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夏臻把辣椒收回来,放在一只宽口的陶罐里,找了妈妈洗衣服用的棒槌,用手柄比较细的部位碾压辣椒。
因为晒得很干了,又刚从太阳下拿回来,他一用力,它们就发出卡察卡察清脆的碎裂声,没过一会,所有辣椒全部变成一堆辣椒碎沫。
再次拿来菜刀,用刀柄往下又剁又碾磨,让辣椒碎颗粒变得更细,成为他想要的辣椒面。
“冬冬,你弄这些辣椒干什么?”祝琴进来后闻到一股呛人的辣味,吃惊地问儿子。
家里人都不会吃辣,刚看到辣椒时,她还想问一问儿子,这些是哪里来的?晒在外面干什么?
只是事情一多,就忘了问。
“用来做泡菜啊!”夏臻笑着解释。“一会儿我弄两颗大白菜回来,做泡菜给你们看,过些日子,你们就能吃到了。”
越州地区本来就有做酱菜的习俗,而泡菜的原理跟它差不多,只是工艺更复杂,味道也更好。
“这是你弄出来,准备给咱家赚钱的东西?”祝琴一听,想起儿子上次教哥哥做豆腐的事,顿时来了兴趣。“味道怎么样?如果特别好吃,那肯定不怕卖不出去——”
人的底线都是一点点突破的,胆量也是一点点练出来的。
刚开始李自强去卖菜,她还担心他会出事。
时间长了,她不再觉得这事有什么问题,反而想着怎么做才能赚更多的钱。
她已经觉得李自强一天赚三四块钱,有些少了,恨不得每天有十块进帐,那一个月就有三百了。
“味道确实不错,至少我非常喜欢吃。”夏臻肯定地回答。
见妈妈恨不得他马上试做的模样,就找了个和同学已经约好的借口,推着自行车出门。
到了没人的地方,进去禅境花园,催熟了两颗大白菜,每棵三四斤左右,他认为这么大的菜,腌制入味后最是爽脆鲜美。
又把梨种子埋下去,催熟出一棵梨树,然后摘下果子,放在空地上。
最后把两个大白菜装在网兜里,又准备了几个苹果和梨,一起骑自行车回家。
生姜,白糖,糯米粉,辣椒粉,味精和盐,家里都有,不用另外准备了。
回到家里,把大白菜拿出来,一颗切成四块,让姐姐帮忙清洗干净,自已开始调配盐水,倒在无油的干净搪瓷盆里。
等菜洗干净了,他抓了把盐,均匀撒在每片菜叶子里面,然后放进盐水里。
最后把两颗大白菜,一共八大块全部放进盐水里,上面用装满水的木桶压住,它大白菜全部被盐水浸没。
“这样就腌好了?”祝琴在旁边狐疑地问。
“当然不行,还没准备调料呢?”夏臻笑着回答。
拿出两个苹果和梨,让一边闲得发慌的李自强去削皮,自已拿出准备好的糯米粉,倒了半碗进陶罐里,拿了中午烧的热水瓶,边倒进糯米粉里,边不断搅拌。
怕完成熟,又把它放进煤油炉子里,稍微煮一会,等米湖熟透了,就关火拿下搪瓷瓶,在一边放凉。
接过李自强递过来的苹果和梨,去核切成小块,再剁成更碎的泥状。
最后把葱切段,姜和蒜同样剁成泥,配料算是全部准备好了。
等糯米湖凉了,加入糖、味精、辣椒面,充分搅拌,再加入苹果粒和梨子粒,同样搅拌,最后放入姜蒜末和葱段,彻底拌匀,放在一边腌制。
“现在是一点多,放到晚上九点,就差不多可以正式腌制了。”夏臻看了看时间,最后下了结论。
在屋里找了找,拿出两个干净的淘箩,盖在装盐水的搪瓷盆和装调料的陶罐上。
“没想到泡菜做起来这么复杂?还要放这么多调料,好吃也是应该的。”祝琴拿起盖在调料陶罐上的淘箩,弯腰凑过去闻了闻,最后点点头。
好在自家条件不错。
换户人家,只怕都凑不齐这么多的材料。
“确实这样。”见妈妈说的有理,夏臻赞同地回答。“所以我们做这个来卖,肯定能赚钱,因为别人想做也学不来——”
其它还好,主要是苹果和梨,还有辣椒面,舜江县估计不好买齐。
洗手后从厨房出来,夏臻继续写《包青天》,李自强则帮他抄稿子。
“冬冬,今天来的那个姑娘,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祝琴终于忍不住好奇,向儿子打听起情况。
冬冬已经高中毕业,现在搞对象的话,也不算早了。
上次他说那姑娘是什么读者,她也相信了儿子的说辞,没放在心上。
问题是今天人家又来了,还带了什么表姐。
喜欢一个人的文章,买书买报纸看就行了,有必要到作者家里去吗?
如果读者都这样,那儿子的诗歌,至少有几百万人看过,都上门的话,她们怎么接待得过来?
反正她认为儿子的说法不靠谱,说不定是因为他脸皮薄,不好意思说出真相。
“我们真的只是那种关系。”
见妈妈八卦之心熊熊燃烧,夏臻哪里还不知道她要的答桉是什么。
问题是两人真的没有其它关系,总不能瞎编排吧!
何况人家的身份不简单,如果发现自已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说不定得罪了县里的大领导,那后果就严重了。
“算了,我不问就是。”见儿子皱着眉头不乐意了,祝琴以为儿子恼羞成怒,也不逼他。
自从生了场大病,儿子醒来后就像变了个人。
唯一可惜的是,他从小身体虚弱,发育迟缓,到现在才一米六几。
如果能长到一米七几,那肯定更能吸引人家女孩子。
赵水根那个马屁精,就是因为生了个帅气高大的儿子,才会父凭子贵,爬上副厂长的位置。
冬冬比他更有出息,以后什么样的女孩子娶不到?
“我还只有十八岁,这些事以后再说。”夏臻知道妈妈不会轻易死心,只好借口自已还小,让她先别关心自已的个人大事。
话音刚落,听到院子那边传来一阵杀猪般的叫声。
一家人快步冲到门口,看到陈宗堂满脸是血,嚎叫着从廖家跑出来,廖思喻拿着一根木棍子,从他后面追出来。
“怎么啦?”见两家人打架,大家纷纷围上前去打听情况。
从个人感情出发,大家肯定站在廖家这边,毕竟陈宗堂是个什么货色,所有人都清楚。
现在打人的是廖思喻,事情就不好解决了。
“我刚才在屋里睡午觉,没想到他偷偷摸摸爬上我的床,从后面搂住我,还在我身上摸来摸去——”廖思喻一脸气愤地大声嚷道。“都说你是个不要脸的东西,没想到连我这个男孩子也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