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亚·朵玛这个名字,在大海上面知道的人并不多。
这是一位隐居的女巫,几乎不出海,总是待在她那隐蔽的小木屋里面,收集着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很少有人能够找到她的所在,恰好杰克·斯派洛就是其中一个。
实际上,杰克·斯派洛那个神奇的罗盘就是来自于提亚·朵玛的赠送。
传闻这位风流的海盗船长与女巫有过一段暧昧,显然,在这段暧昧之中,斯派洛船长罕见地没有讨到好,让他分不清自己是不是被玩弄了以至于当唐森提起提亚·朵玛这個名字的时候,斯派洛的表情复杂。
舰队经过十天的航行,海平面终于出现了一座庞大的翠绿岛屿。
岛屿上面的山脉宛若卧龙一般绵延,一条内河与大海接壤。
“我们需要乘坐小船,顺着河流而上,直到夕阳落下,才能赶到提亚·朵玛所在的木屋。”
斯派洛道:“人不能太多,她很讨厌别人打扰这里的宁静。”
“汤姆,特纳先生,斯派洛船长,加上我。”唐森缓缓说道:“我想我们四个人前往就足够了。”
“会不会不太安全?”汤姆小声问道。
“这里是神灵居住之地,汤姆。”唐森遥望着岛屿:“我想我们需要保持最基本的礼貌和敬畏。”
“神灵?”汤姆疑惑不解:“这是个比喻?”
“听他的语气感觉不太像。”斯派洛到:“唐好像知道很多奇怪的事情。”
“哦,斯派洛船长。”唐森挑了挑眉,有些意外:“看来,你还不知道,真有趣。”
“也对,如果你知道,恐怕你会离这儿远远的。”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斯派洛往后缩了缩,“不如让我待在无畏号上留守,说实话,经过这十天,我发现和对无畏号产生了一种呃,难以言喻的情感,我们一刻都无法分离。”
“你需要带路,斯派洛船长。”唐森摆了摆手,道:“放心,如果遇到危险,我跑得不会比你更快。”
“我可没有不死之身。”斯派洛嘟囔着,翻过船舷跳了下去。
四人上了小船,汤姆坐在船尾,逆着水流划桨而上,随着河道深入,很快,河道两边密密麻麻的树木便遮住了阳光,环境变得阴暗起来。
两旁除了根盘错杂的树木之外,偶尔还能够看到一些废弃掉的吊脚小木屋,显然,这座岛屿并非没有文明的痕迹。
“我曾经以为,女巫都是一群装神弄鬼,亵渎神灵的欺诈者。”汤姆一边划船,一边闲聊道:“在伦敦的时候,我见过不少女巫被教会的火焰烧为灰烬。”
“那么现在呢?”威廉问道。
“跟随了唐先生之后,我见过太多奇怪的事情了。”汤姆感叹道:“所以,我现在对任何与神秘有关的事物都心怀敬畏。”
“我只希望这位女巫不会像故事里面那样,戴着尖角巫师帽,满脸的皱纹,声音像秃鹫那般沙哑,眼神像乌鸦那般不祥,整天守在锅炉旁边,搅拌着绿色的魔药,诅咒任何见到她的人。”
“恰恰相反。”斯派洛转过头,道:“她是一位很有魅力的女人,有着能够魅惑人心的声音,当然,她确实很古怪。”
“哦,你得小心了,小比尔,她特别喜欢像伱这样的类型。”
“不要叫我小比尔,海盗。”威廉不满地纠正道:“相比起唐先生,你实在缺乏礼貌。”
“海盗不需要礼貌,小比尔。”斯派洛满不在乎地说道。
“在唐先生的舰队里,没有礼貌的海盗都很惨。”汤姆在旁边幽幽地说了一声。
“”
斯派洛闭上了嘴。
一路无话,如同斯派洛所说,直到夕阳西下,微弱的光芒几乎无力穿透密林的树冠的时候,几人才在河道的前方看到一抹黯淡的火光。
那是建立在河道拐角处的吊脚小木屋,木屋的阶梯延伸到河面,形成一个小小的码头,码头的木桩上面,还有一艘已经积满了落叶的小船。
“这位女巫显然很久没有出过门了。”威廉·特纳如是鉴定。
没有人回应他,连话最多的杰克·斯派洛,也不免显得有些紧张,他屁股牢牢黏在船板上面,自告奋勇:“我在外面守着船。”
“这里没有人会偷我们的船。”唐森一马当先踏上码头,眼神示意之下,汤姆和威廉一人一边,将斯派洛拖了上来。
“走前面,斯派洛船长,朵玛小姐想来不乐意看到一个陌生人先进入她的房间。”
斯派洛不情不愿地拾阶而上,站在门前弓起身子,透过窗子偷偷往里面窥探了一会,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推开门。
一条黄色的蟒蛇从门的旁边探出头来,把斯派洛吓了一跳,他伸出一根手指,小心地将蟒蛇的头扒拉开,加快了脚步进入房中。
唐森紧跟其后,第一眼就看到坐在桌案之前,正对着大门的女巫。
她有着褐色的皮肤,头上是乱糟糟的脏辫,嘴唇黝黑,脸颊之上有分布均匀的黑色墨点,在烛火与周围杂乱而奇异的物件衬托之下,散发着神秘而诡异的魅力。
女巫显然发现了进来的一行人,嘴角慢慢勾起露出笑容,双眼直勾勾盯着斯派洛,声音低沉:“杰克——斯派洛。”
唐森注意到对方的语调很奇怪,尾音拖长,带着点儿勾人的沙哑。
“提亚·朵玛。”斯派洛挤出满脸的笑容,避过挂在屋顶的泡着可疑生物器官的玻璃瓶,来到女巫的面前。
“我就知道有一天风会把你吹回来。”女巫笑意盈盈地起身,提着裙子来到斯派洛面前,“我能怎样为你效劳?”
“这次来不是因为我的事情。”斯派洛浑身僵硬地忍受着女巫的手抚摸自己的脸颊,道:“我为你带来了一位访客。”
“访客~”女巫说话慢悠悠的:“杰克·斯派洛船长居然愿意为别人带路?这不像是你的风格。”
她偏了偏身子,视线绕过斯派洛,落在唐森的身上。
“哦,一位绅士。”她上下打量着唐森,脸上的笑意突然慢慢地消失。
“这很奇怪。”
她缓缓走过来,与唐森几乎脸对脸相望。
“我在你的身上,什么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