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回去之后俩人分道扬镳，吴擎回寝室，徐君阳看到他，眼神有些诡异。

徐君阳：“吴哥。”

吴擎淡淡瞥他一眼。

徐君阳欲言又止，坐着观望吴擎脱掉外套，从衣柜拿出一件背心换上，鼓着三角肌，走进厕所洗脸。

徐君阳把他想说的话统统咽了回去。今天吴擎妈妈又来他们寝室找吴擎，第一次人不在，第二次人还是不在。

他就郁闷了，独自应付尴尬是他的不说，这一个瘦瘦弱弱的妈拎着大包小包千里迢迢看望儿子，影子都没见着就走了。

徐君阳小花肠子本身比老大粗的男孩们多一些，他想问无情哥，是不是和家里有什么矛盾、误会，但他又不好意思掺和人家家务事。他又尴尬又壮不起胆，只能每次看到吴擎，本想谈一谈，又憋了回去。

算了。

到晚上十一点，吴擎也没等到周知涵白天口口声声说的班会。

他又骗他。

吴擎无聊地想这些事情，突然意识到，自己用上了“又”这个字。

回想起来，周知涵先前没骗过他。至少没如此明显、明目张胆地骗他，最初那次，是吴擎怀疑他拿走自己学生证照片，掉在车子上被他捡到了。

他试探周知涵，这人因为醉意脸颊飘上酡红，表情无辜晕乎乎地回应：

“没啊。没东西丢了。”

吴擎觉得他挺狡猾的，为人处世方面，特别是对他的时候。

很狡猾。不像他平常老气横秋那样，有点幼稚，让他莫名想到今天中午在网吧周知涵那台机子暂停的画面：一条毒蛇立起身，乌啾啾地盯着你。

你回过神看他，眼里的凶意就突然消失了。凶猛的小蛇变成卖拐弄俏的宠物，懒懒地趴在角落里，好像等主人宠他摸一摸他的脑袋。

偶尔一想，觉得这人有点有趣之处，特别是与众人面前的周班长、周主席、周主持人面前对比，在寝室楼下佝背弹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在圣诞节送给班里女同学每人一支玫瑰，男生包装精致的苹果，里面还有一张附送的亲自写的小卡片。

他没有收到苹果，拆开小礼盒，周知涵送了他一盆……石头。只不过这石头精致了点。

吴擎第一次见这样的东西，以为不过是普通的雕塑品，后来查了，才知道这石头有名字，还很有诗意，叫：沙漠玫瑰。

吴擎盯着这盆石头，总算不把他放在一堆泡沫里，在小柜子腾了一个好位置给他，偶而打开柜门见一下光。见光的次数一多，不知不觉就真的记住了。

考试周，日子过得不分白天黑夜，周知涵倒没有。他倒睡得很舒服，考试周找他的人少，活动也少，特别清闲，偶尔翻翻书刷几道题，过得很惬意。

江塘这几周神秘消失，带着他小女朋友旅行，说考试前出去放纵才刺激，能爽一下是一下。

周知涵：你干脆待外面得了。

渣男一号：不行，我想你想得很。等我，哥给你带特产。

周知涵：你去哪里浪了？

渣男一号：不看我朋友圈周知涵？在丽x蹦迪啊。

周知涵：跑这么远蹦迪？

渣男一号：嫌弃我啊。

周知涵没鸟他，江塘也没继续找他聊天。

江塘最近安分得很，主要不爱在学校呆了，天天夜不归宿，尤佳佳和他说他最近正想在外面租房子住。看不上学校四人寝。

周知涵：“早看不起偏偏现在看不起？都快放假了。他闲不闲？”

尤佳佳一笑：“你也知道

他闲。”

自从战败在吴擎手下两次，江塘就看似收敛许多，人变得没那么欠，但了解他性格的周知涵知道，这人不会轻易认输，说不找茬就不找茬。

他想找人麻烦，还不简单。

考试时还发生了件有趣的事，周知涵收到一条匿名送的围巾。快递送的。

大概是看他冬日光着脖子，衣服看上去穿的不多，哪位体贴的姐姐或者妹妹通过邮寄这种不尴尬的方式给他寄围巾，深绿色，很好看。

周知涵看着围巾，室友围过来咋咋呼呼：

“哦——”

“哇——”

“班长又是哪个小女生给你送的？”

周知涵摇头：“不知道。”

室友：“不得了不得了。还是绿shai的。哈哈。”

周知涵盯着快递盒看，半天也看不出什么蹊跷。室友问：

“没写名字啊？”

周知涵：“写了。”

室友接过快递盒一看，立马露出暧昧的笑容。

“yl？谁啊。”

“一听就是女孩名字缩写啊！y、l……哎兄弟们想一想周围有没有姓叶或者姓杨的妹妹，锁定下范围。”

“卧槽这范围也太广了……”

周知涵摸了摸那块围巾，很细心地折成小方块放进衣柜里。

只是他从未戴过。

他平常就不戴围巾，露出光秃秃的脖子看上去也不冷，坐在位置上安之若素，周围多少人被江南冬日的化学伤害冻得骨头都在发抖，他倒像一点都没影响，坐姿端正，耳朵尖有些红红的，几缕头发落在耳边，十分认真。

之后，便一连串的来了，周知涵收到了一箱明信片。

他从箱子里拿出来，整整一只手都摞不过，每一张都有密密麻麻的字迹，他先是认认真真看了几张，之后便有些疲惫地摘掉框架不看了。

室友好奇：“谁给你写的啊，写那么多？这年头还有谁写明信片？”

周知涵：“我朋友。”

室友盯着那叠明信片，突然灵光一闪：“和送围巾的那个，是不是同一个？”

“对。”

“哇……还挺执着的。”

周知涵揉了揉头发，合上箱子，沉默地洗漱准备睡觉。

明信片不止是她写的，也有周知涵写的。她把她自己写的，和之前他写给他的，全部寄给他了。

他从围巾那儿开始就知道是谁，江艺琳每年冬天都会给他送围巾，羊毛，自己亲手织的，还很别致。

学生时代互送明信片很正常，他以前朋友多，每逢圣诞、过年，会收到很多，也寄出去很多。

江艺琳写给他的每一张都标注了日期，最后一张写的是：

不烦你了，最后一张啦。以后不会写了。 y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