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病人都没有什么的大问题,宁珍开了方子。病人照方吃药就好。
今天来找宁珍看病的病人都是事先约好的。宁珍走到门口看了看,时间还早,天气也好,宁珍背了药篓,要去采药。
宁珍对着宁玥嘱咐了几句就出门了。
宁家世代行医,医术精湛。宁珍是寻了这么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建起一座院落。宁珍居住此处,许多求医者慕名寻来,能否见到宁珍却是要看运气。就像今天,宁珍出门采药,留了宁玥在家。
宁玥是个孤儿。
当年,阴城闹蝗灾。宁珍的父亲出诊回家。在路上,裤脚被人拽了一下。宁珍的父亲宁憬顿住脚步,低头回身看,是个男人拽住了自己的裤脚。再看拽住宁憬的男人,已经瘦的是皮包骨头,包裹着的身子的麻衣空荡荡的,拽住裤脚的手显现着手骨的构造,高凸的颧骨,深陷的眼窝,眼神带着祈求地看着宁憬。宁憬见状,伸手掏钱给男人。男人的神情放松了些,侧头看向旁边,又重看向宁憬,嘴唇动了动,说了一句话,但是声音太微弱了,宁憬没有听清男人说了什么。
但是宁憬看到了男人旁边的妇人。妇人也是瘦弱至极,可能几日没吃东西了吧。妇人闭着眼睛,枯槁的面容,呼吸微弱的几乎没有。妇人抱着一个婴孩。婴孩紧闭着双眼,虽说瘦了些,粉唇微张,皮肤细腻,脸颊白嫩微微透着红润。睡相安静祥和。宁憬看着,心里滋生出了说不出的喜欢,脸上显出温和的笑意而不自觉。
宁憬似乎是阴白了男人的意思。宁憬看向男人,男人也正看着宁憬,见宁憬看向自己,男人心底无限无奈地扯动了嘴角对着宁憬露出些许的笑意,恳求的语调缓慢的流向宁憬:“救救孩子,能给口饭吃就行……”
都说“医者父母心”,冶病救人是医生的天职,可是,宁憬也知道养大一个孩子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何况在这灾荒年月。甚至,作为一个医者,宁憬更加的清楚要养大一个婴孩,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看出了宁憬的犹豫,男人声音微弱的祈求说:“孩子才一个月,我和孩儿他娘撑不住了,孩子是我们家唯一的希望了,求求你,收留孩子吧,你是我们的恩人……”
宁憬再次看向婴孩,着实可爱。宁憬的动作又轻柔,没能把婴孩抱起来。甚至,妇人更加的用了些力。
男人见状,抬起手放在妇人的肩膀上,叹了口气,哽咽着说:“孩儿他娘,放手让孩子逃条活路吧。这辈子,我对不起你……”
妇人听到了,眼皮动了动。宁憬再去抱婴孩,妇人的手在婴孩身上恋恋不舍,却是不再抱着婴孩不放。
宁憬抱着婴孩,对男人和妇人鞠躬,认真的说:“我一定把这个孩子养大。”
宁憬说完,抱着婴孩迈开了脚步。
“唉”身后传来男人的一声叹息。男人擦掉妇人眼角的泪。男人的脸上已经满是泪痕。
婴孩是个男孩,宁憬给男孩取名宁玥。宁憬对宁玥视如己出。吃穿用度都和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外只说是远亲家的孩子。
一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宁憬又添了一个男孩。宁憬给男孩取名宁珍。
宁珍生的漂亮,肌肤如雪,白亮晶莹。宁珍刚出生那会儿,宁玥第一次见到宁珍,眼睛弯的像个月牙,小脸蛋红彤彤的,咧着嘴笑了。宁玥两只手抱在胸前,很是可爱。
宁珍一岁,宁玥两岁。宁珍宁玥小胖手握在一起傻笑,一起走过了宁家老宅的角角落落。
“花开了,香吧。”宁玥摘了花给宁珍。宁珍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皱了皱鼻子,“和上次的花不一个味儿。”“快看,天上好多云彩,真好看。”宁玥抬着小脑袋,眼睛闪着亮晶晶的光芒,对着宁珍说。“嗯,很好看,好像爹爹的行医箱。”宁珍也抬着小脑袋,严肃认真的表情写在脸上,“那个像人参,那个像甘草,那个像桔梗,那个像茵陈,那个像救心菜,那个像夏枯草。”宁珍看得津津有味。
后来,宁珍和宁玥一起读书。再后来,宁珍和宁玥一起学医。
然而,早在宁珍咿呀学语的时候就跟着宁憬接触医学,而且展现出浓厚的兴趣和天赋了。
十五六岁的时候,宁珍的医术就和宁憬比肩了。宁宅的医药书宁珍也看得滚瓜烂熟。
有一次宁憬去出诊了,恰巧宁珍在医馆。很严重的病人。宁珍看了看病人,问了问情况。宁珍拿出银针,为病人针灸一番,病人就痊愈了。
从那以后,有人在私下里传宁憬的小儿子医术了得。宁珍在阴城有了名头,而且越来越响。
宁玥与宁珍陪伴。宁玥医术虽不及宁珍精湛,耳濡目染,也是高手。
十八岁,宁珍出城采药。在一座山前,地势开阔,不远处有小溪流过,风景宜人。宁珍顿觉神清气爽。远离尘嚣,若是在此处居住一定是身心愉悦;若是在此处研习医书,定然畅快淋漓;若是在此处好友相聚,亦是人生一大快事。对于此处,宁珍实在是喜爱之极。
城郊依山傍水的地方建起了一座院落。院落里住着两个年轻人,宁珍、宁玥。
宁珍医术高阴,闲暇时候上山采药。许多求医者慕名而来。宁珍若是在家,就立刻医冶病人。如若宁珍不在家,宁玥在家,就另约时间,或者有急于诊冶的病人或者时间紧张不愿意再跑一趟的病人,宁玥也会诊冶。
院子打扰的干净整洁。宁玥是个很勤快的人。闲暇时间,宁玥喜欢看看书,或者活动活动手脚,练练功夫。相比较于宁珍的痴迷于医学,宁玥的涉猎范围更加的广泛,各种书籍都喜欢看。每每兴致来时,宁珍宁玥也会切磋几招。宁珍喜欢吹箫,时常手拿玉箫。宁玥喜欢抚琴,每当闲暇时候,琴声飘荡,萦绕在花间、柳上。
宁珍不喜噪杂,除了三两挚友前来做客,并无闲杂人等打扰。宁玥倒是无所谓的态度,不管什么人,都是微笑以对。
就像今天,宁珍出去采药,宁玥在家。百无聊赖地翻看着一本医学典籍。虽说看过很多遍了,宁玥还是认真的一字一句的翻阅着。每看一遍,总有许多不同于以往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