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知涵开学忙得像陀螺,和江塘出去打篮球都没时间。说:
“我忙死了。”
江塘:“我寒假都没见你几次,出来打个球都不得行了?”
周知涵:“我真忙。”
他一边坐电脑前制作表格,眼睛都恨不得贴到屏幕上去。
江塘赖着嘴贫了几句便挂掉了电话。
周知涵一直都是个大忙人,叫不出来几次。寒假有一天晚上想叫他去兜风,周知涵一口拒绝:
“不去。”
“干嘛不去?”
周知涵觉得好笑,“正月初六飙车?江塘,改天吧。”
“改天我嫌命长了,就答应你。”
江塘作罢,打开电脑随便划拉几下。原本还想计划一个短期旅游,全被江艺琳和她那个男朋友搅黄了。
亲妈天天呆在家,三个人下午往沙发上一坐,电视一开,一聊就能聊上三四个小时。
他下楼倒水,三道视线齐刷刷扫向他,把他寒毛都瞪立了。他若无其事:“看我干嘛?”
江艺琳冷哼一声,转过头不想搭理他。他妈便笑容慈祥地:
“厨房还有粥,想喝自己盛点。”
“哦。”他拿着杯子上去了。楼下三个人又其乐融融地聊起天,他翻个白眼,“彭”一声甩上了门。
男朋友:“你哥挺有个性的。”
江艺琳:“他就是欠。”
妈妈:“冰冰。怎么说话的!”
江艺琳小声嘀咕:“他不欠谁欠啊……天天找抽……”
妈妈:“那也是你哥。”
江艺琳不敢再他妈面前造次,嘀咕了几声就消停了。
江塘这么爱为非作歹,不就是有亲妈帮忙撑腰的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事都让他做尽了,自己随口几句难听的话就得被亲妈惦记。
她也不想一直唱红脸,可她就憋不住。小时候他妈就偏袒江塘,随便生个病就送到医院像尊菩萨一样被供起来,严重、夸张一点,还会叫风水先生在家门口念念有词,挥着三四寸的胡杨枝,叫清除污秽。
她妈谁都不信。就信这些。风水先生胡诌的话都能被她记着倒背如流,小女儿一年没几次的家长会倒记不清楚。江艺琳这些东西记的最牢,久而久之,她妈的形象离妖魔化就差一步了。
无情哥光荣恢复单身,没几天人尽皆知。
但这对他似乎没什么影响,该吃吃该喝喝,晚上该打游戏打游戏。
他那已经沦为前任的外语系的系花,倒很少露面。
开学周知涵拎着一堆东西去他们寝室串门,徐君阳笑得喜气洋洋:“班长新年好啊!”
周知涵笑道:“不新了。”
他瞥了一眼坐在里边一如往常不爱搭理他的吴擎,倚在徐君阳的桌子旁和他聊天。
徐君阳讲什么事都是眉飞色舞,不稀奇、不值得高兴的,都能被他讲成相声都得周知涵频频发笑。
徐君阳:“班长。最近有啥活动吗?有没有联谊啊,春游什么的?”
周知涵:“这才三月份你就想春游了君君?”他促狭一笑,“春天都没到呢。”
徐君阳笑嘻嘻地:“三月份怎么了,三月挺好的啊。”
他蠢蠢欲动:“我觉得三月挺好,不冷不热。哈哈。”
周知涵从他说话听出满满的骚气,抿嘴一笑聊了几句便走了。走之前他又看了一眼吴擎,人戴着耳机,神情淡漠。
周知涵寒假找过吴擎聊天。人有正当理由,关心
同学:
吴擎,到家了吗?
人依旧过了大半天才回他:
到了
周知涵:那就好
其实正常不过,周知涵处于班长职务,他给每个同学都发了“是否到家”的温馨提示。若微信或者qq上不回,便直接电话联系,一个个人头点到他任务才算完成。
他也蛮累的。
吴擎微信不回不到十分钟,他就跃跃欲试地想给他打电话,结果郁闷的是人家电话打不通,说关机。
他当时有些失望,他挺想和吴擎说话,毕竟一个月说不上了。
放下手机,他盯着他们学校通讯录的小册子发呆。随后像是想起什么,从裤口袋掏出一张照片,轻轻夹在通讯录里。
一张普通的二寸照。
照片上的男孩俨然是吴擎,理着万年不变的寸头。眼神在摄像机面前十分桀骜不驯。
周知涵捏起那张照片看了很久。平常在真人面前隐忍的强烈炽热的感情,在此刻终于盲目地曝光于众。他维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突然拧开台灯,俯身小心翼翼地用指尖将照片上的一粒灰尘擦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