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虚实

三天，人类静闭的极限。

1954年，心理学家贝克斯顿(W.H.Bexton)、赫伦(WHeron)和斯科特(T.H.Seott)在加拿大的麦克吉尔大学实验室进行了一次著名的心理学实验——感觉剥夺实验。让实验对象的学生戴上塑料眼镜，减少图形视觉；戴上限制触觉的纸制手套、袖套，减少受试者的行动；加强室内隔音减少听觉，用空气调节器发出单调的嗡嗡声。第四天，在这种缺乏刺激的环境中，受试者开始出现注意力涣散，行动严重失调，对疼痛敏感并产生幻觉的现象。

夕阳还没完全落下，遍布在城市街头的霓虹灯便迫不及待地亮起，五颜六色的光影填充着每一处黑暗，五花八门的全息影像抢占着每一处空间，重塑着高楼大厦、大街小巷的形态，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浮现在了人们的眼前，拼命吸引着路人的注意。在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的嘈杂中，人潮如过眼烟云般在现实与幻影中机械地攒动着。

“老板，这个怎么卖？”在一个闪烁着星光点点的路边摊上，坐着一位老头，低着头，不断刷着眼前的订单页，一个大大的“0”显示在显眼的位置上。老头对着投影中浮现的人像默默祈祷着：“平台大佬，行行好、可怜可怜我，让我爆单吧……”“老板，请问……”“去去去，没看我忙着吗？”老头不耐烦地挥着挥手驱赶道。

“妈，前面有人摔倒了。”一位时不时哈哈大笑的妇女，牵着小孩的手，依旧随波逐流着，丝毫没在意到小孩的呼叫，也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变化，依旧沉浸在自己的虚拟世界里，习惯性地牵着小孩的手消失在人潮里。

“先生，目的地到了。”随着系统声响起，男人回过了神，打量着车外。望见了记忆里那个熟悉的全息投影门面，习惯性地下了车，走了进去，向低着头的朋友们打了声招呼：“到了。”“来了。”“好。”一声应和后，大家又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沉浸到各自的虚拟世界里，各玩各的。

“哇！我上热搜榜啦！”一个衣着时尚的妙龄少女兴奋地抬起头欢呼着，随着声音淹没在嘈杂的环境里，没有一丝回响，妙龄少女收起兴奋的表情，没趣地低下了头，再次回到了热闹的虚拟世界互动了起来，沉浸在数值不断飙升的快感中，再次绽放出了笑容。

戴上耳机，从隔绝外界的嘈杂喧嚣到沉浸耳内的温言软语；戴上眼镜，从阻挡阳光的烈日杲杲到沉迷变幻的流光溢彩。从喧哗的夜市回到寂静的卧室，是现实的巨大落差让人们不愿归来，还是虚拟的黄粱一梦让人们不愿离去？在把现实丢进潜意识后，人们仿佛生活在了意识的虚幻里。

1969年，M国防部建立了Arp网。随着越来越多的信息被录入到互联网，20世纪80年代，信息爆炸被定义了出来，爆炸所形成的黑洞，将越来越多的设备、信息和人吞噬进了这个虚拟世界。

人类的感觉在虚拟化中，被分离、扭曲、再重构。而现实中，一具具躯壳，宛如行尸走肉，灵魂正在被虚拟世界一点一点吞噬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