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别说,王寡妇做的饺子,味道真不错。
饺子馅软烂滑溜,口感细腻,和着饺子皮在嘴里一嚼,味蕾立马就打开了。
经过猪头肉的试验,以及刚刚的对话试探,王卷确信王寡妇暂时不会在饺子上动手脚,因此吃得痛快。
王寡妇双眸直勾勾盯着王卷,俏脸上露出微笑,在一瞬间竟让人觉得有种幸福的错觉。王卷被盯得蠢蠢欲动又提心吊胆,埋头看碗风卷残云,不敢和王寡妇对视。
王寡妇总算开口:“这事啊,还得从年前开始说起。王司卫,我纠结了许久,始终不知道该怎么跟您开口。”
王卷埋头干饭。
王寡妇轻轻吐出口气,继续说:“王司卫,民妇是被卖到牛家村,嫁了人、成了牛王氏的。”
王卷吃饭的动作顿了一顿,但还是没有多说什么,继续埋头啃饺子。
世间各有各的苦,他一个镇武司除魔人,又能管得宽多少呢?
王寡妇道:“民妇那相公,之所以买下民妇,是因为他不中用。”
王卷不觉又顿了一下,抬起头来偷偷瞟了王寡妇一眼。
王寡妇又道:“他这毛病在村子里传出了风言风语,怕人家说,就想买了媳妇。又想叫别人觉得他能耐,就买了民妇。”
王卷有些理解不了:“这是什么道理?”
王寡妇道:“大抵是因为民妇样子说得过去,他有面子吧。”她说得自然而然,看来对她自己的相貌身材,也是有自信的。
王卷不觉点了点头:“这个确实。”
他这一说,王寡妇才幽幽瞥了他一眼,双颊浮起一抹红晕来,那朱唇勾笑,眸如幽潭,含羞带怯,瞬间比其他时候都要勾人一百倍。
王卷差点翻了碗。
王寡妇瞧见王卷窘态,忙将眼睑一垂,脸上红晕越发蔓延。
只是她说起往事,又不由忧伤:“相公卖了我后,又觉得亏本,还想让人觉得他厉害,便每夜殴打民妇,逼迫民妇叫唤出声……”
王卷放下碗筷,道:“节哀吧,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
王寡妇呢喃,她抬眼瞥了王卷一眼,那眼神幽中带怨,还带着一丝爽利和解脱,“可司卫知道,民妇是怎么过去的么?”
王卷立时想到王寡妇家那与她身形相同的黑影。
难不成,王寡妇还真与那寄生影魔有关?!
“怎么?”
他盯住王寡妇,问了一句。
王寡妇难得地避开了王卷的目光:“有一天,一个妖魔来到了牛家村。它跟民妇说想在我家暂住,可以让民妇解脱。但民妇或许会付出代价。”
王卷道:“是寄生影魔吧?”
王寡妇点头道:“它占据了民妇的影子,杀了相公。民妇被当成妖魔,投入了大牢。民妇还以为,此生就到这里了,却没有想到,还能被司卫所救。”
王卷问:“你可曾后悔?”
王寡妇摇首道:“后悔倒是不曾后悔。民妇之前一直想不通,民妇好好的人,以前从未做过恶事,凭什么遭这些罪呢?也因此一直在幻想着,有谁能助自己解脱。
“只是这件事上,到底有人因民妇而死,民妇每每回想起来,都有些惶恐罢了。”
她说得可怜兮兮,王卷深表同情,但并没有忽视了关键点:“可是你还是没有说清楚,你是怎么找到我这里的?”
王寡妇突然沉默。她神色纠结,似在发愁该如何开口。好半晌后,她才说道:“王司卫,你身上有让人亲近的气息。”
“我?!让人亲近?!”
王卷眉毛一挑。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王寡妇没有回答,只是闭上了眼睛。
王卷刹那间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侵扰着自己,但又却让自己生不出半分讨厌。
王寡妇睁开了眼睛。那双动人的眸子里,浮现出了两团黑雾。
在王寡妇的目光与王卷撞上的一瞬间,王卷只觉那两团黑雾里像是探出了一个勾子,勾进自己的魂儿里。
那勾子温暖、柔软、光滑,又像是王寡妇的青葱玉手,勾得他魂儿一荡。
不对!!!!
王卷忙甩了甩头,警惕问:“你对我做了什么?”
王寡妇闭上眼睛,再睁开时,那奇怪的感觉终于消失。她摇头道:“没有呢,王司卫。这是我们自然而然的吸引,源自你我的本能。”
王卷心中警惕不散,没有说话。
王寡妇道:“王司卫,你夺取了寄生影魔的影魔九变,是么?”
“你怎么知道?”
王卷问。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看到王寡妇在问这句话的时候,竟似有一点忐忑、又有一点期冀。
听到王卷的回答,王寡妇松了口气似的,说道:“是寄生影魔告诉民妇的。”
“嗯?!”
王卷皱眉。他敏锐的感知里,并没有妖魔的气息。王寡妇为什么这么说?
王寡妇解释道:“那寄生影魔跟我说,它进阶的时候出了岔子,为了保命,将本命化卵,寄生在了民妇影子里面。可是而后天之卵,却暂时独立出来。
“民妇也不懂什么本命、后天的,那寄生影魔跟民妇说了好几遍,民妇才记住。不过司卫应该懂吧?司卫懂就行。”
“它说它就是怕出现意外,因此做了两手准备,以为保命。如今本命卵被司卫杀死了,后天卵不知为何,化入了民妇体内。
“这几日来,民妇一直能感觉到司卫的气息。寄生影魔与民妇说,是因为司卫夺取了本命卵的影魔九变。
“如今司卫与民妇各得寄生影魔的一部分,若是……若是……”
说到这里,却突然说不下去了,满脸通红,羞不可抑。
“若是什么?”
王卷问。
王寡妇似真说不下去了,“噌”地站了起来,说:“民妇去收拾碗筷。”麻利地收拾了王卷跟前的碗筷,到灶台边去洗涮。
王卷没有拦她,看着她婀娜的背影若有所思。
洗涮罢了,王寡妇犹豫半晌,才开口道:“王司卫……”
“怎么了?”
王卷问。
王寡妇吞吞吐吐、期期艾艾地说:“王司卫……王司卫若是不嫌弃,民妇……民妇便时常来王司卫处,给王司卫收拾。”
王卷盯着王寡妇看了半晌,把王寡妇看得快要无地自容了,才摇了摇头,说:“你不行的,你收拾的没我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