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街上格外红火。
王卷从客栈里出来,看到有不少人都在往南城走,议论纷纷。
“你急什么?离午时还早着呢!”
“你们看到这么多人去看热闹么?去的迟了可就占不上好位置了!”
“那个地方来的司卫,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也敢跟南城的杨司卫比!”
“我看他是来找死的。”
……
王卷甚至还看到有镇武司的除魔人也在往南城方向去。
他今日没有穿镇武司制式的皂衣,别的除魔人认不出他来。他便悠闲地走着。
反正离午时还早,而他预料的危机,应该在南城。
走着走着,他遇上一个熟人。
“原来是你这厮,怎么走得慢悠悠的?是把去早了死的就早么?”
这人本来走得不慢,看到王卷,却慢了下来,开口嘲讽。却不是姚欢是谁?
他身后还跟着几个短衣壮汉,应该是家中护卫。
王卷瞥了姚欢一眼,道:“那你今天急忙忙出来,是不是要到月隐楼下寻亲?今日月隐楼下人多,你可看仔细了,谁的鼻子眉眼跟你像。”
姚欢顿时气急败坏:“你这厮有没有教养?!这种事没根没据,也能随便乱说吗?!”
王卷立马路很诚恳地拱拱手道歉:“对不住。”
姚欢一时缓不过劲儿来,继续往前走,眼睛不时往王卷身上瞟。
走了好一程,渐至南城地界,姚欢终于忍不住道:“你这厮不要得意!待今日过去,你要是能活命,我摆一场滴血认亲,让你知道知道我血脉之纯净!”
王卷“噗嗤”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姚欢被笑得发毛,恼羞成怒。
王卷道:“滴血认亲你也信。你靠滴血认亲,能把全京城的人都认成你父亲。到时候你看你爹打不打死你。”
“你什么意思?!”
姚欢没有听懂。
王卷只好直白解释:“这世上随便两个人的血滴入水中,都是能相融的。不只是人,鸡鸭鱼狗都是……”
“你滚!我不想与你这厮多说!”
姚欢气急败坏,嘴上说着“你滚”,自己却先行一步跑了。后面一群护卫乌泱泱跟着他,把周围的行人都挤开了,好大的阵仗。
王卷继续自己的步调,往前走去。
他一直在观察四周,却想不明白杨司的人会在什么时候动手。
路上的人太多了,根本不是伏击的好时候。
可是自己只会在往月隐楼去的路上走。
杨司到底是如何打算的呢?
“咚……”
正想着,有人突然撞了一下他的肩膀。
路上人太多,这一撞不疼不痒,王卷也没在意。
“咚……”
又有人撞了一下。
王卷皱了皱眉。
“咚……”
又是一下。
王卷回过头去。
撞一下尚且可以理解,撞两下王卷已然让王卷留心,这时他身体的法力已然开始调动,行人的第三下,却还是能撞在他的身上。
虽然没有杀意,但任谁都能想明白,这是有人在搞什么动作。
杨司的暗招终于来了么?
他回过头,就看到了几个穿着镇武司制式锦衣的人。
“当面可是江南路应州府王司卫?”
锦衣除魔人手按刀柄问道。
若有实质的杀意迫得周遭的人纷纷退开,一时间王卷的身前就只剩下几个除魔人。
“是我,你们南城来的?”
王卷问。
“是。”
一个锦衣除魔人应道。
王卷眼睛一扫,跟前除魔人,有六个之多,刚刚那些撞自己的人,还不是身穿制衣的。
杨司下的本可真足啊!还直接动用了镇武司衙门的同僚。
只是大庭广众的,南城镇武司真的确定要在这里对自己动手么?
王卷一下子想不明白。
“王司卫,南城杨司已然摆好擂台,恭候多时。你为何踟躇不去,还临阵脱逃?”
“月隐楼在南,你何以向北?”
“应州府的脸面,怕是要被你给丢尽了。”
“如此无胆无信,也配进缉魔司?”
“离位姚缉魔的眼怕是瞎了才会选你。”
几个除魔人你一言我一语,王卷如何还不明白?
他们是想在这里,就把临阵脱逃的名头给自己坐实啊!
王卷不由想起了晖城县李县令请自己出手的那一天。
那一天他被迫表演,没想到如今进京,还要被迫表演。
这不是多么高明的计谋,但无所谓,有用就行。
只要在这里坐实了自己退缩,然后让自己无法赶到月隐楼上去就是。
看热闹的人不会为热闹动太多的脑子,还有许多人本来也就没脑子。
那么,要如何让自己无法赶到月隐楼上呢?
“谁说……”
王卷开口说道。
但他也仅仅是只开了个口,对面的除魔人们就一个个“呛啷”拔刀,朝王卷砍来。
他们甚至连一个开口辩解的机会,都不给王卷留。
“临阵脱逃,还好意思争辩?”
“今日我绝不让你开口!”
“镇武司耻辱,吃我一刀!”
这些除魔人你一言我一语,刀劈上来,王卷就发现自己真的开不了口。
那六把佩刀,仿佛带着风雷水火,裹携乾坤之势,瞬间就把王卷压制。
哪怕王卷调动全身法力,形成极致平衡,也无法突破压制。
一瞬间王卷就判断了出来,这些人至少也和自己一样,拥有化茧的实力,还有两个该在斩凡境界。
如果是一对一来,王卷自信没有问题,但是六个人一起上,就绝不是他一个人能招架得了的。
南城杨司,准备果然充足!
“当——”
六刀齐下,王卷的佩刀应声而断。
但王卷并没有被乱刀所伤。
他虽被六个除魔人压制,却犹有余力。他法力极致平衡,甚至状态还要比对面六个人预估的好上许多。
“我们今日就算是硬来,也要把你逼到月隐楼上去!”
除魔人的叫嚣声中,六把刀恐怖的刀势压制住了王卷,推着王卷不停后退。
他们与王卷身出同源,修炼的都是《镇武伏魔神通》,只不过是在侧重分支上有所不同而已。
因此王卷能看得出来,他们在推着自己移动时,还不住地将神通声势扩张。
六人六刀齐出,惊天动地,周围的人被逼得不住后退。
战场被清空,王卷被刀势迫得转移,到了一处旁人挤不进来的窄巷中。
刀势一变,杀意陡现。
但是他们眼前的王卷,却突然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