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 剑道

姜奕感受到了世津子浑身忍不住地在颤抖，像是一只受惊了的小猫。姜奕伸手拨开了世津子高束的发箍，那一头黑发便如瀑地散开了。

世津子依在姜奕地怀里，微微低头，脸颊粉润，这低眉顺眼地模样让所有人都会生起保护欲。

姜奕捏着她的手腕，世津子十分乖巧地任他摆布，姜奕控制着她夹了一个寿司，送入口中后细嚼慢咽时他端详着世津子的手。

“你学过剑道？”姜奕吞下寿司，看着世津子的手掌问。世津子手掌的皮肤细嫩，但在虎口处却有着茧。

世津子靠着姜奕的胸膛温声地道：“剑道在日本很普及，我也初步学习过。”

“这可不是初级剑道的水准。”姜奕抓住世津子的手，与她十指紧扣，还低头去看她，呼出的气打在世津子的脸上，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这里，世津子羞意更盛了，这一幕像是花丛老手在调戏场所里卖艺不卖身的少女。

“姜君对剑道感兴趣？”世津子避而不答，红着脸反问道。

房间内的其余人也不经意地留意着两人的对话，在场都是血统优秀的混血种，听力十分优秀。就算姜奕、世津子两人嘴巴凑着耳朵耳语，其余人都能听见。

“感兴趣称不上，这世间上能让我感兴趣的事物很多：龙族、春天里的花、高山上的雪、漂亮的女人……但这其中肯定不包括剑道。”姜奕看着世津子的眼神带着笑意，他好像很满意犬山家的这个善意。

“咳咳！”一旁夏弥咳嗽了几声，示意某些人收敛一点。

再旁边的苏茜轻啐了一口，像是在不满意某些人如花丛老手的表现。

零还是一脸冷冰冰的模样，对其余的事漠不关心，刚刚她和东京大学医学部的高材生聊了几句有关学业的内容。

晴子说在学校经常上解刨课，看见人血淋淋的内脏后就发誓再也不吃动物的内脏了。

看起来身材像是中学生的零面无表情地夹了一快鸭舌，她说她也经常看见人血淋淋的内脏。

晴子好奇地问卡塞尔学院本部也有医学部？也会上解刨课？

高冷的小女王零就看着她说，卡塞尔学院本部关于医学的课程只有战场急救课，但是参加执行部就会经常看见人的内脏，比如她上次一枪把一个人的肠子打出来了，那个人就用手把肠子塞回肚子里继续逃命。

晴子呆住了，直到现在都还没说话……

世津子被调戏了也不说话，这个穿着白裙子的芭蕾少女依偎在姜奕的怀里，她和姜奕像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姜奕感受着手指间传来的细腻触感继续说：“提起剑道是因为我听闻昂热校长曾经在日本获得‘十番打’的雅号……”

房间里气氛一静，“昂热”这个名字在蛇岐八家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禁忌——因为谈论起他蛇岐八家就不存在，存在的是日本分部，他代表着蛇岐八家过去所经历的耻辱和磨炼。

源稚生眼光闪烁，“十番打”？这是一段他所不知道的历史……即使他是内三家的家主，本家的源少主，日本境内一切有关混血种的事情没有秘密是他无权知道的，但蛇岐八家和昂热的纠缠太过久远了，因为保密条例，很多信息都没有用文字记述流传下来，而是存在于一些即将死去的老人的记忆里，或是被掩埋在一座座坟墓里。

犬山贺身形微微停滞，因为他就是那一批即将死去的老人。关于昂热在日本发生的事情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因为很多事情他都是亲历者。

犬山贺默默地听着，他忍不住地眉头紧锁，像是在回忆当年昂热带给他的耻辱，又或者在沉思姜奕谈论起这些的深意。

“还有这些事情么？世津子没有听说过。”她用秀发蹭着姜奕的下巴，“姜君能给世津子讲讲么？”

姜奕用手捏着世津子的下巴，抬起她的头。世津子只能满脸羞红地望着姜奕，漆黑的眉眼都是柔顺的曲线。

“那是东行之前，我在本部的校长办公室看见了一张照片。”姜奕仔细端详着这张精致的脸蛋说：“照片是1948年拍的，在东京的一处剑道馆里……”

犬山贺握快的手指用力，差点把特殊材质制成的快子折断了……他知道这张照片，因为这组照片是他亲自拍摄的……

“昂热校长穿着西装衬衫，手持双刀像是开创‘二天一流’的宫本武藏，十个穿着护甲的彪形大汉围着他。”

仅仅是姜奕言语的描述，众人就能感受到当时的场景，仿佛身临其境，他们穿越数十年到达那个剑道馆，看着那个强壮的衬衫男子以一挡十。

“试炼么？”世津子问。看来剑道在日本确实是挺普遍的，以她“初学者”的身份都了解到了这些比较专业的知识。

世津子的问题也是源稚生想问的，他也是一名剑道好手。他知道某些流派在评定弟子的时候会举行以一打多的试炼，充当对手的也都是同门中的好手，而通过试炼的人会获得剑道中的最高称号“免许皆传”，历史上曾经获得这个称号的男人有一多半都能称得上“剑圣”或者“剑豪”。

源稚生自己就是镜心明智流的免许皆传，镜心明智流是日本剑道史上名声赫赫的大流派，但它的试炼也只是一打七而已，昂热校长学习的是什么流派？居然摆出一打十的阵仗考验门下学生？

“是的。”姜奕回忆着说：“昂热校长炫耀地指着照片下面的一行日文向我介绍，‘1948年“二天一流”门下希尔伯特·让·昂热通过“十番试炼”，获得免许皆传的证书。’”

“见鬼！”源稚生心里说，“校长居然是个剑圣！”

所谓“二天一流”，是日本历史上最负盛名的剑圣宫本武藏创立的流派，但作为流派，二天一流远没有宫本武藏本人来得威风，它在宫本武藏过世之后迅速地衰弱了，没有再出过足够级别的名家。

按照姜奕所说，昂热是二天一流的最高级别“免许皆传”，这意味着这个出生在英国有着法国血统的美国人可能是日本当今最强的几位剑道宗师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