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被发现了?”
众除魔人止住脚步,梁副使压低声音问道。
毕竟都是斩妖除魔多年的老江湖,并不会因为别人的一两句话,就做出什么反应。他们都还隐藏在暗中,没有着急出来。
“或许有,或许没有。”
王卷略微思索一下,道,“梁副使,我们就在这里别跳出去,看看情况如何?”
王寡妇已经提前离开,说不得就去了晖城县县衙,把情况告知了李县令。
虽然直觉告诉王卷,这种可能性相对比较小。但既然存在可能性,王卷便要考虑到。
如果是这种情况,李县令带人出来试探,也就很正常了。
如果并不是,那便是自己这些除魔人已经暴露。
但没关系,罗指挥在赶来的路上,自己和这里的一众同僚们,要做的是拖延时间。如此拉扯一番,也没什么不可以。
只是没想到,原来李县令已经把整个晖城县衙都牵扯进来。
“好,就依你。”
梁副使点了点头,说道。
众同僚都相信王卷水平,梁副使一点头,他们便跟着点头。
“诸位司卫,有什么事?怎么不过来呢?”
李县令说道。那一双眼睛,已经直勾勾朝一众除魔人这边看来。
“他发现我们了!”
许有德很确定地说道。
“这厮有点手段。”
“他是个县令,如何有如此眼力?”
同僚们都疑问道。
王卷却皱了皱眉。他想到了王寡妇之前说过的话。
寄生影魔的影魔九变,每一层都是有独特天赋的。除夕之夜,那寄生影魔就依靠影魔九变的天赋,看到了自己、姚薇与年兽厮杀的过程。
李县令发现自己,莫不是寄生影魔用了功?
李县令处察觉不到妖魔的气息,不知那寄生影魔藏在何处?
“既然诸位不肯现身,那就请王司卫入衙一叙吧。”
李县令又话一转,说道。说罢了话,小声嘱咐了蔡县尉几句什么,就转身进了县衙。
就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王卷突然心头一跳。
一刹那间,几幅画面,就闯入他的脑海,在他的脑海中闪回。
阴暗的地牢……
被绑缚起来的女人……
黑色的雾气笼罩之下,那雪白肌肤间绷起的青筋、和不肯张开的嘴……
王寡妇……
她没有说出自己,因此被绑在那里?!
可是这画面闪回,却又是怎么回事?!
“邀请王卷?这是什么意思?”
“王卷你做了什么让李县令如此针对?”
同僚们纷纷起疑问道,想不明白。梁副使始终皱着眉头,也想不通。
“我也不知道。”
王卷说道,“或许是我魅力比他足,他嫉妒我了吧。”
有同僚笑了起来。但也有同僚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说:“有点道理。”
王卷:“……”
那点头的同僚突然想通了什么,击掌道:“我想明白了,王寡妇,牛家村那个,你们可记得?那王寡妇在县衙里被关过,后来还去过咱们衙门。啧啧啧,那般妙人儿,李县令能不动心?只可惜他不行啊,王寡妇瞧得上的,明显是咱们王司卫。”
好家伙,这就把真相猜着个边了!
王卷心里感慨同僚人才。
梁副使却瞪了那同僚一眼,呵斥道:“快闭嘴吧!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烂话!”说罢又瞧了一眼王卷,道:“你有什么主意?”
王卷沉思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道:“我去会会他。梁副使,你们在这里守着,罗指挥一来,不论如何,就立刻杀进去。”
“好,你自己小心。”
镇武司除魔人,不会是拖泥带水之人。这时候拿定了主意,便再无退缩之理。
王卷换了处地方,远离一众同僚,大刺刺走了出来,迎面就朝晖城县衙走去。
县衙门口,李县令只留了蔡县尉在等着。蔡县尉看见我王卷,双眼一亮,迎了上来:“王司卫,你可算来了。刚刚在衙门里,李县令就念叨着你要来。你还真来了啊!”
听蔡县尉这意思,李县令是只注意到了自己么?
王卷虽然如是想,却并没有放下心来,问道:“哦?李县令还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吗?我可没告诉过李县令我要来,李县令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我也不知。县令说王司卫要来,王司卫果然就来了,我还好奇想问问李县令呢。”
蔡县尉笑说道,“请。”
迎着王卷进了县衙。
一众同僚在外潜藏,眼瞧着王卷大步迈入那威武森严的县衙大门,都只觉王卷仿佛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壮士一般,决绝无畏,令人动容。
“梁副使,王卷就这样进去,不会有什么事吧?”
陈青蛙忍不住问道。
之前虽然因为琐事,他心里对王卷生出了一点小不满。但那情绪很快就落了下去。王卷如此优秀,他还是很佩服的。如果王卷在此出事,那就太可惜了。
“闭嘴,别乱说话!”
梁副使觉得不吉利,呵斥了一句。
“都准备好,一有不对,立刻动手。”
他吩咐说道。众同僚的搜便都握在刀上。
他们并没有看到,在他们的身后,京城缉魔姚薇已然落位,默默地注视着他们。
县衙之中,蔡县尉一路引着王卷绕过前堂,到了后院。李县令的屋门前守着一个衙役。
那衙役看到王卷,说:“王司卫,李县令焚香煮茶,恭候司卫。请。”说时推开了门。那门后黑漆漆的,像是一个黑洞一般,从外面看,看不清里面任何陈设。
魑魅魍魉,神神秘秘!
王卷嗤笑一声,毫无惧色,大步迈将进去。
而蔡县尉和那衙役并没有跟进。等王卷进去,衙役便轻轻掩上了门。
房屋之中,窗户的光亮似乎透不进这一片黑暗。王卷环顾四周,渐有灯火光起,香烟缭绕,气味扑鼻,令人仿佛走进了香火鼎盛的寺庙之中。
王卷看到那氤氲的香烟之后,李县令端坐于桌前,那双本来黑白分明的眼睛,已然一片漆黑,仿佛瞳孔占据了眼白。
但王卷却没有管他的眼睛,只掩鼻问:“李县令大白天的,朝廷公务不办,怎么在这里摆炉子焚香?怪呛的。”
李县令道:“王司卫恕我无奈之举。不焚香,如何头脑清明?不头脑清明,就挡不住司卫令人心晃神迷的神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