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被琥珀困在其中的蚊虫一般,栩栩如生、引人注目,让人惊叹造物之神奇。
这世间竟然真的有鬼这种玩意儿……
张顺没有去管方圆此刻的胡思乱想,他缓步走向前,在王生绝望到疯狂的眼神中从他手里抽出那支“神笔”。
失去了最大的依仗和底牌,哪怕仍然处于被禁锢定身的状态,王生的脸庞仍然开始痛苦的扭曲起来,无比庞大的怨念从他身上涌现。
张顺敢保证,哪怕是“仙界”最丑陋的怪物哥布林以及异魔都及不上王生这一刻扭曲丑陋的嘴脸。
不过他没有多去理会这个王生,而是仔细感应了一番手中的“神笔”,然后向方圆打了个眼色。
禁锢住房屋内一切的“力场”瞬间消失,但场中最显眼的那只赤身白发的巨大勐鬼在禁制住自己的力量消失之后,却并没有继续发飙。
而是异常温顺的看向手握“神笔”的张顺,似乎在等待他的指令。
“跪下!”
“碰!”
随着张顺的话音一落,这丑陋的巨型勐鬼双膝立刻砸落在地,发出一声闷响,已然是直挺挺的的跪立在地上了。
手中握着这只看起来材质一般的“神笔”,感应着与堂中巨大勐鬼的精神联系,张顺露出男人见到全新玩具的微笑。
又操控着这白发赤鬼,前进后退,倒立打滚着表演了一番后,张顺这才稍稍缓过了新奇劲儿。
“有意思,这黑水大盗还真有宝贝啊!”
“那是!顺哥,您说咱们这趟任务…咱把这宝贝献给将主之后能得个什么奖赏?”
“赏赐?功勋呗,估计够你申请一件传奇武器了,恭喜你了,小园。”
“真的?太好了!顺哥,我跟你说,我早就看上那把…
嘿嘿~我先不说,等赶明儿拿到手再说。”
身背传奇战弓的张顺瞄了一眼神色兴奋的方圆,却没有取笑这个小兄弟,当年自己拿到传奇武器的时候可比人家还不堪呢。
当时自己不也兴奋得跟个什么似的……
“走吧,这黑水大盗半点修为也无,他能作怪这么久,看来都是这件宝贝的功劳,我也懒得审问,直接把他带回去交给新入亲卫队的小崽子们吧。”
方圆先是点了点头,不过又瞧见屋中高大的白发赤鬼,便努了努嘴:
“那这大块头怎么办?带回去的话,搞不好会吓到府里的人。”
“这类造物只听令于这支神笔,我让它安静的呆在这屋子里就是,只要不是真有那运气逆天的毛贼闯入,问题应当不大。”
方圆想了想他们走后有毛贼闯入这座破旧小院撞见眼前巨大白发吃鬼的场景,也不由嘿嘿一乐。
“还是顺哥您有想法,嘿嘿!”
不过说是这么说,两人提起黄生离去之前还是召来了荣国府亲兵卫队的两名先天宗师,让他们守在此地免得生乱。
……
第二天响午,荣禧堂中。
张顺与方圆并未从牢房中提出已经被审问了一夜的王生,而是仅自己二人来到了荣禧堂贾琏与秦可卿面前,简略快速的将二人这十来天的查访历程汇报了一遍,后又将“神笔”奉上。
“哦?按照你俩的说法,这玩意儿倒是与传说中神笔马良的那只笔差不多啊!”
贾琏将“神笔”拿在手上把玩了一会儿,见秦可卿目露好奇之色,便将它递给了自家美美哒娇妻。
秦可卿白皙柔美的俏脸上带着小开心的情绪接过这只功能奇妙的“神笔”,神笔马良的故事,小时候养父秦业也曾经给她讲过呢。
就算是女孩子,也会对一支画什么来什么的神笔心生向往的!
荣国府当然是有类似牢房之类的地方,其实就是惩罚新加入亲兵卫队的小年轻们用的紧闭室。
不过贾琏对面见王生这货却是没什么兴趣,张顺也只是让人翻来覆去审了他一整个晚上而已。
王生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去懊悔绝望了,他目前的口供已经是第十一版,虽然一直没有动用大刑,但王生的精神状态已经濒临崩溃。
荣国府负责审问他的亲卫成员明显就是拿他来试验贾琏前些日子闲聊中提到的另类审讯法。
那就是不停的问!
丝毫不给犯人,也就是王生睡觉休息的时间,一遍一遍询问他得到“神笔”的前后细节以及这一年来的所有行迹。
但凡有任何内容与上一遍回答的不一样,迎接他的就是无休止的重复询问,同时还会有人以真气制造光亮巨大的光球摆在他的眼前,刺激这王生的双眼,就是不让他有分毫松懈休息的时间。
旁观的亲兵卫队成员也不由暗中咋舌:“这不就是把人当成鹰来熬吗?”
虽然觉得场面有些悲催,但是亲卫们对这个将神京城近半年来闹得人心惶惶的黑水大盗可没什么好感。
更不会生出什么同情心来,审讯还在持续……
只是让荣国府的亲卫们有些讶异的是,明明这个黑水大盗已经被他们抓住,并且在审讯了,但是昨天夜里保龄候府仍然再次被“黑水大盗”光临了,据说被偷了价值近万两白银的财物…
午后老太太午间习惯了要小睡一会儿,黛玉等一众贾府姐妹无聊之下,来到荣庆堂想要瞧瞧几个小侄儿、侄女。
却不想荣禧堂中居然没见到三个小家伙的身影,反而是贾琏与秦可卿夫妻两正各自拿着一张画板在写写画画,时不时还要争执一番。
这场面自然引起了姐妹们的好奇心,纷纷嬉笑着入内围观起来。
原来是贾琏和秦可卿此时已经弄明白了那支“神笔”份属一件绝品道器,此刻夫妻俩正在比赛各自的画技,已确定接下来这支笔接下来的使用权。
因为这一件绝品道器已经多年没有受到蕴养了,哪怕是近一年来持续抽取王生的“寿命”进行自我蕴养,此时每日里能够发挥神奇能力的次数也只有三次,再多就要消耗神笔的本源能量了。
刚才贾琏试验的时候用它画出了一支红玫瑰,已经消耗了一次今日份使用机会,接下来剩余的两次机会秦可卿不想再让贾琏浪费了。
二人嬉笑着争执着,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最后相约决定一人拿一块画板出来比试画技高低,以定接下来“神笔”的归属。
这会儿,秦可卿画了一只神态形容与鹿小白近似,唯一差别就是头上没有小小鹿角的小狍子。
而贾琏画的是一名容颜酷似林黛玉,但年纪成熟,身姿丰满,神色沉静而不苟言笑的冷美人,唯一有些令人诧异的是,这位姿容妍丽的绝世美人身后左右两侧竟然各生有三只宽大的漆黑羽翼!
贾琏画成之后,这画中美人的三双羽翼衬托着她那高贵冷艳的气质,尊贵优雅又如同一尊黑暗女王般的强大气势扑面而来,令秦可卿以及悄然围观上来的贾府与众姐妹愣在了原地。
“……”
“这…这是玉姐姐吗?你这样看起来好美呀,玉姐姐!”
跳脱的湘芸仍旧是第一个回过神来的,她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华点,大声的惊呼道。
黛玉也有些懵,她不禁伸手抚了抚自己的小脸,但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明白贾琏画中的人不是自己,而是……
想到这里,黛玉双眼不知何时已经泛红,泪水止不住的顺着脸颊流淌,嘴里更是囔囔的低声道:“娘亲……”
声音虽轻,但落在正随着湘云的惊呼声而关注于她的一众姐妹们耳中却不啻于一声惊雷!
娘亲?
琏哥哥画的是黛玉的娘亲-咱们的那位敏姑姑?
可是这些翅膀?
贾琏的心中同样有些纠结,他把贾敏现在的形象画出来,原本只是想把它给秦可卿,至多是王熙凤看一看的。
只是刚才画得太过投入,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黛玉她们已经跨入了荣禧堂的门槛,再收起来就显得有些刻意了。
所以才有了现在这一幕……
看着黛玉呆愣的站在自己身侧,默默流泪的小模样,贾琏也不禁有些心疼,顺手揽过小丫头的肩膀。
“呐,这就是姑姑前些天出现在我梦里的模样了,是不是很漂亮,我记得姑姑还说她现在是天上的天使女王了哦。”
林黛玉见自己被琏二哥像哄小孩似的揽着,又听他这般说,心里虽然有些小害羞,但仍然忍不住抬头看了看贾琏,又再次将目光放回那幅画作上:
“真的吗?娘亲…现在是天使女王了?
我的娘亲真美啊,要是…”
要是我也有一天能长成这样,该有多好啊!
听着贾琏和黛玉的对话,站在一边的秦可卿和贾府姐妹眼中闪过恍然之色。
秦可卿与湘云她们一样,一开始都以为贾琏画的是成熟美化版的林黛玉,还正有些纳闷这主调是暗色调的画风貌似与黛玉有些不搭呢。
却没想到贾琏画的居然是已经逝去的贾敏……
“看见姑姑脸上的模样没有,那天梦里,她就是这样问我有没有照顾好她的黛玉和小永儿的…
你下回要是在梦里见到姑姑,可得替你二哥我说点好话,不然将来哥哥我可不好交代。”
“……”
贾琏一边哄着黛玉一边笑嘻嘻的挤眉弄眼,很快就把几个小姑娘逗笑了。
黛玉听到姐妹们的笑声,也不好意思在她们面前继续如此与贾琏亲近,连忙轻轻睁开了贾琏的手。
但却没有害羞得直接离去,而是伸手拿起贾琏面前的画板,确认上面已经干透了,这才紧紧抱在身前,丢下一句带着些许颤音的话语,步履轻快的离去。
“这画不错,送我了!”
还有弱不可闻,几欲飘散于风中的后半句:“谢谢你,琏哥哥~”
若不是今天见到贾琏的这幅画作,黛玉对于娘亲样貌的记忆都要有些模湖了呢~
这次剩下的贾府姐妹中,确是迎春最先反应过来,她先是向贾琏树了一个大拇指,留下一句夸赞的话语,便追着黛玉出去了。
“度琏哥哥的画技真厉害,下次也得帮我画一张美图哦,我先去看看黛玉。”
这下小姐妹们并秦可卿也才反应过来,同样起身去往门外追黛玉去了。
只有贾琏早就注意到黛玉的奶娘一直在门外候着呢,不过秦可卿迎春她们担心的显然不是待遇的安全,而是不想让小姑娘一直沉浸在娘亲逝去的悲伤氛围中。
秦可卿和贾府姐妹们都去劝慰黛玉去了,贾琏自然就没人陪了,他只能独自坐着把玩了一会儿神笔,然后去找宝贝女儿贾虹了。
下午寅时末,黛玉便借口想念爹爹林如海,回了两条街外的林府。
这突然的举动倒是有些惊着了老太太,她面上倒是满脸笑容的让黛玉的奶娘和丫鬟婆子等人很是一番准备,才着人送黛玉去往林府。
这边才把外孙女送走,又连忙召集一众姐妹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最后又把贾琏召去了荣庆堂。
“玉儿今儿突然回林府去了,都怪你小子,瞎画什么呀,我的玉儿要是不回来了看你小子怎么陪我?”
“嘿!老祖宗您可得讲点理吧,我那画又不是专门画给她们看的,是她们自个儿悄悄进来瞧见的,玉儿还直接就把我那副得意之作给抱走了,我的损失才是最大的呢。”
“我不管,你赶紧给我跟着玉儿去林府瞧瞧,住一晚上可以,但明天必须把玉儿给我带回来,还有永儿,我这个外祖母也有好几天没见到小永儿了,把他也给我一并带回来。”
“好好好,去去去,我去还不成吗?
要我说,您也别忌讳玉儿身边留一副姑姑的画像,这就跟那牌位似的,不只能令人心伤,它也能给人力量,全看咱们这些长辈怎么引导了…”
面对老太太的发难,贾琏嘴里连声应好,屁股却没动,反而又开口预防似的劝慰着老太太。
“废话!这些还用你小子说,赶紧去林府办你的事吧!”
得!
也是,老太太人精似的,哪里会不明白这些,的确是自己想得有点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