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之人正是当日在武侯祠与雪兰依会面的“谪仙”李朝宗。他双手握着栏杆道:“小雪,我可不忍心你死在这里。”雪兰依看着他摇头道:“李大哥,这里很危险,你怎么来了?”
原来当日他自武侯祠与雪兰依分别后,心中很是歉疚,浑浑噩噩过了数日。后来得知雪兰依游历江湖,一直在暗中保护她。雪兰依这次来天回山,他虽不明其因,但总觉得事情不大对头,一路跟来,却不想她中了敌人的圈套。
李朝宗暗运真气,双手握着那铁栅栏,想以内劲将其拉开。雪兰依摇头道:“李大哥,你快走吧。”李朝宗满头大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那铁栅栏却丝毫没有变形。
这时,那大法王去而复返,看着李朝宗啧舌道:“啧啧啧,没想到这雪宫主都一把年纪了还有老头子惦记。”李朝宗回过身来,对他怒目而视道:“少在这里放狗屁。”大法王对身旁的二法王道:“你们可知这老头子是谁?”二人摇了摇头。
大法王缓缓道:“他啊,乃是正一教张天师的师弟,看样子我们这回算是赚到了。”雪兰依催促道:“李大哥,你的心意小妹知道了,可是这些人心狠手辣,诡计多端,你恐怕难以抵挡。”李朝宗回过身来,脸上露出温柔的神色说道:“小雪,我以前是个懦夫。
可是自今日起我不再做懦夫了。就算是死,我自与你死在一起,不然这人生又有什么意义?”他伸出一只手握住雪兰依的手,眼神中尽是欢喜之色。雪兰依眼中湿润,叹息道:“你这又是何苦呢?”李朝宗大声道:“就算要我为你死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我也是无悔的。”
二法王听到李朝宗的这番话,不由得笑道:“大哥,这么肉麻的情话,唤作是我再年轻三十岁也难以说出口,这说这道士的品味还真是不一般。”
李朝宗耳朵一动,他回身指着二法王瞪着眼说道:“老夫跟小雪说话,哪有你们插嘴的份儿。这般没礼数,你爹娘当年怎样教导你们的?若是你爹娘没管教好你,看来老夫不让你们学学乖,让你们知道这世上还有礼数二字。”
二法王道:“阁下也是七老八十的人了,怎么如此不知羞?雪宫主几十年或许是个大美人,而今都鹤发苍颜了,有什么好?阁下若是喜欢美女,投靠我鬼相门,想多少有多少。”
李朝宗一手插腰啐道:“呸!老夫是你们这些眼珠子长在屁股上的玩意儿么?小雪她是大美人,就算老了也是美人。她在我心中永远是美的。
你们懂个屁?”
他回身望了雪兰依一眼道:“小雪,等我料理这个三个王八羔子,再和你叙话。”说着他纵身而出,向三人扑去。二法王方要出手招架,啪地脸颊吃了一记耳光,半张脸登时红肿起来。
要这二法王也是绝顶的高手,可他根本没看清对方是怎么出手的,就中了这一下,心头暗暗吃惊。若是对方手掌上涂抹着毒药,自己此刻焉有性命?
大法王双拳连环进击,李朝宗左手一拨,便将他劲道卸在一边,他抬腿踢足,正中李朝宗的小腹,他这一脚的力道足有百斤,可踢在李朝宗小腹如踩在棉花上一般。只见对方肚皮先是塌陷,而后又如皮球一般将他的劲力反击回来。
大法王心中惊骇之极,连忙向后退去。李朝宗凌空翻身,用后背顶住对方后背说道:“别走啊,老夫还没玩够呢。”大法王吃了一惊,回掌向身后拍去,李朝宗伸手将他手腕捉住,用他的手掌拍在了自己后脑上。大法王禁不住一阵眩晕,眼前金星四冒。
李朝宗用臀部将他一顶,反足印在对方的臀部。大法王“砰”地一声扑倒在地。二法王与三法王同时发掌封住李朝宗,防他再攻大法王。李朝宗视若无睹,身形一晃,迎了上去。
对方的两只手掌各按在他肩头,他鼓起腮帮子,肩膀一扭,居然将二法王的手掌与三法王手掌震至一边。二人还未回过神来,李朝宗左右五根手指已抓住他们手臂。任凭二人如何运劲,都无法甩脱。
他身形一转,居然抓住二人手臂将二人抡飞起来。二人心中惊骇之极,自他们出道以来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二人心中均想:“此人不是活鬼,就是神仙。”百晓
二人如同两只鸡仔儿一样被对方毫不费力就抓起,李朝宗忽然一松手,身形向左一闪,在对方腰肋上点了一下,又向右一闪,伸手又点了另一人一下。砰地一声巨响,二法王被他点中穴道,浑身酸麻。“砰”地一声撞在铁栅栏上,脑浆崩裂而亡。
三法王也没有丝毫还手之力,一头撞在那张石椅上颈骨折断而亡。大法王勉力站起身,自腰间拿出一个烟幕弹丢在地上。“砰”地一声响,地上腾起一团烟雾。
李朝宗伸袖捂住口鼻,身形向后倒纵而出。雪兰依看的目瞪口呆,心中佩服之极。她原以为自己的武学造诣已达登峰造极之境,但和李朝宗一比却望尘莫及。袁蝶又惊又喜道:“师姊,真没想到李大哥的武功已达出神入化之境。”
李朝宗拍了拍身上尘土走至雪兰依的铁笼前,看着二法王的尸首皱眉道:“蠢东西,还不快滚。”他伸足一勾,便将二法王的尸身挑至一旁。他双手握着铁栅说道:“小雪,你受惊了。”雪兰依脸上露出少女般的娇羞低声道:“李大哥。”
就在此时,那圆形的平台与洞口连接的地面忽然断裂开来,整个平台向下倾斜。雪兰依脸色一变道:“不好”。那铁笼虽重,但平台倾斜之后,仍向一侧下滑。雪兰依身形向后倒去,背心贴在一侧的栅栏上。
李朝宗身子一侧,双手也抓在铁笼的另一侧。隆隆声震耳,铁笼下方将地面犁出道道深痕,迸溅着火花。原来大法王放出烟幕弹后,他跃下平台,沿着一条秘道绕至洞口。而后便按下了墙上的机关,由此引发了那平台的倾斜。
水含烟梦到了雪兰依浑身是血,不由得惊醒坐起身来。江含月睡在她的身侧也坐起身道:“师妹,做噩梦了?”水含烟大口地喘着气道:“师姊,我梦到宫主婆婆了,她浑身是血……”说着她身子发抖起来。
江含月伸手揽住她的肩头柔声安慰道:“傻丫头,梦都是反的,没准婆婆她会遇难成祥。”水含烟只觉浑身冰冷说道:“我也梦到师父了,她老人家满脸血污,被敌人砍了许多刀。”说着她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江含月掀起被子,走下床去,点亮了油灯。屋内登时亮了起来,淡黄的光线映在她的脸上。她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下,江含月拿起桌上的茶壶斟了一杯水递给她道:“傻丫头,吓坏了吧,喝些水。”
水含烟端着杯子呡了一小口,望着江含月道:“师姊,你说婆婆会不会真的出事了,她老人家托梦给我。”江含月道:“宫主婆婆向来足智多谋,她去天回山,自然有着完全的把握。”她嘴上虽是这么说,心中也不免惴惴起来。
若是雪兰依真的有把握,自不会写下那封书函,提及传位之事。江含月披了件衣衫,坐了下来。心中想道:“宫主婆婆将玄女宫的大业托付给我,莫非她一早就算到了此行必是有去无回。”
水含烟从床上走下,将茶碗放在桌子上,坐在江含月身旁。她目光移到江含月的脸上问道:“师姊,若婆婆真的遭遇不测了,我们该怎么做?”江含月道:“自然是先赶回本派,以防别派趁虚而入。婆婆在武林中声望甚高,大觉寺,正一教,赤水帮各大派届时自会派人来吊唁。
不过婆婆也曾对我说过,这些大门大派的人也未必可信,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咱们行事还是小心为妙。
如今鬼相门对中原武林虎视眈眈,我们要想自保,只能先与别派结盟。婆婆那日提及与神剑阁的事,我想婆婆这招棋是对的。日后与神剑阁能联姻,对本门才有利处。”
水含烟道:“除了联姻之外,我们就没有别的法子。”江含月心知师妹似乎不赞同此事,便道:“其实师妹心里想的,我也清楚。不管别派的势力如何雄厚,对于我们而言自不是长久之计。
要振兴本派的头等大计便是培养精锐,精研本门武学。不过这项大计,非朝夕可成。我们这两年来,是扩充了不少弟子,但要真正的立稳脚跟,尚需时日。联姻,缔盟,纳贡是我们眼下为图自保做出的让步,等到有朝一日我们真正能自立,这些手段自然就会摒弃。”
水含烟点了点道:“师姊我懂你说的意思。可是如今的这些江湖势力,到底哪些是朋友,哪些是敌人又该如何区分?”江含月道:“大觉寺,正一教乃是玄门正宗,这两派的前辈大都品行端正,我们与他们缔盟不用顾忌太多。
反是赤水帮、神剑阁、金玉堂的首脑,咱们需小心应对。宫主婆婆当日的方略是:对赤水帮献贡,与神剑阁联姻,和金玉堂缔盟。我们只要遵照这个方略,依法而行便是。至于往后要不要改,只能说视江湖形势而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