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1 下潜

夜晚10点15分，坐标为东经122度56分北纬35度33分的日本海海域上，龙渊计划即将开启。

浮动平台上的技术人员们在做最后的调试。

“迪里雅斯特号压力测试！管道压力300大气压，阀门开启！”

“电路测试！开关全负荷准备，开！”

“推进力测试……”

“硫磺导弹瞄准发射测试……”

“通讯测试……”

技术人员们大声呼喊，数以千计的电缆和迪里雅斯特号接驳，几十台仪器围绕着它闪动。

下潜人员恺撒和楚子航穿着银色的防护服站在浮动平台的围栏后看着忙碌的工作人员们，再旁边是姜奕和源稚生。

男人们都是脸色深沉，反倒是即将执行高危任务的恺撒和楚子航脸上有着一份平静，仿佛置身事外。

源稚生嘴上叼着七星香烟，吐出的白雾瞬间被海风吹得无影无踪。偶尔下面工作人员的声音能传到上面，他们享受着难得的闲暇。

“有一句话我想说很久了！”恺撒突然说，他转过身来，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恺撒从防护服里抽出一根铝管装高希霸雪茄，他把雪茄塞给源稚生，抽掉了他嘴中的七星香烟扔进翻涌的海里。

“源君，少抽这种女人烟，试试我的雪茄！这才符合男人的品味。”

源稚生拿着雪茄一阵沉默，他还以为恺撒在这个时候说出的话有多么正经严肃，但仅仅是为了一根雪茄……果然正常人不能去猜测疯子的想法。

源稚生沉默地点头，他翻手拿出蜘蛛切，白色的刀光一闪，他斩掉雪茄的头部，接着拿出防风火机点燃。

“真是暴殄天物啊！”恺撒感叹地说：“可能是因为日本分部的文化风气，源君身上的江湖气息太浓郁了，用武士刀切雪茄头……真是别有一番气质！下一次到日本我会送你一盒银质的雪茄剪子！”

姜奕无语，楚子航看着他鼓起的防护服冷冷地说：“你还要把雪茄带入深潜器？”

“那又怎样？不然在水下我盯着你发几个小时的呆？”恺撒不以为然，“迪里雅斯特号有独立的空气循环装置，雪茄的味道几分钟就能散开，至于空间更没有问题，你不是把‘村雨’都带上的么？”

楚子航不说话了，因为他觉得恺撒的话很有道理，他从来不是一个强词夺理的人。

作为当事人的源稚生吸着恺撒赠送的雪茄，他继续点头：“那万分感谢加图索君了！”

“只是一份小礼物，用不上称敬语！”恺撒说，“我还有一个想法，等迪里雅斯特号返回后我想吃一顿海鲜大餐，不然对不起这风景和一夜的奔波劳累！”

“好。”源稚生立即同意了，“须弥座内有专业的厨师团队，我会把加图索君的要求转述给他们的！”

姜奕瞟了一眼楚子航说：“颇有燕太子丹对出行前的荆轲百依百顺的意思了。”

楚子航望着奔腾的海水打在浮动平台的墙壁上形成白色的浪花，海水渐渐来得更勐烈了，一浪也更比一浪高。

这日本海可比太子丹送行荆轲的易水更凶险磅礴，他们的任务也更艰巨。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吟到一半作为意大利人恺撒也感觉这话的不合时宜，“你们国家的君主不都是自称为真龙天子么？荆轲是去刺杀秦王这只龙，我们就差劲很多了，杀得只是一只还未孵化的龙宝宝……”

“如果龙宝宝孵化成功了，即使下面孵化出的是一只四代种，在海底你们也是毫无胜算。”姜奕说。

“经过初步估计，水下的任务时间会达到四五个小时，现在你们还是多放松放松，有什么话等任务结束再说吧。”源稚生忍不住了，或许是下潜前恺撒产生了综合症，说完他默默地走开了。

“不要忘记海鲜大餐！”恺撒冲着他的背影大喊。

源稚生满头黑线，也只能头也不回的挥手示意收到了，不然以恺撒的性格很有可能会在公共频道再次向源稚生确认这件事。

十分钟后，恺撒和楚子航进入了迪里雅斯特号内部，工作人员们关上深潜器的盖子，瞬间世界都安静下来了。

恺撒忍不住深呼吸，楚子航也握紧了手中的村雨。

现场的人群也慢慢安静下来了，大家翘首以盼，只有海浪抨击须弥座和暴风呼啸的声音相和。

源稚生口中的雪茄已经燃到了尽头，他看了一眼腕表，拿出手机拨号：“施耐德教授，这是日本分部源稚生在报告。下潜小组已经到达指定位置，我们在等待本部的指令。”

电话那头传来可怕的呼吸声，那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像是一具破烂的风箱被强行拉开。

“开始吧。”施耐德的声音沙哑。

施耐德下达了任务开始的指令，刚停歇下来的工作人员们又忙碌了起来，浮动平台上每个人都注目于迪里雅斯特号。

轰隆的巨声响起，整个浮动平台震动着，人们纷纷抓住身边的物体依靠才不至于跌倒。

酒德麻衣怀抱着双手站在原地，对于忍者来说平衡重心是基础，核心力量都很强大，在这种震动中保持身形的稳定很简单，即使她还有着负重……现在夏弥像是一个树袋熊一样抱住了她。

浮动平台底部的潜水钟开启，负载了重物的迪里雅斯特号坠向黑色的大海，无数的空气被循环装置抽出，在须弥座底部涌出了白色的气泡。

蛙人组潜入海中，把安全索挂在迪里雅斯特号顶部的安全挂钩上，安全索的另一端和须弥座顶部的轮盘相连。

“我是日本分部源稚生，龙渊计划启动！”公共频道里响起源稚生的声音，“加图索君、楚君，消灭胚胎的重任就拜托了！祝两位好运……”

“废话就少说了，现在我已经后悔了……这里面真黑！现在我们的救生索在你手里，该说拜托的人是我们！”恺撒在公共频道说，“还有源君，不要忘记我的海鲜大餐，我喜欢吃帝王蟹……”

源稚生掐断通讯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