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间,天亮了。
一行人随意啃了些干粮,再次向着瓶山进发。
相比昨天来说,荣保咦晓的胆子倒是壮了一些,毕竟他亲眼见到耗子二姑被这伙人给打死了。
不过,还是时不是劝上一句。
“听老人们说,湘西尸王就是那个元代大将军,死了也不安生,还要跑出来豁豁人……”
“这山里有不少毒物,咬死了不少人……”
“你们在远处看看就行了,千万不要进去……”
“嘘!”
走在前面的陈玉楼突然停了下来,眼光瞟向左侧的草丛,并抬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罗老歪小声问道:“怎么了总把头?”
“草丛里好像藏着东西。”
一听此话,罗老歪当即抬起枪口。
“等等!”陈玉楼喝止了一声,并捡起一块小石头扔了过去。
“嘶~”
还真的是打草惊蛇。
石头一落入草丛,一条蛇突然窜了出来。
“妖怪!”
荣保咦晓吓得一脸青白,忍不住大叫了一声。
别说他,就连罗老歪、陈玉楼、红姑等人也惊了一跳。
相对来说,这条蛇并不算大,长约两米左右。
关键是,这家伙的长相实在有点让人惊悚。
它长着两颗蛇头,一左一右,动作却很协调。
蛇鳞为碧绿色,泛着一种幽冷的光泽。
“砰、砰!”
罗老歪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枪。
结果却没打中。
不过,他的动作却彻底惹怒了那条双头蛇,尾部一甩……
“啪!”
随着一声音爆,它的身体竟腾空而起,疾如闪电,拖拽着一道碧绿光影扑向罗老歪。
“砰!”
眼见着蛇口就要咬中罗老歪的脸,一根树枝及时飞来,瞬间将那条双头蛇打得偏向一边并落到地上。
老洋人正好在旁边,不假思索,勐地上前踩了几脚,直将蛇头踩烂方才罢休。
这时,罗老歪回过神来,心有余季地抬手擦了把冷汗,随之将枪别回腰间,一脸感激地冲着许长安拱手道:“多谢兄弟相救!”
许长安摆了摆手:“罗帅不必客气,大家一起做事,自当相互照应。”
“是是是,兄弟言之有理。”
陈玉楼走到那怪蛇身边仔细端详了一会,不由感慨道:“这瓶山果然很邪乎。”
一听此话,荣保咦晓趁机道:“我早都说了,这瓶山里不知有多少毒物,咱们还是回去吧。”
红姑拍了拍荣保咦晓的头:“你不要再哆嗦了,咱们都走到这里了,岂有不去之理?”
“好吧。”
荣保咦晓无奈地点了点头。
一路上,果然遇见了不少蛇、蜈蚣、蝎子之类的毒虫,还发现了不少珍稀的药草。
想来,是没人敢轻易深入瓶山,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终于,一行人走到了瓶山脚下。
只不过,他们所在的却是一处断头崖。
呈现在众人眼前的,乃是一条深不见底的沟壑,下面弥漫着一团团五彩的雾气。
陈玉楼抬眼看了看瓶山,随之又瞟向谷底道:“罗帅,放一枪!”
“妥!”
罗老歪当即照着谷底开了一枪。
这时候,陈玉楼微闭双眼,凝神屏息听着谷底传来的回音。
过了一会,又道:“再放两枪。”
“妥!”
罗老歪又开了两枪。
这,正是陈玉楼的一门绝活,凭借着敏锐的五官听风听雷,闻山辨龙。
等到回音彻底消失方才睁开眼睛。
“陈总把头,怎么样?”罗老歪迫不及待问道。
陈玉楼下意识瞟了鹧鸪哨一眼,缓缓道:“如果我听的没错的话,这瓶山中间是空的,而地宫的入口应该就在谷底。”
一听此话,罗老歪不由大喜过望:“那咱们先下去探一探。”
红姑忍不住挤兑了一句:“罗帅准备飞下去?”
“呃……”
陈玉楼回过头,冲着花玛拐道:“这样,你马上回去通知兄弟们来,带上蜈蚣梯……”
蜈蚣梯,也称挂山梯。
与普通梯子不一样的是,蜈蚣梯的主体只有一根竹竿,踩塌的梯步分布在两边,密密麻麻看起来就像是蜈蚣脚,故此得名。
而且,竹筒两端皆有套扣,使用时可以一根接一根连接起来,这样便可以攀爬一些悬崖谷底了。
罗老歪也跟着道:“拐子,你也帮我通知一下杨副官,让他火速带人带武器进山。”
“好的。”
花玛拐应声而去。
这时,许长安走到陈玉楼身边道:“总把头,他们走到这里估计都天黑了,要不这样,我先下去看看谷底是个什么情况。”
许长安心里很清楚,地宫的入口的确就在谷底下方。
但是,里面却无比凶险,里面的那些小蜈蚣无处不在,被咬上一口,很快便会化作一滩尸水。
只不过,剧情到底有没有变化许长安也说不清楚,所以趁着大部队没有来,先下去探个究竟。
一旦大批人马下去,到时候那些小蜈蚣潮水一般涌出来,可就悲剧了。
听到许长安所说,陈玉楼愣了愣:“你下去?怎么下去?”
许长安瞟向鹧鸪哨回道:“他们那边有窜天索。”
“对啊,我怎么忘了这茬,走,过去问问。”
于是,二人一起走到鹧鸪哨身边。
陈玉楼道:“鹧鸪哨兄弟,咱们反正也在这里干等着,不如借你的窜天索先下去看看情况,如何?”
鹧鸪哨点了点头:“行,要不我们三个先下去探一探。”
说完,吩咐老洋人取出窜天索,三人一人一根,在上方先固定,然后再绑在腰上准备下谷底。
“师兄,千万小心!”
老洋人、花灵一脸关切地冲着鹧鸪哨叮嘱。
红姑先走到陈玉楼道:“总把头,一定要多加小心。”
“知道!”
陈玉楼点了点头。
接着,红姑又走到许长安面前,眼中难得地露出一丝柔情:“长安,你也是,多加小心。”
许长安微笑着点了点头:“放心,我一定平平安安上来。”
“那就好!”
红姑一脸欣慰。
不久后,三人顺着长长的绳子开始向着谷底下行。
“乃乃的,这悬崖上竟然有这么多好东西。”
陈玉楼一副惊讶且感慨的样子。
因为,他发现山壁上竟然生长着一些巨大的灵芝,还有何首乌等等外面难得一见的灵药。
而且一看就是年份很长的,价值不菲。
许长安笑了笑:“那不正好么?就算没找到地宫,把这里的灵药采回去也算没有白跑一趟。”
“那是……”
下行了数十米之后,抬头已经看不到天,全是一团一团彩色的雾气,光线也随之暗了下来。
三人不再说话,缓缓放绳,小心翼翼地踩着悬崖上的石头一路向下。
终于,抵达了谷底。
下面的光线虽然昏暗,但适应了一会还是基本能够看清四周的环境。
许长安看了看四周,发现这里乃是一处狭谷,并没有看到地宫的影子,也不知是剧情有变还是下的方位不对。
陈玉楼也跟着打量了一番,随之指了指左侧:“之前听声音,地宫应该在这边。”
“嗯!”
鹧鸪哨点了点头,显然也猜到了地宫的方位。
毕竟,搬山一派祖祖辈辈都在寻找雮尘珠,不知下了多少大墓,闯过多少机关,自然也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卸岭找古墓大多靠的是力,而搬山与摸金校尉则靠的是术。
前行了一段,一阵异样的动静传来,窸窸窣窣犹如密密的细雨,而且隐隐还能听到一些细微的嘶叫声。
“大家小心!”
陈玉楼小声提醒了一句。
三人放轻脚步绕过了一块巨大的岩石。
呈现在眼前的,乃是一副难得一见的惨烈之战。
不过,厮杀双方却不是人类,而是密密麻麻,难以计数的大群蝎子与蜈蚣。
自然界就是这样,万物相依,但也存在着竞争的关系。
人类、动物,乃至于植物都会为了争夺地盘、资源、阳光、水源等等而发生争斗。
这,便是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
这些蝎子与蜈蚣明显与普通的个头要大,而且颜色也是五花八门,红、黄、绿、黑、紫、褐混杂在一起,看的人眼花缭乱。
其中还有一些块头更大,更加醒目的,看起来有点像是小头目,分别统领着部下有序地进攻。
更让人惊讶的是,两边的山石上,一只巨大的蝎子与蜈蚣相对而望,口中不时发出一声嘶叫。
那只大蝎子头尾加起来怕是有两尺来长,那只蜈蚣则相对细长一点,头尾恐怕近一米长。
显然,这两个大家伙是两个阵营的头目,正在各自指挥着战局。
这样的场景,显得分外的诡异与惊悚,也让人无比的震撼。
地面上不知已经死了多少蝎子与蜈蚣,有的已经化成了一堆粘液。
一股腥风袭来,顿让人头晕目眩,胸闷欲呕。
“赶紧退!”
鹧鸪哨急急说了一句。
于是,三人掉过头匆匆离开。
一直走了百余米,陈玉楼方才长长吸了一口气道:“我的天,这下面是蜈蚣蝎子的老巢么?”
鹧鸪哨脸色凝重道:“那些蝎子和蜈蚣显然已经变异,说不定地宫里还有更大的。”
“很可能……”许长安接口道:“瓶山以前是为帝王炼丹的地方,废弃之后,里面应该遗留下了不少丹药、药石之类。
这里的毒虫吞食了药石,再加上经常相互嘶咬、吞噬,发生变异并不奇怪。
正如之前我们见到的那只鼠精,搞不好这地宫里也会出现类似的怪物,咱们必须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嗯!”鹧鸪哨点了点头:“如果只是一只两只大家伙还好一点,怕就怕像刚才那样,密密麻麻涌出一大群,那样的话,咱们恐怕就很难应付了。”
陈玉楼一副不甘心的样子道:“咱们好不容易找到了地宫,总不能就此放弃吧?”
鹧鸪哨回道:“要不先上去再说,大家一起商议一下。”
“好吧。”
于是,三人又攀着绳子爬上了崖顶。
“师兄!”
老洋人和花灵一直待在崖边,第一个冲上前来。
罗老歪则一脸惊喜地问:“陈总把头,这么快就找到地宫了?”
陈玉楼摇头叹了一声:“下面的情况有点复杂。”
“怎么了?”红姑问了一句。
“是这样……”
陈玉楼详细讲了一下谷底的环境以及遇到那两大群蝎子与蜈蚣争斗的事。
“有这样的事?”红姑皱了皱眉。
罗老歪却满不在乎道:“不就是一些小小毒虫么?大不了咱们多备一些炸药,就不信……”
“不可!”
没等罗老歪说完,许长安当即否决。
“为何不可?”
“罗帅,这瓶山中间是空的,一旦开炸,说不定整座山都塌了,后果不堪设想。”
“对对对!”陈玉楼点头附和:“炸药不能乱用,只能带少量进去以防万一,不能轻易使用。”
罗老歪摸着胡须问:“不用炸药,那用啥?对付那些小玩意儿,枪可不好使。”
一听此话,红姑忍不住挤兑了一句:“罗帅不是经常说,有枪在手,什么事都能解决的么?”
“那……那也要看情况,那么多蝎子蜈蚣,总不能一只一只打吧?”
“行了,不用争了,先下山。”
“那拐子他们来了怎么办?”
“到时放信号,让他们到攒馆集合。”
“也好。”
擦黑时分,卸岭弟子一批接一批赶到,罗老歪的队伍也在杨副官的带领下赶到了攒馆,并在外面安营扎寨。
当晚,一行人大吃大喝了一通,随之聚在一起商议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商议了一阵子,许长安故作刚刚想起来的样子道:“对了,我们刚进寨子的时候,我与寨子里一个叫老药农的人聊过,他说他经常进瓶山采药。”
一听此话,荣保咦晓不由接口道:“对对对,咱们寨子里只有老药农一个人敢上瓶山采药。”
“哦?他不怕山里的毒物?”陈玉楼好奇地问。
荣保咦晓回道:“老药农家里养了一只公鸡,有这么大……”
说话间,伸开双手比划了一下。
“哪有那么大鸡?”罗老歪明显不信。
荣保咦晓涨红着脸道:“真的,不骗你们,那可不是一般的鸡,咱们村里的牛都怕那只鸡。
还有山里的野兽,都打不过老药农养的那只鸡。
我听老药农讲过,他带着那只鸡进山,山里的毒虫根本不敢靠近,远远就躲开了。”
陈玉楼一脸惊疑道:“有这么神?”
这时,鹧鸪哨却脸色一动,喃喃道:“难道是传说中的怒晴鸡?”
“怒晴鸡?”
“对!”鹧鸪哨点了点头:“湘西自古便有凤凰玄鸟的图腾,地名也多与古时凤凰传说有关。
正如这怒晴县,怒晴,乃凤鸣之象。
所以,这怒晴鸡并非因为怒晴县的名字而来,而是因为它并非家禽……”
“这就稀奇了……”罗老歪忍不住道:“鸡不是家禽还能是啥?”
鹧鸪哨澹澹道:“鸡是家禽,但怒晴鸡却不是,它虽名为鸡,但却与家禽不同,不能以常鸡而论。
普通家禽眼皮在下,而怒晴鸡却与人一样,眼皮在上。
这是因为,它是凤种。
老药农之所以不怕毒虫,那是因为怒晴鸡乃是毒物之克星。
它的啼鸣之声能破妖气毒蜃,甚至还可驱除鬼魅……”
陈玉楼等人听得一愣一愣。
“真有这么神?”红姑喃喃道。
鹧鸪哨道:“如果那真的是一只怒晴鸡,那么,咱们再下瓶山就不用怕那些毒虫了。”
罗老歪一拍大腿:“太好了,小杨子!”
“在!”
“你马上带几个兄弟去寨子里,将那只什么鸡给老子捉来。”
陈玉楼当即喝止:“罗帅,和气生财,鸡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罗老歪当即打着哈哈,拱手道:“是是是,总把头宅心仁厚,罗某佩服,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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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罗老歪可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人,脾气相当爆。
只不过,他现在指望着陈玉楼一起探宝,自然要顺着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