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可知欺君之罪是要诛九族的？

杨冬揉着发酸的腰子，回到了住处。

正打算补个回笼觉，窗外却传出黄鹂鸟鸣。

他脸上表情微变，披上外衣匆匆去了御花园后山。

御花园西南角有处梅园，杨冬停在靠墙的那棵歪脖梅树下，见四周没人，便弯腰从土里挖出了一封密信。

回到住处，他打开密信。

密信很短，可内容却令杨冬冷笑连连。

好嘛，章叔这老东西，消息倒是灵通。知道我被女帝器重以后，便马不停蹄的给我安排任务。

虽说当年是你把我送进大周皇宫的，但你是谁的人，以为我不清楚？

合着老子这个野种皇子，在你们眼里就是工具人呗？

不过这老东西给的情报，倒是有几分价值。一个小小的运粮官，竟敢私吞几十万石的粮食。背后要说没人谁信呐！

还有女帝这皇上，当的也不怎么样嘛！亏她整日那么勤勉的批奏章，眼皮子底下的贪官都看不到。我要是她，不得找块豆腐撞死自己？

不过话说回来，这情报既然到我手里，那就得想法子为自己争取最大利益，至少……也得让我的腰子休息两天，不然真成累死的牛了……

烧了密信，杨冬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梦里，他又跟皇后翻云覆雨，可一眨眼，身下的皇后变成了女帝。

皇后的媚态放在女帝威严的脸蛋上，再加上主动投怀送鲍，杨冬哪还能忍？

正要翻身上马之际，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杨冬。

“杨公公，该上早朝了！”

……

早朝上，

杨冬连打了数个哈欠，无精打采的守在女帝身后。

女帝也知道这小子昨晚累坏了，便没有多言。

她目光扫过大殿之下群臣，眼眸中透着清冷与威严。

“诸位爱卿，可有事启奏？”

群臣一片沉默，目光不约而同的望向当朝首辅林春秋。

林春秋瞥了眼御史袁道，袁道当即出列，躬身作揖道：

“启禀陛下，臣恳请弹劾洛州州牧韩正！”

此言一出，群臣一片哗然。

洛州州牧韩正，两袖清风，为民做事，在民间素有极好的口碑。是朝堂上为数不多的清廉之臣。

女帝微微皱眉，神色冷淡问道：

“袁道，朕听闻韩州牧口碑不错，对洛川治理井井有条。你为何要弹劾韩正？”

袁道仿若没听出女帝语气中的冷意，而是继续躬身道：

“一旬前，洛州连日暴雨，清河生水患，祸及大半洛州。数十万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何其悲惨！然韩正这厮，既未开仓放粮，也未派人赈灾！”

“这厮更是下了军令，擅自开粮仓者，杀无赦！”

“陛下，洛州那些百姓，何其无辜？他们都是我大周子民，臣做不到见死不救呐！”

言毕，袁道已是双目泛红，潸然泪下。

他放声嚎哭，重重跪在女帝面前，声嘶力竭道：

“陛下，韩正贪污粮草，见死不救！臣袁道，誓死弹劾这厮！臣恳请陛下下旨，处死韩正以安民心！”

这话一出，群臣脸色又是一变。

兵部侍郎与户部侍郎齐出，同是跪在了女帝面前。

“臣李墨，恳请陛下处死韩正，以安民心！”

“臣胡广，恳请陛下处死韩正，以慰万民！”

女帝冷眼扫过此三人，脸上寒意更甚。韩正品行如何，她最清楚不过。甚至连韩正不肯开仓放粮的缘由，她都猜到了几分。

如今大周粮商横行，若是韩正随意开仓，这些粮食十有八九会落入粮商的口袋，然后大肆抬价，赚的盆满钵满。

况且她相信，韩正绝不会如袁道所言，毫无行动。

一念及此，女帝当即开口道：

“韩正一事，暂且不论。当务之急乃是洛川水患，各位爱卿可有对策？”

袁道三人闻言，脸上表情微僵。

他们费了这么多口舌，女帝竟无动于衷？

袁道当即又跪了下去，痛哭流涕道：

“陛下不可放过韩正这厮呐！此子不除，恐难息民愤！”

“放肆！”

女帝冷喝一声，面容冷峻。

“袁爱卿，你这是要替朕做主么？”

“微臣不敢！”

袁道脸色一变，冷汗瞬间浸湿鬓角。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陛下，微臣知错。微臣只是心念洛州百姓，一时乱了方寸。”

“请陛下降罪于臣，臣不胜惶恐！”

杨冬旁观这场闹剧，嘴角泛起一道冷笑。

这袁道，果然不是什么好鸟。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为了百姓，却一直在针对韩正。女帝一不同意处理韩正，他就立刻拿辞官威胁，真下头！就是不知道，女帝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杨冬望向女帝，却见对方神色如常，并未因为袁道的言语而发怒。

女帝没理会袁道，目光却落在了首辅林春秋身上。

“林爱卿以为如何？”

林春秋当即出列，沉吟片刻道：

“启禀陛下，臣以为当务之急，还是洛川的百姓。赈灾一事，事关人命。理应由户部牵头，立刻往洛川调配粮草。”

此言一出，令杨冬倍感惊讶。

什么情况，林春秋和袁道不是一伙儿的吗？他为什么要替女帝说话？

难道我猜错了？

见林春秋言毕，袁道三人并未反对。

他们仿佛排练好的一般，齐刷刷拱手称赞。

“还是首辅大人老持承重，心念百姓呐！”

“真是令我等惭愧，首辅大人不亏为我大周之栋梁！”

唯有户部侍郎胡广，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胡爱卿可有异议？”

女帝瞥了眼他，问道。

“启禀陛下，首辅大人的计策自然是上佳之选。可如今国库空虚，并无那么多粮草！”

“嗯？这是为何？”

女帝眉头深皱，继续问道：

“朕记得前些时日户部上疏，言我大周连年丰收，为何此刻你告诉朕，国库空虚？”

“胡广，你可知欺君之罪是要诛九族的？”

胡广顿时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陛下赎罪，微臣不敢！”

“实不相瞒，近年来连年丰收，国库的确充盈。可是……可是大将军杨延陈兵边境数百万大军，每月光是消耗的粮食，就有十余万石。其中大半粮草，更是消耗在了路上！”

“因此，国库实乃无粮可调……请陛下明察！”

女帝眉头紧锁，她看过户部账本，边军消耗极大，她自然是知晓。只是她没想到，国库竟没了余粮！

“林爱卿，此事你怎么看？”

林春秋仿若料到了女帝会发问，他老神在在，不疾不徐道：

“臣以为民大于天，理应调边军粮草，济洛州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