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门嘎达一响。
“小周回来啦?”
室友一边刷牙,一边往外喊了一声。
无人回应。
他疑惑地出去看了一眼,人缩在位置上低头玩手机,耷拉着肩膀,好像有些疲惫。
室友:“周知涵?”
他转过头看他。
室友:“去图书馆了?”
周知涵:“嗯。”
“又呆那么久?都十点多了。”
周知涵:“广播台去了一下。”
他闭上眼,趴在桌子上不说话了。
周知涵累到瘫痪就是这样子,爬到床上的室友怜悯地想到。特别他刚开学,前一脚踏进寝室,手机后一脚又叮叮咚咚响起来。
有时听到他刚进门明显松了一口气,又立马认命地接起电话,轻轻合上门走了。
这个“有时”夸张一点,甚至会在半夜。
周知涵瘫了一会儿,眼镜斜斜地挂在鼻梁上。临近期末,他连早上戴隐形的力气都没有了。他问:“要关灯吗?”
室友说随便。
他便爬起来关了灯,走进浴室准备洗漱。
他低着头倚靠在墙壁上刷牙,不知道他正在想什么,口腔里浸满了牙膏沫,他弯腰吐掉。拧开水龙头,他漫不经心地抬头看了镜子一眼。
这一看,便僵住了。
水流从手背划过,他脑海里便只有哗哗水声。
他靠近镜子,沾湿的手擦掉了眼角下的一块精\液。
已经干了。他若无其事地继续洗手、拧上水龙头,思绪飘飘扬扬。
路上有没有人看到?他顶着这块精/液一路走回寝室,仰着头暴露在明亮的日光灯下。看到了会怎么想呢?他们会疑问,为什么明明说去图书馆好好备考的人,却顶着一脸别人的精/液回来了?
他应该懊恼的。可他也只是看到后瞬间后怕了一下,又不怕了。
他擦完脸,关掉灯,心情平静地爬上了床。
晚上他睡得很好,闭上眼睛,脑海便开始焕发美妙的睡意。以往周知涵都要想些事情,最近也不想了,只要沾上枕头,所有繁杂的困扰通通都被无情地抛到了脑后。
牙膏用完了。
早上起来,无语地看着已经挤完的牙膏,扔进了垃圾桶。
三个室友还在床上呼呼大睡。他看了一眼时间,的确还早。
楼下超市也没开门。
吴擎从柜子拿出周知涵之前送的一管牙膏,打量了一会儿,拆开用了。
沾了点水刷过牙齿,舌苔上尝到一点甜味,他又拿起牙膏看了几眼,进口的蜂胶牙膏,勉勉强强看懂一点英文
早上周知涵的嘴巴也是这个味道。
躲在楼梯拐角接吻,舌尖扫过牙床,会有一点甜味。
不知道他俩什么时候从上床蔓延到开始接吻,他一边刷牙,一边想,前几天下楼晨跑遇到他,他一个人下去吃早饭,孤零零地,一同并肩走了一会儿,突然转头亲了他一下。
他狡辩,“我刚刷过牙呢。”像是很了解他的洁癖。
然后他便头也不回地走了,接完吻后,过了那个拐角便走了。嘴唇离开前还是一片沉迷的陶醉神情,一离开他,立马恢复平常他用惯的,镇定自若、对上视线会亲切笑一笑的面孔。
周知涵叫床不这样。他和他做完后,会一起走一段大概十几分钟的路,说的话很黏腻,喜欢温温吞吞地带慢他走路的节奏,然后两人分道扬镳了,再装作很平淡地道别,“明天
见。”
但吴擎觉得周知涵不想走的。晚上周知涵不喜欢欲情故纵,坦白直接,只是不得不走了。
白天又装得和他不认识。
周知涵和他出去玩,会把他喜欢什么样的东西,表现得很明显。比如他喜欢吃蛋糕,吃餐后甜点,等待时两眼发光。吃完后留恋地一直含住勺子,表面吮吸得水光发亮。
他不说好吃,但能看出他喜欢。
周知涵喜欢打篮球,他和他晚上打过,晚上很迟打,打得两个人汗流浃背,周知涵躺在地板上喘息。
吴擎坐在他对面,清楚地看到他因为短裤很宽松,露出两截白皙的腿。
他盯着看,着迷般地伸出脚探进他的短裤,脚尖轻轻勾一勾。
然后周知涵会拍掉他的脚,瞪他,问他干嘛,他会沉默一会儿,低声问道:
“痒不痒?”
周知涵一顿,吴擎的脚继续无声无息地爬上来,从大腿根部,慢慢移到两腿中间,不轻不重地踩了一下。
放假前一天,江塘问周知涵跟不跟他一起回去,周知涵没回。
他很烦躁地啧了一声,手机反扣在桌上,跑到阳台逗他的小乌龟。
之前那条消息周知涵也没回,也不知道在干嘛,打电话也不接,没人接。杀到他们寝室,人也不在,说是有事出门,好一会儿没人了。
江塘心底莫名的烦躁,周知涵不回信息不接电话很少见,他那日空暇还翻了翻俩人的微信聊天记录,最迟的一次也是十分钟,立马给他回电话了,说在洗澡。
算了,江塘拿着龟粮逗他的龟儿子。一个个馋得要死,他小声念叨:
“也就你们听我的话。”
他起身走回寝室,发现好巧不巧,手机一个未接来电,周知涵打的。江塘拨回去,倒是很快接了:
“喂?”
“三儿,干嘛呢?”
“外面刚吃完饭。怎么了?”
“你出去吃饭不叫上我啊?忘了我了?”
“你不是忙吗。”
江塘无赖道:“我忙了,我哪里忙了?你哪里听说我忙了?”
周知涵没回话,江塘贴近话筒,咦了一声,“你在哪里啊,那么吵?”
周知涵:“外面啊。”
江塘:“哦……”
他问道:“对了。你明天回去的吧?跟不跟我走啊?”
周知涵:“明天回吧。”
江塘一听应该默认和他一块走了的,刚想挂掉电话,结果周知涵话锋一转,说道:
“但这次我自己回去,不麻烦你了。”
江塘:“……你自己回去?”
“嗯。”
江塘:“坐车啊?”
“嗯。”
江塘不可置信:“你认真的?你不还有行李什么的——”他戛然而止,因为周知涵在和别人说话,说了什么他听不见。没等他把剩下的话说完,周知涵匆匆忙忙在电话里:“我先挂了啊回头再说拜拜。”
江塘看着通话界面消失的屏幕,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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