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去消费人女孩的感情。
江艺琳是江塘妹妹,常常见面是无法避免的。
江塘亲哥不像亲哥,小女孩在亲哥上找不到安全感,全在常常来他家做客,亲人和善的知涵哥哥身上找着了。
周知涵对她好,和对其他小姑娘一样宠爱又疏远。
宠爱是因为年龄,疏远是因为性别。
优渥家庭背景下诞生的小姑娘,骄傲的很,绝不死缠烂打。她寄明信片,数量看似很多,其实没有。她把一些学生时代来不及寄,或者是草稿的卡片通通收拾一起。她不明白明明是残次品,却还是舍不得地保留下来。
因为是写给喜欢人的东西,所以连坏掉、或者被墨水不小心晕染看不清的,都小心地晾干过放进抽屉里,有时候拿出来看一看,笑话一下自己,挺有趣的。
今年冬天,她很早开始计划给周知涵织一条围巾,因为挑不好颜色,犹豫着打电话打给江塘:
“喂!”
江塘:“哦呦,谁啊这是。”
江艺琳:“江塘。在干嘛?”
江塘:“喝酒。”
江艺琳一边嫌弃那边嘈杂的背景音,一边耐着性子问:“问你个事儿,周知涵喜欢什么颜色?”
江塘:“他喜欢什么色,妹儿,”他在电话笑道,“他喜欢男色。你不知道?”
江塘顶喜欢那这事气她,江艺琳忍住挂掉电话的冲动。
“你别插科打诨。”
江塘:“哦,我插科打诨……这是你求哥哥的语气?”
江艺琳怒从心中来,正要挂掉电话,江塘突然一改之前吊儿郎当的口吻,有些平静说道:
“妹,听哥一次。别费心思了。”
他那边很安静,估计走到外面,隐隐有车辆喇叭鸣叫声。
“你每年送他围巾见他戴过吗?他送你什么东西了?一点项链小手串就把你高兴的。”
江艺琳:“不用你管。”
江塘:“有那闲工夫怎么不给哥织一条?嗯?我喜欢什么颜色知不知道?现在我说你记住啊,你哥喜欢——”
没等他说完,江艺琳便挂掉了电话。
江塘说话一下戛然而止,憋得慌,他盯着手机屏幕。有点郁闷。他很少和他妹说那么多话,俩从小打架长大的,连睡觉都不安分,手舞足蹈地,躺在地毯上胳膊挥来挥去。
她哥长这么帅,条件不差,干嘛非得惦记家外面的,家里头这么优秀的资源不利用?真够白眼狼的。
他在外边抽完一支烟,便掏出手机给江艺琳发了一条微信。发完后插进口袋洋洋洒洒地回头进包厢喝酒。这傻妹妹他懒得管。
江艺琳正被江塘不正经的一通对话气头上,手机翁一响,看到信息内容,怔住了。
渣男一号:妹,
渣男一号:他不戴围巾,知道为什么吗?
渣男一号:他羊毛过敏。
江艺琳合上手机开始发呆。
她心思不多,周知涵不戴,便不戴吧,他没说不喜欢,她还会继续送。她也没有十分走心,没有精挑细选,妈妈说羊绒温暖,她就选羊绒的了。
她没想到他羊毛过敏,她本该想到的。
江艺琳有些难过,但难过不知从何而来。
就像一粒豆子夹在数层棉被下。
她是娇贵,是有些蛮横的,一颗指甲盖都没有的豆子便让她感到心烦意乱。本该可以忽略,本该可以倒头便睡,醒来又是阳光明媚幸福美好的一天。
但那颗豆子
真实存在,一时半会也拿不掉了。
寒假时,周知涵跟着社联的人去山里支教。
很短暂,半个月,包吃住,周知涵从山里出来时,甚至胖了一圈。
他爸妈在年前回来了,看到他很高兴。妈妈尤为。妈妈捧着大肚子爱意满满地看他:
“涵涵回来啦。”
周知涵:“妈。”
他爸爸还在收拾东西,两个人在沙发上聊了会天,扯东扯西的,周知涵时不时瞄几眼肚子,妈妈说:
“刚好六个月。”
周知涵皱眉,想说什么,但又没说。
妈妈:“他重要,你也重要。总要回来让你看一看的。”
周知涵笑了笑。又和他妈聊几句天,帮他爸去了。
那天他家难得团聚吃一餐饭,他们家做饭向来都是亲爸掌勺,周知涵负责把关。孕妇待遇又得不一样,这餐饭吃得特别补,过完年下来,周知涵又圆了一圈。
他去隔壁江家拜年的时候,了不得,餐桌上多了一筷子。江艺琳把男朋友带回来过年了。
他们俩家思想都开放,江艺琳人还上高中呢,一点都不反对早恋,说对象想找就找吧,现在有,迟早都是有的。
那男孩家境也优渥,看上去彬彬有礼,十分过关。
江艺琳的择偶对象被他妈一手扶植成型,妈妈吃完饭很满意,说要给他压岁钱,男孩有些惶恐,连忙摇头拒绝,差点都给江塘妈跪下了,把所有人逗得哈哈大笑。
江塘在旁边跟周知涵咬耳朵:“这哥们,就是我妹拎回家找乐子的嘛。”
周知涵举起杯子:“别瞎说啊。”
江塘:“江艺琳那点小心思我不是一眼看穿?我和她可是一个肚子出来的。”
周知涵看似打量了一会儿,喝了一点酒。
“嗯,我看着挺不错。”
江塘:“谁不错?我啊?”
周知涵:“那哥们。”
江塘:“哦……”他心不在焉。“一般般吧。”
寒假结束得快,周知涵拎着东西进寝室时,他是第一个。
他先打开软件给各自同学轰炸一通做到校统计,轰炸完,爬上床铺被子、套枕头。
周知涵可是自己勤奋惯了的,一点富家公子懒散毛病都没有。
一切弄完,他又得去辅导员那领东西,来去之间,零零散散的班上几个人全到了,徐君阳双眼发光地凑到他面前,轻轻敲了一下他的肩膀:
“涵涵,圆润了不少啊。”
周知涵:“哈哈。”
徐俊阳东扯西扯了一堆,最后神秘兮兮地和他说:
“我和你分享一个事儿哈。”
“怎么了?”
“吴擎和他女朋友分手啦。”
“分了?
“嗯。年前分的。我也不知道怎么知道的,”徐俊阳贼兮兮地笑,“突然,就知道了。”
周知涵笑笑:“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