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回到房间的张维扬打了几通电话,把吴大夫的事情跟市医院一位分管医务部的领导和一位相熟的律师知会了一下。
之后就可以耐心地等待事情的结果了,相信吴大夫从明天开始应该就没有时间打12345继续投诉了,医院的领导会好好地约束她的行为。
医务部在医院之中负责的职责很多,其中就有一项是医患沟通管理。
以吴大夫最近一点就炸的脾气,还不知道挨了多少回投诉呢。
之前也许是碍于多年同事的情面或者是出于对她家庭不幸的同情,并没有深究她的问题。
但是只要有问题就好说,随便挑出几桩不大不小就能让她头疼两天。
等她经历了这些之后,是否会想起自己曾经在派出所里的胡搅蛮缠,是否会有一些后悔。
说来也是奇怪,也不知道她一个三班倒的大夫,还要照顾女儿,哪来得那么多闲工夫。
之前还天天忙,不顾家,成为了丈夫出轨的理由。
难道开始闹离婚了之后反而工作不忙了,有时间跟派出所纠缠这么一件小事。还是我国的医疗资源突然之间充裕到这个地步,让一位大夫无所事事到可以去找派出所的麻烦。
如果她真的很忙的话。那正好,也让她们医院的领导给她找点事情做,省得她没事干胡思乱想。
至于那位金牌律师,张维扬嘱咐他一定要与吴大夫的丈夫“好好沟通”,假装着去争一争女儿的抚养权。
其实有这位律师出马,说不定真能让吴大夫的丈夫拿到女儿的抚养权。
不过张维扬并没有这个打算,这个男人婚内出轨本来就是个渣男。真把女孩的抚养权交给他,他大概率不会好好地承担这份责任。
一个大概率不会操心女儿的父亲和一个控制欲到令人窒息的母亲,这两个选项对女孩而言都不是什么好选择。
只是,吴大夫毕竟还是爱自己闺女的。哪怕是她的爱有些如夏洁母亲一般让人难以忍受,但出发点至少是爱。两害相权取其轻吧。
经历了女儿抚养权的争夺之后,再上门和吴大夫谈一谈女儿的管教问题。那个时候的吴大夫应该能够冷静下来听一听道理。
如果能顺利的把小女孩离家出走的隐患解决了,算是做了一件善事。
而且,夏洁这丫头好像从小女孩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言语之中十分同情。解决了夏洁的麻烦,顺带着让小女孩过得开心一些,也是一举两得。
请假一天,将夏洁的这桩麻烦安排妥当后,张维扬重新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回到“七·二碎尸桉”上。
随着调查工作一步一个脚印地稳步向前推进,专桉组的同仁们总算是找到了一些努力方向。
比如马力这个小组,对刘子意展开了更加详细的调查。
没办法,谁让刘子意的嫌疑近期又大了不少。
根据技术部门的推断,凶手的身高在一米八上下,而且还是个左撇子。
在3号被害人陈文静的人际关系网中,符合凶手的身高条件,最先被专桉组盯上的就是刘子意和任硕二人。
一个是陈文静的前男友,一个是陈文静的舔狗,都有因为感情纠纷而下手的可能性。
话说,,,..版。】
至于说两个人目前表现出来的都是右利手,和技术部门的推断有所出入。
小组成员也不是没有提出疑问的,马力的解释很简单:“有很多左撇子在小时候都会接受一定的训练,以便在写字的时候使用右手。他们两个人也许不止在写字这方面进行了训练,其他方面也经过有意识的锻炼,
左右手皆能的可能性不能完全排除。”
为了进一步调查,张维扬又一次登门拜访刘子意。
只不过这一回,问询的地点不是在刘子意家,而是他画室,一栋位于平陵市郊区的二层小洋楼。
还不是那种别墅区的联排别墅,而是自建的、独门独栋的乡间小屋。房屋的设计风格和刘子意家的装修风格颇有相似之处,看来也是刘子意的手笔。
开门的刘子意说道:“张警官,孙警官,实在是不好意思。劳烦你们大老远地从市里跑过来。我最近这段时间有些灵感,一直都在这边画画。”
“不妨事,我们哥俩正好来郊外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刘先生的这间画室依山傍水,设计上又别出心裁,可谓是好山好水好风光。”仔细打量了一下刘子意的画室后,张维扬称赞道。
被说到得意之处的刘子意哈哈一笑:“这处小院从设计到施工都是我一手操办的,就是为了让自己住得舒心一些。张警官果然是方家,就是有眼光。”
说罢,引着二人进了院子。
“汪汪!”
院子里养着一只毛色鲜亮的金毛,见到张维扬和小孙进来,它也只是抬头叫了两声,随即又懒洋洋地趴回了草地上。
身后的狗窝并不是十分规整,外墙上还画着一些很孩子气的涂鸦。
张维扬道:“刘先生,您家的这条金毛养得很好啊,看毛色,血统还挺纯的。”
刘子意骄傲地说道:“我家小金虽然懒了点,但还是很漂亮的。它还是当年小静挑选出来,养了快四年了。”
张维扬问道:“陈女士挑的?”
刘子意答道:“我们家这条大金毛,还是小静当年一眼相中的。直接它带回了画室。金毛毕竟是一种大型犬,主城区里牵出去遛狗的时候不太安全,就选择养在了这里。反正我因为工作的原因,一年里有一半左右的时间是住在这里的,跟家里没有什么区别。
这些年养下来,算是把它宠坏了。现在见了生人进家也就是随便叫两声,根本就没什么警觉性。人都说养狗防盗,我现在都担心它被小偷一起给偷了。”
张维扬道:“现代人养狗大多是为了养个伴,真要说防盗,可能还没有安装一个监控管用。”
刘子意点了点头,“说得也是,别看它只是吃了四年干饭,只会卖萌。但是养的时间久了,真的就跟自己的家人一样了。”
“对了,刘先生,我看狗窝的涂鸦很有个性,是自己做的吗?”张维扬又问道。
刘子意道:“对,狗窝是我买回木板来自己手工做的,涂鸦是小静的手笔。”
闻言,张维扬又仔细打量了一下狗窝,说道:“不错,很有几分天真烂漫的感觉。”
刘子意颔首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小静虽然没学过画画,但是画这些涂鸦的时候充满了感情,让这些涂鸦显得很有趣味。有时候,我看到这座狗窝就会想起这几年中和小静的美好时光。
说起来,我们两人分手的时候虽然闹得不太愉快,但是在那之后,小静还专门来看过小金几次。甚至考虑过想把它接走,由她来养。不过还没等她做出决定,她就出事了。”
越说到后面,刘子意的声音也变得愈发低沉。
“刘先生请节哀。”张维扬安慰道。
不得不说,如果刘子意真的是凶手,那这番表演也可以算得上是声情并茂了。
进屋之后,刘子意给二人各沏了一杯茶,“二位来的比较巧,我刚泡好了一壶碧螺春,也不知道合不合二位的口味?”
张维扬笑了笑道,“我们两个都是粗人,没那么讲究。刘先生,我们这回来,是有点事情想要请教。”
“您请讲。”
张维扬提问道:“我们专桉组的同事之前几天去陈女士的家乡烟海市那边进行调查。经了解,您与陈女士三年前一起回过一趟她的老家,还见了她的父母。并且也是在那一次回烟海的时候,陈女士还把户口从原籍签到了平陵市。我们有些疑惑,您不是不婚主义者吗,怎么还和陈女士的父母说起了彩礼的话题?”
刘子意解释道:“其实也是和小静交往的久了,所以才答应见一见她的家人。就算三年前不去烟海,后面也少不了要去的。我是个不婚主义者不假,但是女朋友的家人还是要打交道的。
至于彩礼这个问题,我当时想着他们抚养小静多年也不容易,才想拿出一笔钱表示感谢。没想到小静的父亲误以为是要订婚给彩礼,直接跟我要三十万、我还没怎么反应,小静先生气了。她觉得伯父是在把她当成一件货物,心里特别的不痛快,直接摔门就走。留下我一个人在那里特别尴尬,只好跟两位老人告辞。
我回来之后也劝过小静,怎么说也是养大自己的父母,有所表示也是应该的。不过小静不愿意,只同意承担她弟弟上学的一应开销,省重点高中的择校费、学费什么的都是她负担的。几年下来也花了快十万了。”
张维扬点了点头,“可以理解,老一代人还抱着一些陈腐的思想,受过高等教育的陈女士自然不能接受那些陈规陋习,彼此之间产生矛盾在所难免。
第二件事情,您有没有和陈女士一起去本市的建阳湖游览过?”
刘子意理所应当地答道:“建阳湖是本市有名的旅游景点,我们两个当然去过。”
张维扬道:“陈女士的陈文婷说起三年前的往事时,依稀记得陈女士当时的手机屏保就是一张建阳湖的照片。不知道您有没有印象?”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我不大关注这些东西,更具体的细节恐怕是帮不上什么忙了。这个建阳湖有什么问题吗?”刘子意反问道。
不止是有问题,是问题大了去了,那可是3号被害人被抛尸的地点。
说起建阳湖的时候,刘子意的神情倒是没有异常之处。
当然,如果他就是那个连环杀人碎尸桉的凶手,以他的心理素质也不会在这种小问题上露出马脚。
张维扬答道:“专桉组目前掌握的线索比较有限。这么长时间了,我们连陈女士丢失的那一部手机都没有找到。陈女士的妹妹既然说到了她曾经用过的手机屏保,我们也是想从跟陈女士比较亲近的人那里了解一下建阳湖对于陈女士有没有什么比较特殊的意义。说不定能成为我们办桉的突破口。”
刘子意沉思了片刻,然后说道:“在我的印象中,我们两个应该是去过那里两次吧,四年前一次,前年也去过一次。不过四年前那次去建阳湖的时候天气不太好,我记得那一次两个人都被大雨淋成落汤鸡了。前年那一次就玩得比较尽兴了,当时在附近玩了两天一夜。建阳湖那里确实是留下了我们两个的美好回忆。
不过三年前的时候,小静怎么会用建阳湖作为她的手机屏保,这个我就真的一无所知了。至于有没有特殊意义,我更是不太清楚。”
张维扬道:“这样啊,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