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岚眼眶酸涩,“玥姑娘,你醉了,我扶你回去早些休息。”
秦玥不再说话,徐步往前。及至清墨院,她腿脚已有些虚浮发软,被凉风吹了一阵,反倒是更醉了。
秋岚扶着她到门前,正要开门,被她止住:“秋岚,你回房歇息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秋岚收回手,不放心道:“玥姑娘,我去给你煮一碗醒酒汤,喝了没那么难受。”
今夜夫人拿出的是府中自酿的酒水,虽然当时喝着没什么,可后劲泛上来也够消磨人的。
她不知秦玥醉了几分,只是从前她从未有过这样失态的时候,今夜当真是伤心了。这种时刻,或许她更想要独自一人待着。
秋岚离去后,悄静的清墨院内更无人气。秦玥推开门,屋内没有点灯,只靠着窗外明月的微光打亮。她没注意到门槛,进屋的第一步便被绊倒,身子往前倾倒下。
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一双遒劲的手接住了她,将她托在怀中。
“阿姐,你怎么才···”戚少麟话说到一半,借着暗弱的月光,看到了她的两行清泪,“你怎么哭了?”
这是他第一次见她哭,当初在山里那么危急,他们没水没食物的时候,她都从未流过一滴泪,从来没有这么伤心难过。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秦玥怔怔地看着他,似乎是没有认出他是谁一样,许久才开口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她拂开他的手,往旁走了两步,最后还是双腿不稳,跌坐在地上。
“我听秋岚说你今天不高兴,所以送一个东西给你。”
秦玥没有告诉他今日是她的生辰,戚少麟早上起来看她闷闷不乐,偷偷问了秋岚。秋岚对这个来了院子那么久的大傻个也放下了防备,告诉他每年玥姑娘这时候都是这样,让他做些哄玥姑娘高兴的事就成。
他见她没有起身的打算,也坐到了她身旁。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东西,递到他眼前,“我花了一天的时间才弄好,是之前阿宁教我的。”
秦玥垂眼看去,借着微弱的月光,依稀能辨认出他手上的东西——是一个竹编的小狗,和当时阿宁房中那些长得差不多。
泪水又抑制不住地流了下来,她接过小狗,指尖摩挲了两下后,开口问他:“阿野,我是不是很没用?”
她没用,不仅无法为秦家洗刷冤屈,还要拖累身边的人,只能倚仗、利用别人才能自保平安。无论是戚少麟,还是谢季容,甚至是项池。
戚少麟感觉她的泪全流进了他心里,浸得他苦涩酸楚。他凑到她面前,抬手轻轻擦干她的眼泪,柔声道:“没有,你是世上最有用的人。”
他温热的掌心带来一丝温度,抵消了她脸上的冰凉。
秦玥喃喃自语道:“不,你不懂,我只会连累别人。搅乱别人平静的生活,所以才会被人嫌弃。”
“你不用在意其他人,无论他们怎样,我喜欢你。”戚少麟被她身上的酒味包围,觉得自己也晕乎乎的,一点点向她靠近,“我喜欢你···”
秦玥睁着迷蒙的双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人,茫然问道:“哪怕是我骗了你,你也喜欢我?”
她仿若真的醉了,醉得已经分不清眼前的人到底是谁,是戚少麟亦或者阿野。
戚少麟还是用他不曾变过的坚定语气,一遍遍重复:“嗯,我喜欢你。”
细碎的吻落在秦玥脸上,吻去了她的泪痕,戚少麟的唇到了她的嘴角,“阿玥,我喜欢你。”
唇角触及湿润,秦玥终于找回些许理智。她伸出右手抵在他胸口,想要推开,却被戚少麟覆住她的手,压着往前按。
“你有没有感受到?”他灼热的气息喷洒在秦玥脸上,“每次我靠近你的时候,它都跳得好快。”
吻又回到了她的唇上,她听到戚少麟继续说:“它在说,阿玥,我真的好喜欢你。”
秦玥感受到掌心下强劲有力的跳动,穿过她的手臂,与她胸腔内的搏动重叠相印。她缓缓闭上双眼,顺从地张开了嘴。
戚少麟稳稳地抱起了她,带她脱离了冰凉的地面,一步步往床边走去。
秋岚煮好醒酒汤,端道院里时,见秦玥屋子的大门已经关上。她走到门口,刚要扣响房门,就听见里边传来低低的求饶:“阿野,我、我不要了···”
玥姑娘仍是带着哭腔,只是语调完全不一样了,难耐而缠绵。
她险些打翻手上的托盘,稳住心神后,退步站到廊下候着。
她不知站了多久,直到双腿僵硬,碗里的醒酒汤早已凉透,屋内的动静才平复下来。只是又多等了半个时辰后,里面的人还是迟迟没有出来,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去敲门,就见院外一道修长的影子愈来愈近。
穿过院门,秋岚总算认出了来人,是公子,他赶回来了。她回过头看了眼依然紧闭的房门,顷刻间生出一股惋惜之感,要是公子早那么一点回来就好了。
项池步履如风地走到院中,瞧见秋岚立在门口,开口道:“你在这儿做什么?玥姑娘呢?”
秋岚低下头,慌忙地躲开他的视线:“玥姑娘今晚喝了点儿酒,有些醉,所以早早睡下了。”
她心如惊鼓,生怕房里的人突然又弄出声响,那是真的瞒不住了。
听到喝酒二字,项池眉头微皱,低声问道:“她今日很不开心吗?”
“玥姑娘思及家人,心绪低落了些。”
“嗯。”项池不再追问,又看了眼秦玥漆黑的寝屋后,把手上一个长条的盒子放在秋岚端着的托盘中,“这个东西明早给她。”
“是。”秋岚恭敬道。
项池放下东西,转身离去时,目光扫过院角另一间没有点灯的屋子,停下身问道:“他也睡了?”
“是···”秋岚强自镇定地回到。
项池顿身良久,就在秋岚以为谎言被戳破时,才见他身形微动,重新提脚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