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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泽渺无际,齐船度日撑。
渔人骇铙吹,水鸟背旗旌。
蒲密遮如港,山遥势似彭。
不知莲芰里,白昼苦蚊虻。
闻焕章正了正身形,朝着扈青娥说道:“三娘,为师一直教你看事情不可只看表面,这些年你虽长进不少,但和你相公比起来,还差的远。”
“师傅~”扈青娥面色一红,娇嗔道:“我还没嫁给他呢。”
众人见她如此模样,俱是哈哈大笑起来。
闻焕章从身后的书架上取出一幅地图,在案几上铺开,那地图上有四个用朱砂笔勾画的红圈,闻焕章用手指着其中一个,朝着李应说道:“李庄主平日里行商,走南闯北,那梁山泊亦是不知路过了多少回,李庄主可能看出什么来?”
李应看着地图,沉默半晌后说道:“那梁山泊位于济州与郓州之间,与濮州、兖州亦是相隔不远,处于四州要道之处;往日里行商路过此地,只感觉那水泊浩大无比,梁山上亦是山脉连绵,却是一处险要之地。”
闻焕章点了点头,继续道:“李庄主说到了点上,那梁山泊,纵横河港一千条,四下方圆八百里,又有梁山、青龙山、凤凰山、龟山四主峰和虎头峰、雪山峰、郝山峰、小黄山等七条支脉拱卫。此等险要之地,若有王教头、林教头、栾教头这等武艺高强的好汉占据,再兼有数千小喽啰摇旗呐喊,便是有数万人,也拿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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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进闻言,亦是点头附和道:“闻先生所言在理,梁山本就易守难攻,更兼有八百里水泊相护,若有本领高强之人占据,不肖太多,只需三五千训练有数的匪兵,便可立于不败之地。”
“王教头是知兵之人。”
闻焕章赞了一句,便道:“如此之地,诸位试想,那王伦守得住吗?”
“那王伦不过是落第秀才,胸无韬略之人,那云里金刚——宋万、摸着天——杜迁,不过是名头响亮,实际也就三脚猫的功夫,若有强人来袭,决计是守不住的。”
扈青娥听到此处,眼前一亮,接着道:“所以那东溪村的晁保正,便值得注意了。”
闻焕章赞许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徒弟,接着道:“那晁保正被唤作托塔天王,在江湖上名头响亮,又养着数百庄客,交游广阔,若说他只安心当个富家翁,闻某却是不信的。当然不止是晁盖,与他同村的吴加亮,亦是个智计百出之人,还有那石碣村的阮氏三兄弟,若有一事,将这些人汇在一起,那王伦便如砧板上的肉一般,任其宰割。”
“那梁山泊本就占了天时、地利,只要那晁盖上山,便是再有了人和;凭他托塔天王的名头,加上那吴加亮的诡计多端,到时顷刻间便能聚集一帮绿林好汉,如那河北田虎、淮西王庆一般,成为大寇。”
李应与王进二人闻言,俱是心中惊叹,未曾想那梁山泊与晁盖竟有这般大的潜力。
“那我们是否要未雨绸缪,提前切断晁盖与梁山之间的潜在联系?”李应问道。
祝彪与闻焕章闻言,相似一笑,并未答话,而是不约而同的看向扈青娥,只见扈青娥展颜一笑,朝着李应意味深长的说道。
“兄长却是说错了,我们不仅不阻止这些,还要尽力促成他上梁山。”
“这却是为何?”李应满脸疑惑的问道。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闻焕章缓缓地说出三国时魏国文学家·李康《运命论》中的一段话,直让李应恍然大悟,心中却是感慨万千。
何为未雨绸缪,这便是未雨绸缪。
只见李应沉默半响,面色真诚的说出一番话来。
“平日里某却是着相了,眼见着咱独龙岗越来越强,便不如以往的小心谨慎了。如今这大宋天下越来越乱,咱们独龙岗如今是良家身份,但未来是何身份犹未可知。却是该扶起一个靶子挡在前面,咱们才能安心的发展。”
祝彪一直在旁边听着众人说话,将话语权交给闻焕章后,便一直不曾发言,听到此处,面上没有变化,心中和众人想的却是大同小异。
暗中扶持梁山,促进晁盖上梁山,这确是祝彪与闻焕章早就定下的计划,但熟知水浒剧情的祝彪心里,晁盖却不是他最终的目标。
那位郓城县内,将厚黑学融会贯通的极大成者,山东及时雨的黑脸宋押司,才是祝彪心中完美的挡箭牌。
当然,这一世,祝彪是不会让梁山受招安的。
见众人话毕,祝彪正色道:“今日唤几位来,除了梁山之事以外,却是想将一些事情与两位兄长和老师,再重点说一下。”
闻焕章、王进、李应三人闻言,亦是正襟危坐,仔细听着。
“王教头,如今岗上有多少庄丁被纳入私兵了?”祝彪朝着王进当先开口。
王进闻言应道:“三庄合在一起,大约有八千人,只这其中能堪大用的只有三千。”
“无妨,兵贵精不贵多,便请王教头着重训练这三千人,另外的五千人让栾教师训练,分别以禁军和厢军的模式训练。”
“喏。”王进应了一声,又欲言又止的说道:“只这按禁军的方式训练,是否把林教头也招来。”
祝彪闻言,笑了笑,道:“只单说那林家枪,却是战阵之道,但还不到时候,林教头心结未解,便是操练起来,也是事倍功半。”
王进拱了拱手,便不再多言。祝彪又朝着李应说道:“兄长,年后把河北、淮西的生意撤回来吧,别为那田虎、王庆做了嫁衣。此二贼如今声势浩大,造反只在这一两年间。”
“造反?”
李应一脸震惊的问道,一旁的王进亦是满脸的不可思议,虽然如今大宋朝失德,官家昏聩,奸臣当道,天下各路亦是盗匪林立,但“造反”这个词,对于此时的大宋百姓,还是很陌生的。
“两位兄长,若你们是那田虎、王庆,当你们手下有着几万人,甚至十几万人,再加上一群每日嗷嗷直叫的绿林好汉,你们还会满足于当一个强盗头子吗?”
祝彪只几句话,便让王进、李应这两位大汉陷入了沉思,特别是王进这个曾经一心为朝廷效力的八十万禁军总教头,直心中五味杂陈,半响回不过神。
“老师,待阴年我与三娘成亲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大多数的时间都不在庄内,到时候还得老师继续统筹全局,特别是武植兄长的事情,务必要妥善处理。”祝彪又看向闻焕章,语气恭敬的说道。
闻焕章闻言沉吟片刻,说道:“武县令的事情我已知晓,此事却是我疏忽了,三郎打算怎么破局?”
祝彪微微一笑,用手指蘸了些茶水,在案几上写下一个“蔡”字。
闻焕章见字,亦是嘴角上扬,只道:“却是和我想到一处了,当初在东京我与此人倒有几分交情,此事便交给我来操作吧。”
祝彪点了点头,又再一次看向扈青娥,道:“三娘,我让你找的人找到了吗?”
扈青娥闻言,正色道:“许贯中已通过燕小乙找到了,如今隐居在大名府外的一处山谷中;萧嘉穗只寻到了在荆南,具体在什么地方还没有消息传来。三郎为何如此在意此二人?”
许贯中!萧嘉穗!
祝彪嘴角上扬,意味深长的说道:“若老师是萧何,此二人便是我的韩信与张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