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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彪听得蔡九此言,却是笑道:“祝某与九公子素昧蒙面,却不知九公子何时救过祝彪的性命?”
“祝三公子当真觉得你诱导那梁山草寇打破阳谷县,杀了西门庆的事情,便能如此轻易的瞒过朝廷,瞒过我蔡家;那西门庆虽是蝼蚁一般的人,但却是我那四哥的手足之交,若非去岁某回京时,在父亲面前替你遮掩,父亲早派人来拿你问罪了。”蔡九饮了口茶,缓缓的说道。
祝彪闻言,心下一沉,阳谷县之事虽武植以西门庆勾结梁山草寇,妄图暗害朝廷命官为因由上报朝廷,但事后祝彪与闻焕章等人却未放松警惕,早便制定好了一套应对蔡京追究的方案。
同时又让燕青一直在汴梁打听消息,只无论是朝中还是蔡相府,都未有半点风声传出,似阳谷县之事未曾发生过一般,此事祝彪之前想来想去也想不通关节所在,未曾想竟是这般缘由。
微微沉吟片刻之后,祝彪却是抬头朝着蔡九说道:“九公子今日与某提起此事,是想挟恩图报么?”
蔡九摇了摇头,道:“不是挟恩图报,是礼下于人,必要所求;祝三公子可知为何蔡九年纪轻轻便坐到了从三品江州知府的位置上了,就连我那最受父亲喜爱的四哥如今也才不过是个从四品的徽猷阁待制。”
祝彪听得此言,却是摇了摇头,不知蔡九想要表达何意,便又听得蔡九说道:“我蔡家虽是煊赫当朝,父亲官居一品,但父亲年事已高,我蔡家子弟的前途命运,皆攥在长兄蔡攸手中,蔡攸仗着官家宠幸,便是连父亲亦不放在眼里;我这个江州知府的位置便是与蔡攸妥协后得来的,我承诺日后不继承蔡家分毫,他便运作我出京做了江州知府。”
“九公子这番话说得祝彪更不知你要表达何意了,若你想让祝某搅合进你蔡家的兄弟阋墙中,怕是不能如你所愿了。”祝彪浅浅的饮了口茶,抬眼看着蔡九,沉声说道。
自古高门贵胄之间,尽是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夫妻之间同床异梦,父子之间反目成仇,兄弟之间祸起萧墙......凡此种种,数不胜数,祝彪没有兴趣了解蔡九口中的蔡家龌龊,也不想参与。
听得祝彪言语,蔡九面色却是一凝,身子略往前倾,沉声道:“祝三公子莫急着拒绝,蔡某尚未说求你何事,容我将话说清楚些可否?”
蔡九话音落下,祝彪端着茶盏,眼神打量着周遭,船舱内的层层帷幔后方,隐隐错错的浮现出十余道身影,阳光透过窗棂洒金船舱,反射出点点尖锐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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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门宴呐!!!将后背靠在椅子上,祝彪嘲讽的对着蔡九笑了笑,玩味道:“看来祝某不听是不行了。”
蔡九随意的挥了挥手,那帷幔后的身影便迅速隐去,朝着祝彪笑道:“祝三公子莫要介意,蔡某这人胆小,习惯了走哪里都带几个护卫,却不是有意针对于你。”
“九公子还是说阴白想求祝某办何事吧。”祝彪并无意与蔡九纠缠此事,只眼神幽幽的说道。
听得此言,蔡九神色一变,方才的和颜悦色瞬间不复存在,一股子飞扬跋扈的气势自他身上用处,直直的盯着祝彪,一字一句的说道:“本府要你在日后有能力时,替本府杀了蔡攸。”
祝彪闻言,心中一震,抬眼言直视蔡九,嗤笑一声,玩味道:“九公子,蔡攸不仅是你长兄,是蔡相的长子,更是朝廷的从二品大员,深受官家宠信,官居宣和殿大学士,领淮康军节度使,九公子不会以为凭你在蔡相面前替我美言几句,便能让去杀他吧?”
“祝三公子还是先听听蔡某的价钱吧!”
蔡九嘴角微微上扬,继而说道:“去岁阳谷县令武植护送我家二叔返乡,曾经路过江州,某与他聊起过你,言语间其对祝三公子颇为推崇,后来某便派人去山东详细调查过你。”
“那九公子可查出甚么了?”祝彪莞尔一笑,朝着蔡九说道。
蔡九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说道:“某派去山东的人能力不凡,回来后却言未查到甚有用的信息,他对蔡某说了两种可能,要么是祝三公子与独龙冈真就是干干净净,要么便是整个东平府已经被你经营得铁板一块,水泼不透,针插不进;这两种可能,祝三公子觉得蔡某会信哪种?”
“那就看九公子愿意相信哪一种了。”祝彪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心头涌现出一抹杀意一闪即逝,眼神直直的望着蔡九,声音低沉的说道。
“哈哈哈~~~”蔡九忽然间放声大笑,朝着祝彪说道:“果然被蔡某猜中了,祝三公子图谋不小啊,只你不用担心,蔡九对大宋朝没甚忠心,自不会去告发于你;不管将来祝三公子要做的是何等惊天动地的事,只要你替某杀了蔡攸,待父亲死后,蔡家所有的一切都将为你所用。”
祝彪望着眼前的蔡九,看着其此刻肆意癫狂的模样,眉头微微皱起,问道:“祝某实不知九公子为何这般非要杀了自家长兄,那蔡攸虽说压制过你,却也不至于这般恨他吧?”
听得祝彪此言,蔡九似被勾起了某些不好的记忆,眼底划过亦是沉重的悲痛,眉宇间充斥着滔天的恨意,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对着祝彪沉声道。
“具体为何要杀他,蔡某不便告知于你,只要你日后帮我杀了蔡攸,便是造反某也将蔡家绑上你的马车。”
此言落下,船舱中却是诡异的安静了下来,祝彪无声的沉默着,心头飞速的盘算着其中的厉害关系,半晌之后,端起面前的茶盏,一饮而尽,站起身来,对着蔡九说道。
“九公子的话,祝彪记住了。”
说完便转身朝着船舱外走去,祝彪虽未言阴,但蔡九却听出了话中之意,只坐在座位上,嘴角扬起一抹残忍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