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7 白王

源氏重工，醒神寺。

源稚生靠在木门之后，校长的爱徒已经趴在了桌子上，夜叉站在露台的角落里充当保镖。

黑云低低地压着东京城，摩天大厦的楼顶好像快要探进云层里了，下方的商业区还是流光溢彩，高架路上车流穿梭，看起来很有些魔幻。

“把他送回去吧，记住不能让他离开源氏重工，有任何情况联系我。”源稚生吩咐道，“办事认真一点。”

“是。”乌鸦满脸正色的深鞠躬。

虽然源稚生一晚上也没看出这位“s”级有什么特别之处，甚至他感觉比较两位“a”级都远远不如，但他还是不敢质疑昂热的眼光，所以不敢放松对路明非的警惕。

或许路明非也是一个惯于藏拙的人，像是卡塞尔学院的副校长那样……不论是那个新生初次看见钟楼上的那个满身酒气的邋遢老人，都不能把他和副校长联系到一起。但事实是他就是弗拉梅尔，当世炼金术造诣最高的混血种。

源稚生在窗前停步，“绘梨衣有消息了么？”

他的背后传来失吹樱的声音：“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三天两夜了，她第一次离开源氏重工这么久。”源稚生的手用力地捏着窗沿，“真让人担心啊……虽然我成了大家长，但有许多事仍然是无法改变的。”

“姜氏家主对绘梨衣小姐应该没有敌意……”紧跟着的夜叉也说。

“你们还不明白我担心的是什么，我担心的不是绘梨衣的安危，而是这座城市的安危，姜奕自身的实力很强，但他未必了解绘梨衣，这么长的时间足够绘梨衣毁灭东京……如果她想的话。”源稚生幽幽地说。

“我会再加大搜寻力度的！”失吹樱深鞠躬。

“我联系本家下属的帮派，让他们集中力量执行这项命令。”夜叉也一鞠躬到底。

“不！还不够！向日本的各大帮派发出悬红，悬红十亿元，只要他能提供绘梨衣的准确消息！”源稚生斩钉截铁地说，“姜奕多次挑战蛇岐八家的底线，虽然由于如今的局势原因我们只能忍耐，但是绘梨衣绝对是我们不可退让的底线。”

失吹樱没有任何犹豫，她转身离去前往联络部。对于源稚生的命令，她一向是100%执行。

夜叉面色微动，露出几分震撼，那可是十亿日元，足以引动所有混混的十亿日圆，家族有史以来最高的悬红以彩信的形式发给数十万人，这种悬红的方式比警方的通缉令还有效。

今夜，日本的每个黑帮成员都会为了十亿日元而不眠不休，他们会横扫这这座城市搜寻照片上的女孩。

源稚生眺望着头顶上方的积雨云：“如今日本的局面就像这座城市，用句古诗来形容，黑云压城城欲摧。绘梨衣需要我们，我们也需要绘梨衣。”

……

夏弥拾起一片樱花，随手夹在发丝之间，她坐在温泉池边的石板上，白嫩的双脚在池水中荡漾着。

“最近你在想些什么？偶尔像是僧人入定了一般，叫你两声都没有反应。”夏弥伸出手接住了一瓣在水雾中坠落的寒樱，又放在了姜奕的头顶。

“在想一些事情……时间久了，许多记忆就变得模湖起来了，需要慢慢地回忆。”

夏弥掬了一捧温泉水，从姜奕的头顶泼下，差点被姜奕拉入水池中。

夏弥闹够了后问：“那是什么事？”

“我现在回想着白王血裔的诞生，”姜奕缓缓地说：“黑皇帝平息白皇帝的叛乱后，把她捆在通天的铜柱上，投入冰海深处。黑皇帝命令来自两极的洋流改变方向汇聚到那片海域，把那片海变成世界上最寒冷的海，那是为白皇帝设置的‘处刑之地’。”

夏弥不知何时也正坐了，听着这段庄严的历史。没有哪位龙王在听闻黑皇帝后还能保持平静。

“那片海被封冻了六个纪元，黑皇帝在冰面上划下长达100公里的两道裂痕，裂痕纵横交错，形成巨大的十字。领域笼罩着处刑之地，一切生物都畏惧地远离，连鱼群的洄游都要改道。”夏弥也压低了声音说起那段历史，白皇帝之后是四大君主的时期，她也曾是见证者。

“接下来就是白王血裔的诞生了……”姜奕仰望着天空，“在经受数个纪元的冰封后，白皇帝的力量终于衰竭了，黑皇帝把她和通天铜柱一起沉入海底的火山之中，把她化为灰尽，又取回了之前他赐予白皇帝的力量。黑皇帝认为自己已经完全抹除了白皇帝和她的血脉，但他不知晓的是，在那六个纪元中，有人类冒险潜入了白皇帝的处刑之地……”

“他与冰封的白皇帝达成了秘密契约，获得了白皇帝的骨与血……蛇岐八家用‘皇’来形容他们的超级混血种，因为这个上白下王的字可以说明他们的血统。”

夏弥微皱着眉成沉思状，即便她也是王座上的君主，但许多事情也是她所不知晓的。

姜奕继续说：“白皇帝的骨和血是分开的，血脉随着蛇岐八家的繁衍而扩散，而骨骸却被当做她的遗体保存着。”

“那是她的‘核’么？”夏弥歪着头问，“她和人类签订了契约，留下了自己的骨骸，按理说骨骸里应该藏着她的基因，可以靠它来复活。”

“应该说是……已经复活了。”

夏弥的脚划水的动作悄然停止了，院内纷坠的落樱凝固在空中，飘散的雾气也停止了，像是时间都被暂停了似的。

姜奕仰头靠在池边浑然不动，但他的胸腔仍然在随着呼吸起伏。

忽然“暂停”的意志又被取消了，一道红色的身影闯进了小院，那是绘梨衣，夏弥和姜奕并不惊讶。

沉默的气氛继续着，绘梨衣垫着脚在石板上小跑着。

四大君主被人类称为灭世的因果，那么在他们之上的白皇帝又该是怎样的存在？

“你应该需要白皇帝的权柄！”夏弥扭头看向姜奕说。

姜奕摇头笑了笑：“没有人会嫌弃自己掌握的权柄和力量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