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然找萧远要了一张他随身带的名片,上面有药厂的地址和电话。
她把名片递给阿诺,咧嘴笑道:“弟弟,以后要是觉得在山上混不下去了,想找份工作,就来这里找我,我安排你们。”
可能是被顾安然叫弟弟叫的多了,阿诺也懒得和她辩证谁大谁小了。
他双手接过顾安然递过来的名片……
嗯……
貌似看的很认真,其实他没上过学,上面的字大部分不认识。
这年头,不是谁想进工厂当工人就能进的。
尤其是他这种没上过学没文化的人。
每每捕猎失败,一家人围在一起饿肚子的时候,也时常会讨论要不要下山去,放弃原有的生活习惯,试着通过别的方式去获取吃的。
但他们除了会捕猎之外,对种地这方面一窍不通。
就算他们想种地,也没有村庄愿意分地给他们种啊!
更别说找个工厂进去做工人了!听说那是削尖了脑袋都不好进的地方!
所以听闻顾安然能安排他们一家进工厂,阿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双手捧着那张名片,眼神迷茫,“我,我没听错吧?你是说,你可以让我们一家人去药厂里工作?”
“没听错。”顾安然微笑道:“你不是惦记着想要娶个媳妇吗?看起来指望你依靠狩猎来娶媳妇是不太容易了,但要是你们一家一起上个班,省吃俭用些,我相信用不了两年你就能买房子娶媳妇了。”
“我……”阿诺低头,脚指头都要把鞋底抠出洞来了,“我哪有惦记着娶媳妇……”
“哦,不着急啊?”顾安然捏住那张名片的一角,小力气的往回拉,“看来是我多想了,既然不想离开这大山,那就算了,当我没说。”
阿诺把那张名片捏的死死的,顾安然未能拽动分毫。
内心深处是舍不得这大山的,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习惯了。
但他们又知道,再待下去真是连温饱都解决不了了。而且旁边的凌驼山出了这档子事情,怕是有人会专门来整治管理这两座山了。
以后山上的日子只会更加艰难,纵使习惯了,也该做出改变了。
他紧张的抽回名片揣在怀里皱眉道:“我是不着急娶媳妇,但是这工作,我们一家人是要做的。等我们收拾收拾过几天就去找你。就是……”
“有什么问题就直说啊。”顾安然歪着头看他,银白的月色下能看到阿诺面色泛出不好意思的红晕。
阿诺迟疑了一下说道:“我们一家是……是文盲……文盲能去药厂工作吗?”
顾安然轻笑:“你在担心这个啊?”
阿诺点头,抿着唇盯着她,眼神透着丝紧张。
“那个你不用担心,有的工位是不需要什么学历的,只要认真踏实的干活就行。再说了,你若是想进步,现在开始学也是来得及的。”
“嗯!”阿诺激动的点头,“我会好好干的!有机会有时间的话,我也会去学文化的。”
“好啊,那我走了,回去等你去找我。”
顾安然上了车离开了这白杨镇,阿诺一家三口也回家休息去,上山路上一边唏嘘着老于家今日的变故,一边惊喜于他们得到的这个工作的机会。
留下来维护现场的几个民警坐在一辆停在隐蔽处的面包车里,抽着烟,眼睛瞥着凌驼山,聊着刚刚发生的事情。
“你们闻的见么?空气里一股子血腥气味!”
“嗯,就是从这凌驼山上传来的,被风吹过来的。”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说实话,我刚才心里觉得他们是去找死的,是有去无回的。没想到打脸来的那么快那么狠,他们竟然就这么毫发无伤的回来了。”
“何止是毫发无伤?你没看见他们有人手上还沾了别人的血了吗?他还带下来一包粉末,看来上面的情况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啊!”
“等支援人员大部队和防护物资到位,我们一起上去把那些毒蛇和野狼全都消灭掉,就能看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要我说最厉害的当属那丫头配制的那药粉,虽然味道……呕……”
药味着实难闻,那股子难闻的气味令人久久不能忘怀,一提起来都会控制不住的想呕。
民警干呕了两声后继续说:“那药粉可以当毒气用了,不用真刀真枪就能撂倒一片。”
“啊哈哈哈,你这是在夸那丫头吗?我怎么听着这话有点损人呢!”
“哈哈哈……”
他们中年纪最大的民警浅笑了下提醒道,“把车的门窗都关好,支援的大部队到来之前,我们尽量不要下车。山上的狼和毒蛇万一下来,我们就遭殃了。”
……
莫北被带去了附近的警局,顾安然和萧远第二天要去警局接他,他们便在警局附近的招待所要了两间房休息。
连日来揪心的事情终于解决了,顾安然站在招待所房间里,透过狭小的窗子看到外面黑黢黢一片夜色,纵然此刻天上没有一颗星星,月亮也躲在了云层后面,她的心情都怪好的。
因为那个提示梦,她好久都不敢在晚上睡觉了。
白天睡觉总归不如晚上睡觉睡的香甜。
从远古就流传下来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习惯是刻在骨子里的,颠倒过来就会浑身不舒服,且长期那样的话身体还容易产生病灶。
伸了个懒腰,她关好窗子走向床边,心里不住的叹息:可惜莫北这会儿不在身边!
短暂的叹了口气,她便趴到了床上,眼睛闭上时,困倦之意就席卷了她的感知神经。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醒来的时候她还闭着眼睛哼哼:“这一觉睡的真美呀!要是莫北在身边,睡的一定更香!”
困劲儿还没过去,她不愿睁眼,手臂往旁边空着的半张床摸去,心里头回忆着和莫北在一起睡觉觉时的场景。
要是莫北在她身边,他总是喜欢把手臂伸过来给她枕着,另一只手要么搭在她的腰间,要么手指就穿过她的指缝,紧紧的牵着她的手。
顾安然的手刚伸过去,没有摸到平整的床单,而是摸到了一个温热的身躯。
她身子一僵,眼皮底下的眼珠儿疯狂的转动着。
怎么回事?身边躺着一个人!那手感,应该是男人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