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019

德比的前一天，双方公布大名单，巴蒂斯塔的名字赫然在列。

历时一周，在阿兰德斯和阿圭罗以及更多人的帮助下，巴蒂总算完成了瓜迪奥拉交给他的学习任务，现在他能分辨出将近100个球场用语的意思了。

不过就在巴蒂决定到瓜迪奥拉面前炫耀一番之前，阿尔特塔表示：“即使你完不成，他也不会把你放到预备队去，放心，他就那么一说。”

他们差点没拦住愤怒的巴蒂。

当然，如果巴蒂真的跑去对着瓜迪奥拉咆哮，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他有可能真的会被丢到预备队去。

在简单的热身训练之后，瓜迪奥拉把球员们召回室内开会，地点还是放映厅。

巴蒂和阿圭罗还是坐在前排，和上次不同的是，今天的巴蒂能听懂瓜迪奥拉的英语讲解了。（听懂一半，剩下的看比划猜个差不多）

“很多人都说曼联的现任主教练穆里尼奥只会摆大巴，但我知道事实不是这样，你们也应该知道，光凭摆大巴他无法得到现在的成就。”瓜迪奥拉在前面做开场白，“所以，我对你们的唯一要求就是不能轻敌，懂了吗，不要被网络上那些不实言论冲昏头。”

他的肢体语言很是丰富，在演说过程中经常性的加上些小动作，巴蒂认为这很有趣，至少不会像米卡勒那样站着不动的讲，内容还千篇一律，让他直犯困。

“现在我们来看看曼联上一场在老特拉福德的比赛。”瓜迪奥拉说。

预热结束后，他切换了屏幕上的内容，整个屏幕被一分为二，上面是曼联一次成功的防守反击进球过程截图，下面则是曼城这次准备排出的首发名单。

常规的433阵型，门将布拉沃，他今夏刚刚来到曼城，和巴蒂一样，这也是他的首场比赛；锋线上斯特林，阿圭罗，伊希纳乔；中场德布劳内，费尔南迪尼奥，席尔瓦；后卫线上则是萨尼亚，斯通斯，奥塔门迪和科拉罗夫。

瓜迪奥拉对着战术板手舞足蹈起来。

“看这里——在决定抢开场、主进攻的前提条件下我们如何避免被反抢的局面发生，答案只有一个：传球。

要把球控制在我们脚下，从这里传到这里，再传到这里来，我们的3名首发中场球员有能力撕开曼联的防线。

德布劳内，费鸟，席尔瓦，你们要减少回防，懂吗？不要让空间给对手，穆里尼奥多半会使用博格巴和费莱尼搭档后腰，把球传起来，不要给他们任何机会。”

“——当他们深度退防，把球门堵死的时候，就该我们的前锋上场了，还是那个办法，传球，传球，还是他妈的传球。

阿圭罗你要在门前站好了，如果对方的中后卫在这里拦你，那意味着他们的肋部有了空档，抓住它。

斯特林和伊希纳乔，你们要在边路跑起来，传球不意味着你们得站在那里傻等着，跑起来，任何铁桶都不是我们的对手。”

“——还有后防线，传球，但不要拘泥于短传，曼联的攻防转换能力很强，所以可以更多使用长传和直塞。

斯通斯，我记得我们有练过的，对吗？（对）那就拿出你的本事来，即使曼联拿球也不要慌，他们的前锋并不年轻，鲁尼和伊布都已经超过30岁，他们追不上你的。”

瓜迪奥拉激情澎湃的作者赛前部署，巴蒂撑着下巴看他。

除了格外喜欢强调传球和控制外，其他的，比如针对某种情况球员要如何操作，还有被‘格外关照’后如何稳住情绪不生气，这些普通的教练也会说。

但瓜迪奥拉有种奇妙的能力，或者说气场，让球员们自然而然就听进去他的讲话，并且跟着他的思路向下顺延。

“想什么呢，巴蒂，该走了。”

一晃神的功夫会议结束了，阿圭罗伸了个懒腰起身，顺手揉了揉巴蒂浅色的头发。

“别灰心，男孩，刚来的新援很少有直接首发上场的（除了巨星），我们会赢，且赢得漂亮。”阿根廷人信心满满地说，“你等我进它4、5个球，到时候就有接近30分钟的时间给你替补上场。”

巴蒂也起身，跟着阿圭罗等人走出放映厅：“然后呢，晚上我们做什么？”

“没了，回去休息养好你的精力。”阿圭罗拍拍巴蒂的后脑，笑容温暖，“然后坐等比赛开始就好了。”

……

比赛日，曼城众将乘坐大巴车提前90分钟来到老特拉福德球场，两边都是身着红色的曼联球迷，他们对蓝色的曼城大巴尽情狂嘘。

接着球员下车，穿过赛后采访区进入更衣室，有记者抓拍到巴蒂在进入更衣室时撇着嘴，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

这张照片被迅速上传网络，针对巴蒂的表情，人们开始疯狂解读，超过6成的网友认为他这是在对瓜迪奥拉没有把他放进首发而表达不满。

而事实的真相是——

上车前巴蒂和瓜迪奥拉因为泥鳅是否有资格随队比赛吵了一架。

巴蒂表示泥鳅必须跟他待在一起，从5岁开始他们就没分开过，只有泥鳅最了解他；而瓜迪奥拉则表示只有球员和他的教练团队能坐上大巴车，泥鳅不是球员，也不是工作人员，所以不行。

最终他们也没能达成一致。

为了不让事情继续，泥鳅主动退让，他开了辆私家车开到老特拉福德球场，然后凭借从阿兰德斯那里借来的曼城工作证进入球员通道找到巴蒂。

但那巴蒂仍然很生气，他认为瓜迪奥拉的说法非常不尊重人。

少年气哼哼地坐在客场更衣室的长凳上穿球袜，从往脚上套到向上提拉，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十足的火气。

随着‘啪’的一声，右腿的袜子盖过膝盖，带有弹性的边缘在他大腿上留下一道红痕。

“嘶——诅咒你，你这该死的袜子！”巴蒂对着红痕竖起中指，随后把另一只还没来得及穿的袜子狠狠丢出去，“滚远点，别再让我看到你！”

也不知道是在说袜子，还是在说什么人。

换好衣服的阿圭罗在旁边看完了全程，别说，这幼稚的发泄行为竟然还有点可爱。

他忍俊不禁，起身走过去伸手揉乱巴蒂的头发：“别生气了，巴蒂，等会儿该比赛了，快给我一个拥抱祝我进球。”

“你怎么老乱动我头发，这是第几次了？”巴蒂拍开他的手把自己的头发整理好，然后象征性的抱了抱他，“给你，你要的祝福，现在去吧，把曼联那门将射哭。”

说完，巴蒂从长凳上起来，赤着脚走向角落，又把球袜捡了回来。

阿圭罗笑了，趁着巴蒂低头穿袜子的时候再次把他头发揉乱，巴蒂抬头冲他呲牙，不知道怎么的，阿圭罗突然想到了朋友家里养的猫。

哈哈，真可爱。

没过多会儿瓜迪奥拉走了进来：“记得传球！一定要控制比赛，抢占先机！去拿下他们吧！”

见主教练进来，巴蒂立刻偏过头不去看那光秃秃的脑袋。

不给首发就算了，还不让泥鳅上车。少年恹恹地想，瓜迪奥拉，哼，等着瞧，他早晚会在那他锃亮的脑门上留下几个巴掌。

……

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一刻钟，巴蒂和其他替补球员来到场边坐下，他选了最边上的位置，而他身边的座位则被热苏斯飞快抢占。

“你说我们今天能得到出场机会吗？”热苏斯凑到巴蒂耳边小声问，“我希望他们多进几个球，没有了输球压力，先生一定会让我们上的。”

巴蒂一个字都没听到，他在偷偷听歌。

“你说什么？”

热苏斯吓了一跳。“你怎么还把耳机带上来了。”他说，“快拿走，英国不允许这个，他们没跟你说吗，这儿和巴西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这东西在巴西也不允许。”巴蒂摘掉一只耳机说，“我在桑托斯的时候因为这个被罚了很多次。”

“那你还带。”

“我又不在场上，听会儿歌怎么了。”巴蒂不以为然，“而且越是禁止的，做起来才越刺激，难道不是吗？”

热苏斯说不过他，捏了捏他的手。“你别让教练发现了，我帮你挡一下，你快把它收起来。”

巴蒂抽回手，一点也不领情：“你不是要把我当做竞争对手远离吗，怎么，看到我跟你一样坐替补席，危机感解除了？”

“哪有的事！”热苏斯赶紧摆手，“英超俱乐部队内竞争本来就大我是知道的，我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不敢去找你。”

“这是什么狗屎理由，我又不会咬人。”

“我知道，但——感觉你和我们不是一个圈子的。”热苏斯犹豫着开口：“虽然我们年纪差不多大，但你的朋友都是像内马尔，阿圭罗这样的顶级球星，像天上的星星那样，距离我们好远。”

“你是说我摆架子吗？”巴蒂眯起了眼。

热苏斯睁大眼睛。“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的是——”

就在这时，主裁判吹响了开场哨，主场球迷们唱起了队歌，声音响彻整个老特拉福德。

于是热苏斯的话就这么被憋了回去。

巴蒂再次瞥了他一眼，看着对方郁闷的神情，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开场10分钟，曼城后场化解曼联的进攻，门将布拉沃长传回中场。曼联后卫犯了一个低级的错误，德布劳内停球调整，单刀直入，面对曼联门神德赫亚冷静推射破门成功。

0-1，做客的曼城取得领先！

老特拉福德球场嘘声一片。

【卑鄙！比利时人偷袭得手，刚刚开场我们就落后了。】现场解说悲愤地说道。

而在这漫天的嘘声中，巴蒂突然开了口：“内马尔之前跟我说过，大俱乐部的新援都是从替补开始的，他也是，然后在第二，第三场替补上场后才能慢慢变成首发。”

热苏斯一愣。

巴蒂这是在做什么？

“你——”

“总之，着急是没有用的。”巴蒂又说，听得出来他不经常说这种话，“我看过你踢球，虽然问题很大，但再努努力首发是有机会的。”

听着对方蹩脚的安慰，加布里埃尔-热苏斯突然就笑了。

是金子总会发光，但前提得是真金才行。

热苏斯想，只用几场替补的表现拿到首发资格可不是人人都能办得到的，还得是你们这些天赋高得吓人的家伙。

但——

那个性格狂妄的少年是真的在想办法安慰他。

于是热苏斯悄悄用鞋跟碰了碰巴蒂的小腿。

“谢谢。”

……

上半场结束，做客的曼城将优势扩大到3球，来自阿圭罗35分钟在门前抢点得分，和42分钟德布劳内低射中柱，阿圭罗门线补射命中。

巴蒂跟随众人回到更衣室，每个人脸上都写满开心。

“怎么样，我球进的漂不漂亮？”阿圭罗像刚洗完澡的大狗狗那样跳到巴蒂身边，“快说——别想敷衍我，刚才庆祝的时候我可看见了，你都没有给我鼓掌。”

“你看错了。”巴蒂眨眨眼，神情无比自然地撒着谎，“三次庆祝我都站起来为你喝彩了，你竟然没看到。”

阿圭罗冲他皱皱鼻子，表示不相信。

助理教练走过来递给他一瓶水，然后拍拍巴蒂的肩膀：“去场边热热身吧，你该起来活动活动了。”

嗯？

巴蒂挑眉。“这是主教练的要求吗？”他问。

阿尔特塔点点头。

“那他还说别的了吗？”巴蒂又问，“比如我什么时候会上场。”

助教笑笑，没有正面回答。“别问那么多了，”他说，“快去吧。”

阿圭罗轻推了一下巴蒂的后背，然后在巴蒂看过去时竖起了大拇指。巴蒂没再说什么，抱起一个足球想场上走去。

瓜迪奥拉没说什么时候让他上场，那这次热身大概率就是个烟|雾|弹。上半场穆里尼奥的球队表现很糟，下半场他一定会做出改变，如果让他以为巴蒂即将替补上场，一定程度上有可能迷惑他的判断。

视线愈发开阔，声音逐渐增大，巴蒂一级一级数着台阶踏上老特拉福德的草皮。

说不激动那是假的。

将外套交给装备管理后，巴蒂在场边做起了折返跑。

主场的球迷们快注意到了他，并为他奉上连绵不断的嘘声。

巴蒂的心脏怦怦直跳，那些嘘声并不会让他感到惧怕，反而让他更加兴奋。

3组折返跑后，顶着漫天的倒彩声，他站在原地开始拉伸肌肉和筋络。

现场摄像师很上道地将镜头对准巴蒂，大屏幕上出现他略显青涩但朝气蓬勃的身影，随着少年弯腰倒向一边，他的球衣下摆受力向上缩起，露出下面一小截蜜色的美好来。

嘘声渐渐小了。

“腰线，他腰线露出来了！”看台上一个红了脸的曼联球迷尖叫道，“怎么办，他好好看，快！谁来拉住我，我要忍不住投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