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济仁教堂

据夏予说，关棋从昨天中午就不见人影，大家都没有他电话，只能在群里发消息给他，却没有任何回应。

陆清清强打着精神，和郑莉莉对视一眼，“有没有可能他遇到什么危险了？”

夏予一时语塞，发现也确实存在这种可能。

她怔愣半天，叹了口气，“你和莉莉不是说，唐可心很有可能是从房间里消失的么？我们昨天回来又仔细检查过阁楼，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现在关棋也没了。”

陆清清：“这对夫妻有点古怪，我们首先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大家今天一定要把工作做完。”

目送四人离开，陆清清回到别墅，看到他们给自己留了个牛肉罐头，拿在手里还有加热过后的余温。

她狼吞虎咽地吃完，回到2号房倒头就睡。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三点，陆清清神清气爽地冲了个澡，又啃了半块压缩饼干，背起自己装着猪猪拖鞋的帆布包，决定去教堂看看大家的工作进度。

照她估算，夏予和郑莉莉的工作量和强度都是最小的，到下午她的小弟们应该都去帮助孙胖子和陈东升了。

教堂前的空地上空无一人，她在教堂里面找到了夏予和郑莉莉，两人正坐在长椅上愁眉不展，都没注意到陆清清进来。

陆清清坐在夏予旁边，探头看了眼郑莉莉，“你俩咋蔫儿了？”

夏予被吓了一跳，轻轻锤了下她的手臂，“进来招呼也不打，人吓人，吓死人你不知道啊？”

陆清清好奇地问：“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是孙胖子和陈东升。”郑莉莉接过话，“我们上午去了那个院子，孙胖子忽然说这样做不对，为女神栽树的活儿不该假手于人。”

陆清清目瞪口呆，“知道能找人帮忙的时候不是数他最开心吗？怎么栽个树还栽出使命感来了？”

夏予神色黯淡，“关键是陈东升也认同他的观点，我和莉莉……隐约觉得不对劲儿，又似乎能够理解。”

陆清清不能理解，“什么叫似乎能够理解，你们难道真的信这个女神吗？”

她抬手指向中殿上的神像，女神五官线条柔和，眉眼温润，举着两把火炬静静伫立。

夏予突然拍落她的手，“没人告诉过你，不可以用手指神像吗？！”

陆清清：“？？？”

她有些恍惚，不明白怎么睡了一觉，大家会产生这样微妙的变化。

“小夏，她不是真正的神，这里是一个游戏的副本。”

“我知道，但我就是觉得心里毛毛的，清清你别指了。”夏予痛苦地按揉着一侧额角，“我觉得女神确实存在，你不是也见过神官大人吗？”

陆清清恶狠狠地看向神像旁一动不动的三头犬雕像，“你说我现在把它砸了，它晚上还能活过来吃人吗？”

这回郑莉莉和夏予齐齐站起身，想去捂她的嘴巴，陆清清动作敏捷地跳开躲过。

夏予捂着心口，“我们出去说话吧，我感觉我心脏病都要犯了。”

陆清清被两人一左一右拉着离开教堂，“小夏你到底怎么回事啊？郑莉莉你也信奉那个女神了？”

郑莉莉被问得愣住，教陆清清找到机会挣脱束缚，她皱眉思考了一会儿，沉沉开口：“不，谈不上信奉。但我和夏予一样，也相信女神的存在，并且有种被窥视的感觉，像是我的一举一动都被注视着。比如打扫教堂的工作没有亲力亲为，就会有负罪感。”

“或许和祷告词有关。”陆清清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想起那本笔记的主人。

起先那人不停书写自己的名字，又一一划掉，就像是拼命想要记住那三个字，最后却选择了放弃。

她在第二页不停质问自己是谁，在第三页坚定了自己女神信徒的身份。

也许夏予、郑莉莉、孙胖子和陈东升，他们正在经历的就是这样的过程。

陆清清越想越胆寒，有些慌乱地拉住夏予，“你叫什么名字？”

夏予被问得莫名其妙：“你说什么胡话呢清清，我叫夏予啊。”

陆清清略微松了口气，“小夏你千万别忘了自己的名字，要是不记得就来问我。”

夏予更加疑惑，见她神情严肃，还是点了点头。

陆清清转而看向郑莉莉，“你为什么觉得关棋有问题？”

郑莉莉冷笑一声，反问：“你见过他吃东西吗？”

刚进副本时关棋精神状态很好，陆清清猜测唐可心是孕妇，他们家或多或少会有点存粮，不至于像她和夏予，饿着肚子进副本。

第一天，大家只吃了一块法棍面包，到了晚上都饿得抓心挠肝。

关棋把自己的面包让给了唐可心，什么都没有吃，陆清清甚至没有看见他喝水。

第二天早上，大家吃了牛肉罐头，算是饱餐一顿，关棋因为唐可心失踪又是什么都没吃，失魂落魄地到教堂忙碌大半天，要回别墅找唐可心没和大家碰面，自此消失。

这么久没有进食，甚至可能没有饮水，体力精力还不出现异常的人，的确不太正常。

郑莉莉抱着手臂，“我清点过别墅里的食物，牛肉罐头和压缩饼干一点没少。”

夏予也察觉到不对，想到她还夸过关棋疼老婆就浑身不自在，“是不是和林峰一样，私藏了食物啊？”

郑莉莉目光复杂地看向夏予，“他没有随行物品，阁楼我们就差把地板掀开找了，你有看到食物吗？”

夏予脸色煞白，自我安慰道：“这也太可怕了，还好他消失了。”

陆清清：“我觉得他消失不是什么好事，现在看来他是怪物的可能性很大，一条毒蛇藏在暗处才是最致命的。”

郑莉莉：“我赞同，但我们现在太被动了，对游戏的走向缺乏大致判断，就算明天工作合格了，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我现在有点担心孙胖子和陈东升。”夏予担忧地看向教堂后方的位置，“修女只说让他们一个栽树，一个修剪草坪和灌木，但也没规定具体范围，他们最有可能不合格。”

陆清清点点头，“苏菲的话说一半留一半，之后几天她再要求什么我们一定要问仔细。”

夏予和郑莉莉异口同声：“苏菲？”

陆清清笑容玩味，和两人吃了一番苏菲和那片老洋房的瓜，当然也包括今晚黑衣修女和她在教堂碰面的约定。

“不行，太危险了！”夏予语气强硬，“昨晚就是差不多七点，那个黑衣修女在教堂唱歌，我和莉莉看了一会儿，就发现神官大人有苏醒的迹象。”

陆清清冷冷提醒：“你昨晚说的是狗和蛇。”

夏予挠挠头，笑得有点心虚。

“我觉得那个黑衣修女的态度不像是要害我，而且我们现在没有任何通关的线索。”陆清清咬咬牙，“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夏予吱哇乱叫劝了半天，看陆清清不为所动，想拉上郑莉莉一起加入劝说队伍。

郑莉莉：“我要是陆清清，我也会去。”

夏予：“……”

你清高，你了不起，去的又不是你！

劝说无果，郑莉莉以查看孙胖子和陈东升的工作进度为由，把眼含热泪的夏予拖走。

陆清清无事可做，回到教堂围着三头犬转了几圈。

雕像就是雕像，除了凶神恶煞一点，怎么看都是个死物。

但中间那颗头好像和昨天教堂里摆着的时候不太一样，本该高高立起的耳朵无精打采地垂着，虽然也龇牙瞪眼，但气势明显没有左右两颗头足。

陆清清壮着胆子拍了拍三头犬的屁股，没有反应，又扯了扯那根如蝎尾似的尾巴，还是没有反应。

要是让夏予看到她此刻行为，怕是要吓得当场暴毙。

陆清清毫无尊重可言地对着雕像拍拍打打半天，忽然转身离开，去教堂后面的杂物间找来了把足有一臂长的锤子回来，握在手里当着三头犬的面抡了抡。

三头犬：“……”

它作威作福惯了，还是第一次受到义工的威胁，奈何被困在石头里不能作出回应。

陆清清比划半天，觉得这个锤子对她来说过于沉重，又跑到杂物间，再回来时笑眯眯的，手里提着把小锤子。

她这次没有犹豫太久，瞄着三头犬的后爪一锤子敲下，落锤处石膏立刻开裂，粉尘洋洋洒洒地下落。

接下来的动作越发流畅，陆清清提着锤子敲敲打打，成功将三头犬的后爪敲掉一大块。

她拍掉身上沾染的粉尘，将作案工具放回了杂物间，乖巧地坐在前排长椅上等待黑衣修女的到来。

丝毫不知，另一旁的巨蟒雕像瑟瑟发抖，看她没再提着锤子回来才放心。

等到天色渐晚，黑衣修女十分守时，七点前就出现在教堂，看到早早等候在此的陆清清，露出满意的笑容。

“真是个好孩子，女神一定会祝福你。”

陆清清连忙站起身迎上去，闻言腼腆地低下头，“您过奖了。”

黑衣修女亲昵地牵着她的手走到神像前，“我来教你唱响赞歌，你在旁边仔细聆听，不过不用着急，我很有耐心，会一直在这里，直到教会你为止。”

陆清清有些紧张，也没有刻意遮掩，“请问赞歌是什么？”

黑衣修女为了表明自己确实很有耐心，语声温和地解释：“赞歌是为赞美女神而存在，当正确唱响赞歌时，女神便会派神官降临，惩罚一切违背女神圣意的存在。”

陆清清受教似地点点头，好学地又问：“难道女神只会派神官降罪，不会赐福吗？”

黑衣修女和善的表情僵在脸上，慢慢变成了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