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向那人望去,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雪兰依。原来在台上之时,她已瞧出端倪。神剑阁的势力不容小觑,而她属意于神剑阁交好,这千钧一发之际,便救下林中泉性命。
林中泉睁开眼来,见是雪兰依救了自己,心下感激道:“多谢前辈援手。”雪兰依微笑道:“林少主,客气了。”她目光一转投向那使鞭的女子,那女子道:“想不到尊驾这么大年纪了,也对少年郎有兴趣。”
她这话说的颇为无礼,玄女宫众弟子均对此女怒目而视。雪兰依并不恼怒,淡淡道:“你小丫头学了点媚心术,便如此猖狂。想来鬼相门的男子个个奇丑无比,否则你又怎会来我中原找男子。林少主血气方刚对于你这一套,难免吃不消。
还是让老身来会会你这小妖女,教你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别以为韶华芳龄便可恣意挥霍,倒头来成了残花败柳,悔之晚矣可怨不得人。”
那女子眼中寒芒一闪道:“哼,还轮不到你这老太婆来教训我。”说着,手腕一抖,那条鞭子笔直的向雪兰依心口刺来。雪兰依袖袍一拂便将她的鞭稍带至一旁。
那女子长鞭一圈,又向她手臂卷来。雪兰依身形一纵,已闪至身后,反手将她面巾扯下。那女子回臂反抓,雪兰依身子跃过她头顶,啪地一声在她雪白的脸上打了一记耳光。那女子又惊又怒,挥掌向她面门斩下。
雪兰依伸出两根手指,扫中对方手肘的曲池穴。左手一抓,一卸,那女子一条臂膀已然脱臼。她雪白的脸上登时露出痛苦的神色,雪兰依身形后纵,袖袍一拂,淡淡道:“丫头,还是回去再多练几年吧。婆婆要取你性命易如反掌,今日只给了一个小小的教训而已。”
群豪齐声喝道:“雪宫主武艺超群,你们这些跳梁小丑还是趁早滚蛋吧,少在这里丢人现眼。”那大护法道:“老四,雪宫主是女流之辈,我不便与她动手,你去会会她。”带紫色面具的人道:“是,那就由小妹来会会这位雪宫主。”
人群中萧云帆的目光始终盯着丐帮弟子,他见几个丐帮弟子趁群豪的目光都集注在场中时,却悄悄地向北面走去。
他察觉到这一点后,隐隐觉得鬼相门的人来势汹汹,必定藏着奸谋。便对霍中原耳语道:“霍老,我方才瞧见几个丐帮弟子鬼鬼祟祟,他们很可能要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烦你盯着那位莫长老,我去看看他们做什么。”
霍中原低声道:“小心。”说着他将目光移到莫万河身上。莫万河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他的余光不时向身后瞧去。霍中原心道:“萧兄弟果然目光如炬,这丐帮大有问题。”
雪兰依看着紫面具人道:“鬼相门中的人做的都是些见不得光的事,怪不得阁下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那人冷笑道:“能文争,何须武斗。任凭雪宫主辞锋如刀,却无法扭转乾坤。今日中原武林败局已定,阁下还是省省力气想想救怎么救你的这些徒子徒孙吧。”
对方所言不无道理,雪兰依也心知肚明。今日一战,凶多吉少。这次会盟,武林同道来的人虽是不少,可要说到精锐却远不及鬼相门人。在场的群豪之中,多数是门中副手带着初出茅庐的子弟。
且不论这些子弟武艺修为如何,单实战阅历就差对方一大截。双方一旦全面交手,这些年轻子弟十有八九都是任人宰割。若是长辈进行援护,难免为强敌有机可乘,倒头来必定一败涂地。
雪兰依早就盘算好,有道是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若是有机会制住他们的一个首脑,对方投鼠忌器,那时大家伙便可全身而退。好在对方志得意满,以为可以稳操胜券。划出这比试的道来,这样便一线希望。
雪兰依眼中精芒闪动微笑道:“方才是几个小辈切磋,替咱们热热场。他们年轻,手下没轻重。而今咱们老家伙较技,还是得先有个说法吧?”
紫面具人未开口,那红面具的大法王哈哈一笑道:“雪宫主快人快语,这样吧。咱们比试五场,五局三胜。”雪兰依道:“那这胜者的彩头是何物?”大法王道:“彩头?哈哈,雪宫主似乎笃定能胜一样?”雪兰依道:“既然是局,便有输赢之分。若无彩头,岂非无趣之极?”
大法王道:“有理。若你们胜了,方才你们死多少人,我们便赔给你们多少人。若是我们胜了,请七位自断一臂。”雪兰依道:“雪某的手臂倒是可以作为赌注,可是其他六位的意思我就不知道了。”
台上六人面面相觑,谷风道人跨出一步朗声道:“贫道就将这一条手臂作为赌注。”至通和尚也说道:“阿弥陀佛,于出家人而言,这身体不过一副臭皮囊,少一条手臂又有何惜?”司马名城与金万两、莫万河也大为同意,林青崖心中虽是畏惧,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同意。
雪兰依道:“方才尊驾说是五局三胜,老身没听错吧?”那大法王道:“没有,是五局三胜。”雪宫主道:“如此说来我们已经赢了两局了,
第一局,林少主赢了贵派的那位公子,第三局老身赢了贵派那个丫头。这第四局老身若还是侥幸得胜,那就算我们赢了。”
那大法王一听哈哈笑道:“雪宫主这算盘还打的真好,这一局你若赢了,我们就要赔上许多兄弟。若是平局仍是你方占优,即便雪宫主输了这局。我们才勉强与你们追平。”
雪兰依仰头笑道:“咱们刚说了规矩,尊驾也认了,怎么又反口了?”那大法王身旁的绿面具人走至他身旁说道:“大哥,这老太婆好生奸猾,咱们可不能和他比。”
大法王一摆手道:“比,怎么不比。四妹,仍是你出马。希望你可不要给咱们丢脸。”他话音未落,那紫面具法王已与雪兰依斗在一处。
却说萧云帆尾随在那三名乞丐的身后,他们走了一阵,来至一棵树下,一人用手中竹棒拨了拨地上的土,而后掀开一块木板,露出一个黝黑的洞来。为首的乞丐跳至洞内。其余二人四下瞧了瞧,也跟着跳入洞内。
萧云帆心道:“他们在这洞内是要做什么?”忽然他心念一动,随即也走到洞口前,跳下身去。洞前方亮着火光,一个乞丐道:“牛哥,莫长老吩咐咱们三个动手,事后会不会将咱们三个灭口?”
一个满脸麻子,长着龅牙的乞丐伸手在二人头上打了一下道:“瞎说什么,莫长老可是许了咱们大富贵的。”他身旁一个小个子乞丐道:“牛哥,不是兄弟多心。半月前,卫强和马秃子不是被叫去办差,后来在破庙发现尸首都臭了。我还碰过女人,我可不想死。”
那麻子脸的汉子点头道:“是有这么回事,可也不能说是莫长老做的?”那小个子身旁一个长着癞头疮的乞丐道:“俗……俗话说……说的好。”麻子道:“癞头,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要是耽搁办事,到时候莫长老非剥了咱们的皮。”
癞头乞丐道:“害……害人之心不可有,防……防人之心不可无。总……总之我们得留个心眼。”麻子点头道:“癞头说的不错。”那小个子乞丐又问道:“大哥,这炸药引线一但点了,咱们会不会也埋在这里?”
麻子有些犹豫道:“你们这么一说,到真是。若是咱们点了引线,外面那么多人没炸死,咱们自己做了陪葬可不划算。”三人正在犹豫,萧云帆身形一晃,手指在三人后背上点了一下。三人登时脸色一变,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那癞头闭着眼叫道:“大……大侠,饶命。”萧云帆听他说话难受,又点了他的哑穴。他拿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在那麻子的面前晃了一下道:“我问你,你最好老老实实回答。若是说错一句,我就削下你一片肉来。”
那麻子冷汗直冒颤声道:“大……大侠,我知道什么一定都说。”萧云帆用刀尖对准他的眼珠道:“你们在此点燃引线后,如何通知莫万河?”麻子道:“小人会学乌鸦叫。我只要叫上三声,莫长老便会知道。”
萧云帆抬手将三人打晕,他借着墙上的火光向前方望去,地面上果然有一根指头粗细的引线。萧云帆自语道:“哦,原来如此。他们先是借毒烟伤人,令群豪胆寒。进而算准所有人会聚集在那木台周围,在借比武之名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这些叫花子浑身臭烘烘的,群豪自然没几人喜欢和他们在一起,他们的行动自然也不会有人在意。而后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点燃这引线。那木台下面的火药桶足以让这千人死伤殆尽。”一念及此,他不由得汗透重衫。若是发现的晚一些,后果自然不堪设想。
那三个叫花子被萧云帆点中穴道,想要转醒起码也得一个时辰。萧云帆从洞中爬出,走到搭棚后面,学了三声乌鸦叫。站在台上的莫万河眉峰一动,扬手向空中发出一枚信号弹。跟着他飞身而起踩着几名弟子的头向远处逃去。
这时,霍中原与余南松夫妇截住了他,四人斗作一团。台上的谷风道长与至通和尚很是不解,堂堂丐帮长老为何突然要逃?那些丐帮弟子见长老与人动手,心中也暗暗纳罕。他们哪里知道自己命在旦夕,若是他们的脚下埋藏的火药桶被引爆,他们恐怕连纳闷的机会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