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章 原来有鬼

虽然心中惊疑不定，但奶奶说要我陪她去吴家看看，我也没有多问。

我跟随在奶奶的身后，祖孙二人来到了上寨的吴老人家。

吴老人夫家姓陈，果然，陈家门上还有白楹联，看来是刚刚办过白喜事没多久。

奶奶的到来让陈家好多人一阵忙乱，奶奶先是被恭敬的请进堂屋里面，又拿了一张大靠椅给奶奶坐在上方的主位。

主家递给了我许多水果和核桃，我很少跟随奶奶出门，家里来串门的人也很少，以至于到现在才知晓奶奶在邻居中居然这么受尊敬。

“陈家娃娃，不要忙活了。你家老人给你托梦了吗？”奶奶没有表现更多的情绪，而是一脸平淡的径直开口问道。

“杨家大娘，您看本来我娘死是应该求您的，但是……”陈家顶头的男人对奶奶恭敬回道。

不过奶奶打断了他的话语，淡淡的说道：“风水和法事我不怎么知晓，这个不打紧，吴老太婆有点事让我来办。”

“大娘，我最近老是梦到我娘说腰疼……您看？”中年人脸色一变，然后告诉了奶奶这个结果。

“哦，我晓得了，明天去坟头看看吧。”奶奶起身准备离开。

“大哥，娘才下葬，难不成还会出什么岔子不成？阴阳先生是我请的张老先生，有什么不会安排妥当的？有人要礼信？你随便给她些打发了就是，还去看什么坟头？”一个中年大妈的声音，语速很快，这一串连珠炮似的话语已经说完，奶奶都还没走出陈家堂屋的大门。

这话语夹枪带棒的讽刺，直接明了的指责奶奶是上门来要礼的，这让我愤怒无比。奶奶虽是一个头发霜白的老人，可何时向别人无赖骗过钱财？

“您老慢走……”陈家的男人恭敬的把奶奶和我送走。

中年婆娘的话语没能让奶奶多抬一下眼皮，没有解释没有愤怒，奶奶还是那么淡然的走出了陈家的大门，此时我非常不喜欢自己的性格，为什么没有杨青帝那种气势？

“人吶，对任何东西都要坏着恭敬的心，青衣丫头，你随我来。”离开陈家，回到家之后。奶奶用温暖的手牵着我，走到屋子后面的林子里。

当奶奶随手敲了一下旁边的树之后，我的眼帘里突然映满了光亮，一群群萤火虫般发光体把林子变成了光亮的世界。

“青衣啊，你知道蛊吗？”奶奶伸出手，几盏绿滢滢的发光体停留在她的手上，同时也开口对我问道。

我突然一愣，蛊？就是那娘差点要了我的命的那些东西？我心有余悸的摇了摇头，有些害怕的退了一步。

奶奶不再说话，转身把去牵出了树林。随后，语重心长的对我说道：“作为穿青族人，有些东西你是避免不了的，唉，慢慢接受吧。这其中有很多事情，我一时半会儿也和你说不清楚。”

回到家中之后，奶奶递给我了一本线状册子。

深夜无法入睡的我翻开了奶奶给我的线装书，这本书虽然是线装的，但是看起来崭新无比。

“穿青族凋落，十之九余忘断传承，先夫杨二成福，为穿青族人，余编纂辅蛊成法于此册……”我翻开书页，细看下去，这书并非古籍，只奶奶编写的册子而已，娟秀的小楷整洁干净整洁。

这一夜，我一直熬到三更，仿佛读故事一般读完了这册奶奶编写的无名册子。

“杨家大娘，麻烦招呼着你家黄虎……”这声音正是昨晚那陈家的男人，黄虎是家里的老黄狗，杨青帝给取了俗气的名字。

这老黄狗的脾气和杨青帝的相差无几，一但疯起来肆无忌惮，曾经有过独自一狗对阵十多条寨子里的狗，咬死三条咬残五条的辉煌战绩。

不过其他人若不进入我家院子，它倒是懒得管。然而虽然这样，凶名在外的老黄狗还是让来我家的人，都只敢在院子下方的路上呼喊奶奶。

“陈大叔，你进来，我在呢。”我睡眼惺忪的说道，陈家这个男人叫陈大国，我也自然该唤一声陈大叔。

“哎！小青衣啊，又来麻烦杨大娘了。”陈大国来了之后，眼神还不停的瞄向老黄狗，只不过老黄狗懒得理会他，趴在地上一只前爪捂住脑袋，仿佛睡过去了。

“你坐，我这就去叫我奶奶。”我随手拿了张小板凳递了过去。

陈大国却没有坐下，赔笑着看着我，我还没推门进入木屋，奶奶就已经从外面回来了。

“杨大娘，您看昨儿个我三妹不懂礼数，您别见怪，今早我专门来请您，还是麻烦您给我娘看看……”陈大国低眉顺眼。

奶奶身上有些晨露，也不接陈大国的话，递给我了几株绿草。

陈大国脸色有些难看，连忙又说道：“大娘，我三妹家家境不错，这次的事是她家出头承办的，一会儿给你……”

“要不是吴老太婆遇上我家青衣，让青衣给我带话，我才懒得管这事。等会儿我带青衣走一趟吧。”奶奶接过我拿来给她的干毛巾，擦了一下头发上的露水，语气微微有些无奈。

“哎，是了是了，那么太麻烦您了，礼信是一定不会少了您老的。”陈大国欢喜起来，嘴里许诺说道。

我顺奶奶走进家门，奶奶对我叮嘱道：“青衣，这云依草你拿去，对着我给你的书，想办法用一下，还有，你随我去陈家的坟头看看，也好多知晓一些事情。”

“奶奶，昨天晚上那婆娘都那么说了，您还去帮他们家？”说起来，我只是一个记仇的小女子，没什么心地善良救死扶伤的觉悟。

“不过一没见识妇人的噪语，理她做甚？”奶奶不在乎的说道。

“哦，那位陈大叔还算会为人。”

“会为人？青衣啊，你要多学学你哥，陈大国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人，要不然昨天他三妹那样讽刺我这么一个老太婆，怎么不出口阻止？青衣啊，你要知道，有好多人和事，都必须得让你多长个心眼去对待呢。”奶奶抚摸了一下我的头顶，认真的说道。

很少听到奶奶对我这样说话，我吐了吐舌头，又好奇问道：“那他今天怎么来了……”

“他不来吴老太婆会让他安心吗？”奶奶的话让我有些迷惑，不过陈大国还在外面等着。

奶奶拿上自己的拐杖，唤上我之后准备出发。

陈大国在前头领路，由于老黄狗跟在我身后，他一直离我们祖二人远远的。

看陈大国远远的走去，我忍不住开口对奶奶问道：“奶奶，这人死了真都会变成鬼吗？”

奶奶没有直接回答我，边走边对我回道：“各地对死人尸骨的下葬方式不一样，也就衍生了不同的安葬风俗，这和风水气运没多大关系，这些我年龄大了，和你摆不来龙门阵，以后你哥有时间让他给你说。这边葬风是利用小葬坑来埋下棺材，再堆砌一个坟堆高于地面，起初只是用来辨认坟头的存在，到后来演变出许多讲究，这里头的道道我不怎么清楚，但人死了精神会在特定的情况下发生变化，形成一种奇怪的能量体，有些能量体甚至保存着生前的部分本能和记忆。”

大黄还在我身后摇着尾巴，联想到这几天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我越发迷惑了。

奶奶话的意思我是能理解一部分的，但奶奶在我印象中，就是一个乡下老太太，这时候她给我说的话居然这么带着现代科学色彩。

奶奶没理会我的迷惑，继续说道：“轮回的存在我也不知道，当年你爷爷神神叨叨的给我说他知道了轮回和地府的秘密，可惜还来不及告诉我就发生了那档子事。不过人死了会变成鬼，这是可能的，你这傻丫头。”

“青衣也只是随口问问……”在奶奶面前，我总能找回最童心的自己，嘟起嘴巴对老人撒娇道。

“好了好了，奶奶又不是不知道你的脾性，这些个奇怪的言论，还得让你哥给你一点点的解释，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奶奶不一定能说服你喽。”奶奶再次说着让杨青帝给我解释，也不知道出于何意，不过老人一直话都不多，我也就不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