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帆看着那人忍不住叹息道:“我真的好怕啊。”那人傲然道:“既然你怕,就老老实实交待,鬼相门派你来到底意欲何为?”萧云帆道:“既然你是萧云帆,那你说说看我的来意?”
那人眼珠一转道:“必是鬼相门得知诸位武林前辈再此,派你来在这大厅广众之下混淆视听。策应你的同伴图谋不轨。”他此言一出,群豪面面相觑,心中都在猜想对方到底有何图谋。
这时,一个身材长衫,背负长剑的老者从人群里走出。这老者向群豪拱了拱手道:“诸位高贤,在下巴山掌门霍中原。眼前这二人,老朽倒是有法子辨认真假。”群豪听后,纷纷问道:“霍掌门有何法子?”
霍中原缓缓道:“萧老弟曾受过老夫一剑,只要他二人将衣衫解开。有那道伤疤的自然是萧老弟,没有伤疤的就是冒牌货。”众人均觉有理。燕冲霄眼中精芒闪动大声道:“霍贤弟言之有理,你们谁真谁假,当着天下英雄的面,将衣衫脱下。大家伙一目了然。”
萧云帆点头道:“甚好。霍掌门之言萧某赞同,未知你这贼可敢将衣衫脱下?”那人面露喜色道:“有何不敢?”说着他脱下上衣,众人目光齐齐向他前胸,后背望去。只见那人胸口、后背处果然有一道长剑所刺留下的疤痕。
众人纷纷道:“有着疤痕的自然是萧大侠。”那人拱手道:“该尊驾了?”萧云帆脱下长衫,向自己胸口肌肤望去,却无半点伤痕。群豪眼中立时充满敌意,大声道:“你这鬼相门的贼子还有何话说?”
萧云帆吃了一惊,心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身上那道疤痕怎么了无踪迹。”那人面带得意之色道:“哼,你这贼子没想到吧,你能模仿我的脸却不能模仿我的疤痕,这下露馅了吧?”说着他转身向霍中原行礼道:“多谢霍掌门替在下辩白。”
萧云帆猛然间想起,当日与金铃铛一夜风流。必是那个时候对方在自己身上涂了什么药膏,这才使这疤痕消失的无影无踪。此刻望着群豪的仇视的眼神,他心中大为惶恐,暗道:“如此一来,我便成了假的萧云帆。”
骆九天走上前来,看了看那人说道:“贤弟,快将衣衫穿好,当着这么多英雄还嫌不够失礼么?”萧云帆说道:“骆大哥,他是鬼相门的人。”骆九天脸色一沉呵斥道:“住口,你这贼子,当着天下英雄的面已然败露,还要狡辩?我骆九天堂堂丈夫,岂有你这样的兄弟?”
人群之中江含月望着眼前一幕低头思索,她转面对师妹水含烟道:“师妹,若是你来分辨,可分辨的出那个是真,那个是假么?”水含烟道:“那是自然。我与萧大哥同生共死过,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我自有法子认出。”
她走出人群向燕冲霄等前辈行礼,缓缓道:“各位前辈,晚辈倒有一法让这鬼相门的人无话可说。”群豪向她望去,均疑惑道:“这女孩是谁?莫不是这萧云帆欠下什么风流债。”
萧云帆见水含烟走出忙道:“烟妹,你快来替我澄清。”那人见萧云帆叫这女子亲昵,情知眼前这小丫头自是与萧云帆交情匪浅,也笑道:“烟儿妹妹,这人无耻之极。你还是躲远些。”
水含烟见二人样貌想去无几,便道:“你们哪一位是萧大哥我心中清楚的很,我来问你们,你们心中的挚爱是何人?”萧云帆还未答话,那人抢道:“烟妹,你我情投意合,不过当着这么前辈的面,要我说出来又有何难?好,我萧云帆今日就向你表明心迹。”
水含烟见他满口胡诌,微笑着走至那人身边说道:“萧大哥,你说的是真的么?”那人道:“当着天下英雄的面我说的话岂能有假?”这时,江含月走出,她手中长剑刷地刺出,点向那人咽喉。
群豪大是不解,明明眼前之人与这小丫头互生情愫,可江含月为何要杀这萧云帆,莫非嫌此人当着群雄的面玷污了他们玄女宫的清誉。燕冲霄忙道:“江掌门,有话好说,且先放下兵器。”在这寿宴之上见红,自然是不吉利的事,他出言制止也在情理之中。
江含月道:“列位,这人是假的萧云帆。”群豪闻言吃了一惊,霍中原奇道:“江掌门怕是弄错了吧,老夫当日可是刺了萧老弟一剑的,对面那人身上无伤,你又怎么说他是萧云帆?”水含烟走至萧云帆面前说道:“萧大哥,别来无恙。”
萧云帆满怀感激地道:“小妹子,多亏你机灵。才识破这贼人,否则我今日真的百口莫辩。”水含烟冲他浅浅一笑,转过头来向群豪道:“我身后这位才是萧大侠,而这人是冒牌货。小女子与萧大哥早就义结金兰,而萧大哥心中另有所爱,你分明是一派胡言。”
那人纵然机警无比,可他却无法得知水含烟与萧云帆的感情究竟到了何种地步?再加之他的主人虽然交待过萧云帆的种种事,却对萧云帆情事却只字未提。在他的主人看来,这场寿宴之上真的萧云帆不可能到来。
江含月眼中寒芒一闪,冷冷说道:“我师妹说的不错,我玄女宫与鬼相门仇深似海,我这一剑本可以要了你这狗贼的命,可是今日是燕老帮主大寿,人还是交给赤水帮来处置吧。”7问
骆九天闪身而出,出手如电扫中那人穴道,忙跪下对燕冲霄道:“属下失察,请老帮主责罚。”燕冲霄吁了一口气道:“带下去,严加拷问。”这突入起来的变故,岂止赤水帮上上下下心中不痛快,群豪也兴致大减。
大管家燕奇拱手请示道:“老爷,这戏还要请大家伙看下去么?”燕冲霄道:“该怎样还是怎样?”萧云帆欲上前替骆九天求情,燕冲霄冷冷地看了一眼萧云帆,而后拂袖而去。群豪心中也存疑虑,不便多问。
萧云帆略加思索,便不以为意。这时霍中原脸带愧色道:“萧兄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萧云帆压低声音道:“霍掌门此处人多,个中缘由不便细讲。”霍中原道:“那好,萧兄弟请与我做在一处。”
江含月看了一眼水含烟道:“师妹,你还是与萧云帆长话短叙吧。”说着领着本门的弟子向标注着玄女宫名号的搭棚内走去。萧云帆看着水含烟说道:“烟妹,今日真真难为你了。”水含烟道:“没什么,那萧大哥可找到冯姊姊了?”
萧云帆点了点头道:“好妹子,多蒙你记挂,她……她很好。”水含烟心中微微一酸说道:“那……那很好啊,我也很久没见她了,有许多话要对她说。”
到了晚些时分,燕冲霄令子侄与各省舵主相陪群豪,差人给萧云帆带去一句话。萧云帆跟随那仆从来至一座阁楼前,他迈入大门后。见武林中的首脑门齐聚一堂。
燕冲霄从座位上站起,双手一拱道:“小兄弟,老夫今日失礼,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莫放在心上。”萧云帆道:“晚辈不敢。”燕冲霄伸手向一张椅子上指了指道:“小兄弟,你先坐在此。”
萧云帆落座之后,见一众首脑神情肃穆。燕冲霄向那随从摆了摆手,那人退出大厅顺手将门关上。燕冲霄端坐在太师椅上,神色凝重。只听他缓缓道:“诸位同道,今番老夫以寿宴为名,便是想请大家伙一同商议对付鬼相门之策。
近年来,鬼相门势力日益壮大,不断向我中原武林挑衅滋事,各家为图自保,本无可厚非。然而眼前这一桩桩血案,一件件阴谋,无不关系我中原武林的命数。
老夫本已金盆洗手,不问世事。可如今对方打上门来,大家伙总不能任人宰割?前有巴山派、玄女宫之祸,后有春秋楼,鄙帮之劫,再加上玄兵山庄惨案,江南大瘟,哪一件不是惊心动魄的事?
刀没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便不知道疼,我中原武林的血性都哪儿去了?就将这千斤重的担子压在萧兄弟一人的肩上?诚然萧兄弟是我中原武林百年难得一遇的杰出人物,可是就凭他一己之力要覆灭鬼相门也是无法做到。
说句不中听的话,若萧兄弟不幸为鬼相门暗算,我中原武林各派还要向今日这般自守门户?有道是单丝不成线,孤木不成林。大家伙若执意自扫门前雪,那这番苦心就算是白费了。”
张天师瞧了一眼至善方丈,二人不约而同对望了一眼,他朗声道:“燕帮主之言,震耳发聩,令贫道汗颜。我们正派人士虽宗教信仰不同,武功路数不同,但大家伙这侠义之心却是相同的。
鬼相门崛起,乃是武林之劫。我辈英侠自当同气连枝,守望相助才能共度此劫。贫道自问对门人约束甚严,却也不能担保门人不会受到鬼相门的蛊惑。各家各派所遇困境想必与贫道所想一般。
常言道:攘外必先安内。防门户之变甚于防外患,这是迎对大敌的根本要务。敢问各位掌门是如何料理此事的?”
若要说此事,必会涉及各门各派的内务,张天师其意在于让各掌门开诚布公的谈方略,一众首脑面面相觑,一时谁也不肯接他之言。至善方丈口宣佛号道:“既然各位掌门自谦,那还是由老衲来谈,门户之变本是诸派的内务,别派无权置喙。而大敌当前,许多话还是说出来比较妥当。
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但凡掌门,务必以身作则,做到赏罚分明,不偏不倚,门人才会心无怨怼,自生威德。我佛门中人,讲求清心寡欲,时常教导门人心向佛法,方能心志弥坚。对于门人应时常考核,自然能做到心中有数。
欲消此患,无过于修德,察人,执法。将以上三项做到,心中再念宽严二字,必能有所进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