤为她点燃烟丝。她抽了一口旱烟道:“阁下错了,你接到的战书是小马下的,但实际上是老婆子让他这么做的。”
银十三看了看自己的手关节,冷冷道:“这么说来丐帮要架这道横梁?”田秋兰吐了一口烟雾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杀了小马的妹妹,这笔血债老婆子替他来讨。”
银十三道:“我原以为马鸣远有点骨气,现在看来是个软骨头。”田秋兰道:“阁下不管怎么说,我们今日就得划出道来。”银十三道:“丐帮想以人多欺负人少?”田秋兰道:“不错,在阁下这种高手看来人多与人少是一回事。”
银十三的双目向场中望了望,黑压压一片。这群叫花子少说也有二百人,他们一拥而上,的确倒很扎手。也不知马鸣远为了要自己这条命,下了多少血本。
虽然对方人多势众,银十三的脸上倒是没有露出丝毫怯意来。他握紧了拳头,对于他而言,拳头就是他的武器。他将腰带解开分成两段,一段缠在左手上,一段缠在右手上。
丐帮众人手握青竹杆在等田秋兰发号施令。田秋兰似乎并未有发令的意思,她只是优哉游哉地抽着烟。对于银十三而言,这种机会只有一刹那,他也要好好把握。只要能一拳击杀了这老妪,威慑群丐,自己便可全身而退。回头再找马鸣远算账,否则今日自己这条命非要交待在这帮花子手里。
银十三身形一晃,一道劲风呼的飞起。只见他双腿连环扫出,田秋兰身前两个乞丐登时被踹倒在地。他的出手绝对简单,干净利落,从不拖泥带水。
跟着他左臂一横,右拳直击而出,这一拳的力量与速度极块。出手的角度与方位也算的恰到好处,可就是他的手轰向对方面门时,田秋兰手中的烟杆已刺向咽喉。
银十三双足在地上急点,身形向后迅速飘去。田秋兰看似体形臃肿,然而她的出手并不比银十三慢,在她右手烟杆刺出的瞬间,她的左手也抄起一根青竹杆向银十三劈来。
丐帮武学甚为驳杂,八长老的本事远在入帮之前就已经身负绝技。而正宗的丐帮武学只由前帮主与接任帮主二人传承,寻常的弟子根本没有机会接触上乘的武学。
也只有长老级别,立下汗马功劳,帮主才会破例传授一招半式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