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清在心里估算了下跑回别墅的时间,凭她的速度少说也要二十分钟,关键还会路过教堂。
“有修女在教堂里做法!我看到那俩玩意眼珠子直转!”夏予惊慌失措地交代着她看到的情况,“不行我岔气了,莉莉你快跑!”
陆清清迅速下了决断,“小夏你专心跑路,我有地方可以躲,我们之后联系。”
她挂断电话,手心全是汗,当机立断跟着二十几个小弟拔腿就跑。
那间院子是距离最近的躲藏地点。
该死的修女,这次竟然没有告诉他们回别墅的时限!
也怪她掉以轻心,没有问清楚,陆清清边跑边默默发誓,以后和NPC打交道要长八百个心眼子。
她咬紧牙关,肺叶子都要烧起来,才勉强追上前面的人群,跟着一头扎进院子里。
陆清清回身把门栓插好,将铁门从内部上锁,这会儿功夫小院里已经空无一人,所有人都回到自己的房间。
天色快要彻底暗下来,这里的夜晚没有虫鸣鸟叫,只有风拂过草木细微的轻响,三座平顶小楼伫立在她面前,每扇狭小窗户里都藏匿着比夜色更深沉的黑暗。
没有太多时间让她犹豫,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好像听见远处传来野兽粗重的喘息声。
陆清清快步进入中间的那座小楼,白天短发女生就是从这里给她拿出了压缩饼干。
小楼内部像是上个世纪末的那种老旧旅馆,大门正对着狭窄的楼梯,两侧逼仄走廊上是几个小房间。
她打开手机的电筒摸到二楼,站在左侧最里面的房间门前,门把手是老式的球形门锁,轻轻转动一下就打开了房门。
陆清清心里松了口气,猫着腰钻进房间,发现房间里靠墙摆放着张单人床,床上躺着个上了年纪,头发半白的女人,她紧闭双眼,盖着被子一动不动,唇角依旧保持上扬。
怎么看都像是具安详去世的死尸。
陆清清白天不觉得,现在看得心里直发毛,赶忙寻找藏身的地方转移注意力。
可房间小得可怜,只有一张木床、一个衣服支架、一把木椅,站在门口就能一览无遗,完全没有能藏下一个人的地方。
现在只有两个办法,要么把这个女人藏到床底,她假扮女人躺到床上,要么她自己藏在床底。
哒,哒,哒……
沉重缓慢的脚步声在门外楼梯口响起,伴随着楼梯因不堪重负发出吱呀的悲鸣声。
来不及了!
陆清清一骨碌钻进床底,将垂着的床单往下扯了扯,尽量遮挡住床底,又把手机亮度调到最低,开启静音模式。
砰!
是其他房间门被撞开的声音,陆清清大气都不敢出,整个人像躺在冰窖里,抑制不住发抖。
又是一声巨响,这次声音近了许多,似乎就是隔壁房间,她再次听见那种大型野兽的喘息声,甚至可以想象出那东西喉头滚动,从中发出阵阵低吼。
“呜——”
可能因为没有收获,那东西愈发恼火,挪动的脚步明显加快。
陆清清下意识攥紧衣角,动物肉垫和指甲碰触到地面时特有的声响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直到脚步声在她房门口停下,奇怪的是它没有立刻撞开门,隔着单薄的门板,野兽耸动鼻子嗅闻气味的声音传进来。
砰!!!
门板应声飞离门框,砸落在单人床上。
陆清清可以确信,床上的女人一定会受到波及,可床上半点声响都没有。
漆黑的房间亮起两点猩红色的光,兽类独有的臭气瞬间充斥房间。
是三头犬!
因为门框太小,它只能勉强挤进来一颗头,身体还在努力把自己往门里塞。
陆清清能清楚感受到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是一张嘴会从嗓子眼里蹦出来的程度。
那只狗头凑近床上卖力地嗅了一会儿,忽然伸出舌头卷走床上的被子。
热浪混杂着臭烘烘的味道席卷而来,陆清清知道犬类的嗅觉和听觉都很灵敏,捂紧口鼻屏住了呼吸。
没了阻碍,狗头又用舌头舔舐起床上的女人,粗糙的舌头碾过人类脆弱的皮肉,血顷刻染红了床单,顺着床单滴滴答答地落下,没多一会儿就在高低不平的地上,形成了一滩殷红的小水洼。
陆清清眼睁睁看着黑红色的血液顺着地板缝隙流到自己面前,她却一动也不敢动。
“嗷呜!”
门外的两颗头已经将墙体撞出裂缝,可还是挤不进来,血腥气刺激着它们的神经,以为那颗头不讲义气,在房间里吃独食,急得直叫唤。
房间里的狗头困惑地咂么着嘴里的味道,总觉得和平时吃的食物没有区别,可它明明闻到了房间里有生人的气息。
狗头不甘心地用鼻子拱了拱床上女人的身子,门外两颗头叫得更加撕心裂肺。
那颗头只好狗嘴大张,露出上下两排参差尖利的牙齿,一口叼住女人的腰身,缓缓退出门外。
陆清清透过缝隙,看见门外剩下两颗狗头也从左右一齐叼住女人,向两边撕扯,女人的身体轻而易举被扯成三份,吞吃入肚。
三颗狗头似乎都不满意女人的味道,刚吃下就狂吠不止,互相撕咬起来。
最惨的要属中间那颗,在左右夹击的攻势下,两只耳朵血流不止。
陆清清大为震惊,原来三颗头之间也有内部矛盾。
好在这东西终究是狗,智商受限又会内讧,没有去探查床底,打了没一会儿中间那颗头耷拉着受伤的耳朵,冲下了楼。
陆清清早就憋得小脸通红,仍旧不敢大声喘息,竭力控制着呼吸的轻重,半天才缓过劲儿来,身上从里到外几乎都被冷汗打湿,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的一样。
她四肢并用从床底小心翼翼地爬出来,腿软得厉害,抚着床沿才勉强站稳。
手机上有两条未接来电,都是夏予打来的。
陆清清轻手轻脚地避开四分五裂的门板,摸到门边,走廊上一片狼藉,散落着几撮黑色的毛发。
楼梯左侧的一排房门都被撞坏,她不敢下楼,只能摸黑走向右侧最里面的房间,故技重施钻进床底,回拨了夏予的电话。
电话刚拨通就被接起,夏予焦急地问:“清清,你在哪儿,有没有遇到危险?”
陆清清劫后余生,听到朋友的声音险些哭出来,咬住嘴唇压下哽咽,“我暂时没事,你回别墅了吗?其他人呢?”
“只有你和关棋没回来,关棋现在联系不上,我们都回房间了,你那边什么情况啊?”
“三头犬刚才在我这里,不知道现在在哪儿。”陆清清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陈东升不是和关棋一起修剪草坪吗?为什么关棋没回来?”
提起这事夏予就来气,“陈东升下午根本就没见到关棋人影,教堂前面的草坪都是他自己修的!就算急着找老婆,也不能坑队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