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碗芋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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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柏谦在三天后正式离开IF。

即使在基地住了这么久，他的行李仍然没有多少。

春季赛前的转会期正好也是他合约到期的日子，他没再续约，因此算是和平解约。

叶遥在前一天晚上已经帮着万柏谦收拾好了东西，此刻正要送他出房间。

叶遥打开门，就看到IF首发几人，包括领队和教练，都站在走廊上等着了。

万柏谦一时语塞，嘴巴张了张却不知该说什么。

魏昔见状，主动接过他手中的行李，带头下楼：“走吧。”

青枝、陶保和龙冰冰紧随其后，高煜远想走近些，想了想还是跟在了后面。

气氛并不算太好。

即使是注定要面对的结局，真正来临时，还是没人能平静以待。

叶遥脸上也没了一贯的笑，高煜远扭头看他，原本柔和的眉眼在这个午后看上去竟有一丝难以名状的悲伤。

他又想起那天万柏谦来找自己说的那番话，心中又重了一分，他突然就很想说点什么安慰一下他的队长。

可是该说什么呢？那是跟叶遥朝夕相对许久的队友，高煜远又该用什么立场开口呢？

他内心隐隐有一股冲动，他看着面前人微垂的眼睫，想说，队长别难过了，BABA不在，还有我。

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正想着，就见叶遥跨步上前，走向自己。

他似乎是整理了一下情绪，高煜远再抬眼看他时，方才那极淡的悲伤早就消失无影了。

“我们也下楼吧，芋圆。”除了叶遥声音有点哑以外，高煜远几乎觉得刚才看到的叶遥是自己的错觉。

高煜远只得点头，没再说话。

一行人刚走到基地门口，就看到那里站了不少人。

有二队的队员，有青训营的新生，甚至有隔壁分部的成员，和几个问讯而来的铁粉。

王阿姨抱着陈五月走过来，笑得和蔼：“来，小万，你以前也挺喜欢它的，道个别。”

陈五月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从王阿姨那里跳下来，踮着脚尖优雅地走到万柏谦面前。

万柏谦对它伸出双臂，陈五月敏捷地跳到他怀里，两只前爪轻轻挠着他的下巴，软软的耳朵蹭着他的脸。

万柏谦的眼睛终于还是红了。

在他离开IF的最后一刻，高煜远看见他明明已经拖着行李箱走到了魏昔准备好的车旁，又缓缓回头。

——他转过身，深深地、深深地对着基地，对着他身后的人们鞠了一躬。

隔得有些远了，高煜远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记得他在风中倔强的身影，和深埋着的头。

万柏谦最终上了车，再也没有回头。

下午训练时大家的心情都不是太好，但也都没犯什么错。

韩洲也看出了几人的心事，他叹了口气，复盘时只提了几个关键点，没有留队员太久。

陶保和龙冰冰也罕见的没有拌嘴，青枝则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

复盘结束得很早，大家从训练室出来时，时间刚到晚上九点。

高煜远今天无心直播，早早就在微博上说了今天鸽一天的消息，配上IF官博今天发的BABA离队公告，粉丝都猜了个大概，并没有人催促上播，只是叫芋圆好好调整心态。

从复盘室走出来，高煜远拉开电竞椅坐在自己的机位上，盯着电脑桌面发呆。

他没有想什么，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只是单纯地想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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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儿。

高煜远脑海里还不停浮现着下午万柏谦离开时的那一幕。

他走后，高煜远看着叶遥在不远处，也站了很久。

高煜远取下眼镜，揉了揉眼睛。

他度数并不高，因此还是能看到有人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高煜远眯着眼睛发问：“队长？”

叶遥从陶保桌上顺了点零食递给他，自己也剥了颗巧克力吃，仿佛陶保桌子上的东西都是自己的一样，点点头问高煜远：“有空么？”

高煜远惊叹于叶遥这波行云流水顺队友零食的操作，答道：“有啊，怎么了？”

“陪我出去走走吧。”

叶遥又抓了几颗巧克力放进兜里，说道。

IF基地坐落在科技园里，这里离市区不算近，但周边开发得还算不错，至少基地附近还是很多居民夜跑及散步的好地方。

天气已经开始回暖，现在时间还算早，散步的人不少。

叶遥没说找高煜远出来干什么，他也没问，两人就在月光下并肩走着，夜色静谧，温度适宜。

叶遥不算是个话少的人，但从两人出门到现在，他基本没说过几句话，只是时不时从口袋里掏出巧克力放进口中。

原来叶队，这么喜欢吃巧克力吗？高煜远在心中默默记下。

不过此刻叶遥好像感知到了高煜远的想法，他扔掉第四颗巧克力的包装纸，终于转头对他解释道：“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甜食，会开心很多。”

高煜远愣了一下，果然今天BABA的离队还是让叶遥很难过吧。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也跟着叶遥剥了颗巧克力吃。

他听到头顶的叶遥噗嗤笑了一声。

两人正好行至第二次相见时的亭子里，叶遥笑得像那天一样清浅，他指了指高煜远，又指指自己：“这是我自己的方式，芋圆要是不喜欢吃甜食，不用跟我一样啊。”

“我喜欢的。”高煜远说。

他摊开手掌，手心里是刚才叶遥顺给他的巧克力：“我也喜欢吃甜食，队长，我就觉得芋圆很好吃啊，所以这个也是一样的。”

叶遥看着他没有说话，他站在亭子中央，身后是遮不住的清辉月光。

“队长，BABA他……走之前来找过我。”

高煜远想了想，还是告诉了叶遥。

“队长，您……”高煜远食指抵在鼻尖下，试图安慰叶遥，“我也不晓得怎么说才好，但是——”

他抬起头，认真地看着被镀上一层月光的叶遥：“你别难过，我以后一定会一直陪着你打下去的。”

“也许我不如万哥那样优秀，也没跟您接触多久，你相信我，只要你还在IF，我就不会走。”

“我……”高煜远还想说点什么，可刚才一股脑说出来的话让他此刻脸上有些发红。

他又“我”了一下，就被叶遥温声打断了。

“芋圆，”叶遥说，“你很优秀。”

他读懂了高煜远话中的安慰：“谢谢你。”

“我其实明天就好了，队伍总是要向前走的，”叶遥看着他，“不过有你陪着我散散步，果然好得更快些。”

见自己的安慰起了效果，高煜远心情也好了起来，朝着叶遥开玩笑道：“好，那明天叶队可以请我一份甜点吗，作为今晚的奖励。”

叶遥闻言理所应当地答：“那当然。那队长可以另外提一个要求吗？”

高煜远点头点得很快。

叶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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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可以抱抱你吗，芋圆？”

高煜远跟叶遥散步回来后，晚上做了一个梦。

梦很甜美，像今晚的拥抱一样，像是巧克力味的。

梦里不知为何，他看见自己手上抓着一长串粉紫色的气球走着，在路口拐角处遇上了迎面而来的叶遥。

高煜远突然生出一点小心思，他故意漏放了一个气球，叶遥果然回头，把那个“不小心”被遗漏的气球捡起来递给他，笑得很好看。

两人很自然地聊起天来，不知来处，不问归途。

梦里毫无逻辑可言，梦中的叶遥陪着他一起走过大街小巷，还问他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高煜远笑着摇头，叶遥一直拉着他的手，他似乎也不觉得奇怪，只是在心里疯狂窃喜着这个事实。

直到深夜，他们才依依不舍地分别。

在这个奇怪的梦境里，高煜远面对这个没来由的相遇，对着面前的叶遥脱口而出：“明天见。”

叶遥笑着点头。

而在高煜远即将离开时，却被身后的叶遥毫无征兆地一把扣住手腕，捧着脸吻下来，短促而激烈，舌尖的搅动是凶狠的，而舌尖本身却柔软湿润，带了点令人心跳的味道。

——高煜远在这一瞬突然醒了过来，胸口剧烈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