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丐醒转之后,浑身酸软无力,处于一间石室之内。莫万河勉强站起身来,四下摸索了一番,这间石室没有门窗,在头顶处仅有一个两尺大小的圆孔。
莫万河叫醒其他人,独独不见田秋兰,他心头一紧道:“怎地不见八妹?”公孙权脸色苍白,略作沉思说道:“莫大哥,我们也许被八妹出卖了。”张承运伸手按了按脑袋怒道:“放你娘的狗臭屁,八妹怎么可能是这种人?”
公孙权看着他反问道:“大家伙都在,她没在。你说他不是内奸是什么?”柳万廷神色凝重道:“公孙贤弟说的没错,也许从一开始,我们就中了人家的奸计。”张承运道:“咱们对她不薄,她为何要出卖自家兄弟?”
公孙权摇头道:“或许她被人下了毒再或者她有什么把柄落在人家手里,不得不听命于鬼相门。”莫万河盘膝坐下道:“如今大家伙都中了毒,浑身没有丝毫的力气,要想离开此处只怕比登天还难。公孙老弟,你头脑一向最好,你可有法子让大家离开?”
公孙权抬头看了一眼顶上那个圆孔,略作沉思道:“莫大哥,这间石室没有门窗,只要头顶这个圆孔,依小弟来看,这圆孔除了通风之外,想必另有用处。对方若要杀我们,大可在我们中毒后下手,又何必大费周折的将你我囚禁于此。我们现在唯有等,等到对方来。”
过不得多时,从头顶那个圆孔之中传出一个声音,那声音说道:“诸位丐帮的英雄,小弟请各位前来,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还望诸位海涵。”张承运怒道:“海你妈个头,有能耐出来和爷爷划个道,使这些下三滥的手段算什么英雄?”
那声音笑道:“张英雄还是省省力气吧,容我把话说完。”张承运又要开口,莫千河对他摆了摆手,对着那圆孔道:“未知尊驾请我们这些叫花子来有何贵干?”那声音道:“还是莫老英雄明事理。我请诸位英雄来,只是想你们替我做一件事,事成之后,我保证各位的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公孙权道:“未知阁下要我们做什么事?”那声音道:“这件事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公孙权又道:“这世上的事再难总会有人去做,阁下还是说说到底是何事?”
那声音道:“这件事我日后会告诉各位,眼下只要各位立下字据,便可以走了。”
莫万河道:“当真是笑话,你当我们是三岁孩童。我们立下字据,你再上面写下任何事岂非等同于不是我们做的也得认是我们做的。你若要行谋逆之事,我们岂不要掉脑袋。人若一死,一了白了。就算真有荣华富贵只怕也与我们无关。”
那声音笑道:“莫老英雄,如今你们再此地还不是一死,为今之计倒不如听我所言还可保得一条性命。”莫万河挺起胸膛大声道:“老子就算是死,也不会为你们这奸邪所利用。”
那声音又道:“好,那我过几日再来,看看莫老英雄是否还有这骨气。”随着一阵笑声,那圆孔不再言语。莫万河道:“唉,都怪我失察,这才上了对方的大当,连累众家兄弟至此,好生惭愧。”
公孙钱摇头道:“莫大哥,此事也与我等有关,若不是我们心怀侠义,要取什么鸟宝藏,何至于沦落于此。”张承运骂道:“天杀的田秋兰,我们待她如手足,她却背地里勾结外人来算计我们。老子若能出去,定将她碎尸万段。”
柳万廷捋着胡须道:“张老弟,你以为我们还能出去么?对方让我们立下字据,必定伏有奸谋。若是我们立了字据,上面写着要我们合谋诛杀帮主,就算我们苟延残喘,以后在江湖上只怕再也抬不起头来。”
程立信冷笑道:“我当初说她两句,你们还嫌我多嘴,这倒好还真让我说中了,这贼婆娘贪心不足,把我们卖了。”张承运白了他一眼,愤愤道:“好人,坏人,正直,忠义,谁他娘写在脸上?少在这里马后炮,有能耐你想法子让大家伙脱身。”
程立信低头道:“我能有什么法子?”张承运一拳打在墙上咬牙道:“看来我真是瞎了眼,竟然认识了这种白眼狼。”莫万河道:“公孙贤弟,事到如今,你说大家伙该怎么办?”公孙权搔了搔脑袋,而后大声道:“我也没法子。”他嘴上虽这么说,但是手上却向地面指了指。
莫万河即刻明白过来,自己与众人在此处说话,对方定然会听的一清二楚。他凑过去,只见地上写道:“先姑且答应了对方,等出去后再想法子。”莫万河也蹲下身子,用长指甲在地上写道:“若对方让我们判出丐帮,我等岂非无容身之地?”
公孙权写道:“等我们出去,想法子找到那字据,将其销毁。而后设法联合群雄诛灭鬼相门,那时便无人再知晓今日之事。”莫万河写道:“那就依计行事,总好过饿死在这里强。”
莫万河招手让众人聚在一起,而后压低声音道:“方才大家都看清公孙贤弟写的话了,我们不如就先应了对方。等咱们恢复功力再设法对付他们。大家伙可有异议?”众人均是点头默许。
莫万河知道那孔洞之上必有人在,他当下喊道:“叫你们主人出来,我们答应他就是。”他话音刚落,从墙角露出一个方形的石空,从上面垂下一只竹篮。众人头顶的那个孔洞内传出一个声音道:“竹篮内有笔墨,还请各位留下大名。写好之后,放回竹篮便好。”
张承运从到竹篮前,从内拿出纸笔交给莫万河。莫万河带头,众人依次将姓名写好放在竹篮内。张承运道:“我们写好了。”众人只见那只竹篮缓缓升起,而后那个方形的孔洞自行关闭。
过得片刻,众人听到上面传出声音:“诸位身后的墙上有六个铁环,六位一起拉动铁环便可离开这间密室。”众人回身去看三面墙上各有露出一只铁环,嵌在墙内。
六人各自走到墙边,一齐拉动那铁环。跟着听着唧唧咔咔声,地面露出了一个五尺大小的地道口,下面闪烁着亮光。莫万河道:“我走前面,诸位兄弟跟好就是。”
六人沿着地道向前走,过得一个甬道,被一面石墙堵住。正待要回头,背后铿地一声落下一道铁栅栏。张承运气呼呼道:“他娘的戏弄咱们么?”
公孙权道:“张老哥莫急,你瞧对面的墙上那凸出的浮雕了么?”张承运借着甬道两旁闪动的火光,仔细瞧去,那面墙上的确刻着一个狰狞地骷髅头。
公孙权走进那墙,伸出两根手指扣入骷髅的眼窝中,向左扳转,而后听得地上隐隐作响。他忙向后退了几步。那道墙自行翻转露出半边来,众人依次通过后,来到一个大厅内。
大厅的顶上悬着圆形吊灯,四下的地面也立着石灯。众人在甬道时光线昏暗,来到此间满目生辉。众人面前摆着一桌酒席,而酒桌后面一张石椅上坐着一个人。这人戴着一张血红色的面具,身穿黑色的丝质长袍。他身前左右各站着八名卫士,个个腰板挺直,手按在刀柄上。
莫千河走在当先,双手一拱道:“阁下要的东西,我们都已经给你了,现在可以给我们解药了吧。”坐在石凳上的人道:“诸位英雄难得来此,大家还是先坐下说话。”
张承运道:“坐就坐。”说着大步向酒桌走去,众人落座后。这戴面具的男子道:“鄙人知道众位都是好汉,平生最恨的就是被人出卖,来人将田长老带上来。”他的声音虽然平和,但带着一种威严。话音刚落,两个穿着黑斗篷的男子便将田秋兰押了上来。
田秋兰口中塞着麻核桃,一见其他六人,不由得脸色大变,口中发出呜呜的声响。戴面具的男子道:“给田长老松绑吧,他们丐帮手足是该好好坐在一起。”
田秋兰手脚得脱,见六人眼中充满怨毒,忙跪在地上叩首道:“求大人饶命啊,是您吩咐我这么做的。”戴面具的男子淡淡道:“可是我也很讨厌叛徒。”田秋兰脸上的肌肉颤抖着,向前爬去,颤声道:“大人,我的忠心你也是看见了,我……我……”
戴面具的男子道:“那桌上的酒便是解药,你若想活去求他们,看看他们会不会大发慈悲。”田秋兰连滚带爬来到那酒桌前,哭诉道:“各位大哥,小妹我也是没法子,求求你们别让我死。”
张承运抓起酒壶,咕噜噜喝了几口,顿觉四肢百骸有了气力。他将酒壶举起,摔在地上。狂笑道:“哈哈,田秋兰,你口口声声叫我们大哥,可你居然背叛我们。你知道我们丐帮的规矩,背叛者当处以极刑。”其余众人也端起面前酒壶,一饮而尽,站起身来瞪着田秋兰。
田秋兰站起身回望那面具人,伸手指着他道:“是你,一切都是你。”那戴面具的男子淡淡道:“你恨我也没用,因为你很快就要死了。”其余六人一齐出手,张承运与柳万廷各拿住她一只胳膊,公孙兄弟则在猛击她背心。
程立信伸手扼住了她的咽喉,莫千河飞身而起,一掌击在了她的天灵盖上。那戴面具的男子拍着手掌道:“好,各位真是好身手,令在下大开眼界。丐帮手足相残,这事若是传出去,不知道六位还能不能做这长老?”
公孙权猛然醒悟说道:“莫大哥。我们只顾一时激愤,却被此人算计了。”莫千河道:“如今我们功力已然恢复,大家伙一起杀出去。”他刚跨出一步,只觉周身的气力又消失了。他心中一凛道:“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戴面具的男子淡淡道:“你们的确服的是解药不过那解药的分量少了些,也只够各位杀掉田长老的。”张承运啐道:“妈个八子,你真狡猾。”那男子缓缓道:“各位还是省省力气,我要让你们做的事,你们还没办呢,放心,我不会让你们死的。
来人,将他们押下去,每人关在一个单独的房内。我保证不出十天,你们都会乖乖的受我摆布。”莫千河道:“休想,老子就是咬舌自尽也不受你们这奸邪的摆布。”那男子摇了摇头道:“现在嘴硬,过几日就知道我的手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