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想要忽视秋秋的存在,这种存在感越是被无限放大。
秋秋坐在靠近上游的地方,每一寸流过他肌肤的河流,都会流淌到秦闯的身上,穿过大腿,划过胸口,奇异的感觉,酥酥麻麻的,让秦闯心猿意马。
体温也逐渐相吸,暖暖的一团,从肌肤渗入到血脉,跟着流动的血液,直达心房,噗通噗通,咕噜咕噜,每一个细微的毛孔都舒张开来,像是炸裂开来的气泡水,莫名让秦闯震耳欲聋。
流水叮咚,在炎热的夏季,也能让人感受到一丝惬意,秋秋在水里打直双腿,括开背脊伸了个懒腰。
他习惯性的去偷看秦闯,正好撞上秦闯打量他的目光,秦闯一愣。
两人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尴尬的对视,秦闯隐约能猜到,秋秋他或许并不明白,自己给他起了个名字。
每次当他喊“秋秋”的时候,只是因为秋秋听到了他声音,就像是养的小宠物,听到了主人的命令,才会有下意识的反应。
秋秋的偷偷打量,都是一种隐形的讨好,试图观察自己有没有生气,他做什么会惹自己生气,说到底是人在屋檐下。
秋秋很乖,但秦闯并不喜欢这种谨小慎微的相处模式,秋秋不是他养的宠物,更不是他家的仆人。
无论自己怎么解释,秋秋都无法理解,秦闯徒生一丝烦躁,蹙着眉头,目光深邃的看着冲自己傻笑的秋秋。
面对秦闯变化莫测的表情,秋秋心里是忐忑的,每一次波澜不惊的变化,都可能是秦闯让他离开的前奏。
他情不自禁朝上游挪了挪,手臂突然被秦闯捏住,秋秋一惊,扭捏着手腕,不敢挣扎的太大。
“你这儿…”秦闯“嘶”了一声,秋秋光洁的手臂上出现一大片暗红的痕迹,亮晶晶的,一看就是暴晒之后留下的,“你不知道疼啊?”
晒伤的地方,被秦闯用手指轻轻的点了点,秋秋这才反应过来,一动不动的眨眼睛,听到秦闯又道,“算了,不洗了,我们回去,给你擦点药。”
说罢,秋秋见秦闯从水里起身,他赶紧跟了上去,赤身裸体的人溜着鸟上岸,秦闯乐得不行,“不穿裤子也挺好的,这会不用穿着湿漉漉的内裤回去。”
秋秋不懂,暗暗拿毛巾擦着身上的水。
湿哒哒的内裤紧贴着皮肤,穿着实在难受,见秋秋低头穿着衣服,秦闯转身将内裤脱下来,虽然秋秋不是姑娘,他还是忍不住想要避开。
回到厂子的时候,货基本上已经装完,秦闯来回看了一眼,确定没问题,一边往车上走,一边跟搬运工说道,“没超四十九吨吧,超出了找你们老板给赔啊。”
重庆这边暂时没有上高速的限重,但是在下高速之前会过磅,超过四十九吨,按一吨五百元罚款,超过三吨不让下高速。
搬运工点头哈腰道,“你来几次了,我们这儿出去得过磅了,你看看就知道了,总不能让你下不了高速。”
秦闯笑笑不做评价,这种厂内的磅,多少是有误差的,会比高速上的磅少称一些,总会遇上超载罚款的时候。
正想吆喝秋秋发车,秦闯一回头看到秋秋身手敏捷的爬上了货箱,秦闯大惊,“干嘛!”
秋秋呼蚩呼蚩的踩在栏杆上,指了指叠好的油布,秦闯一愣,大概是捡到秋秋那天,他看见自己扎油布绳子,以为是搬运工没给货箱系好绳。
云南那边要求严一点,来往货车货箱要求扎好油布,西南地区放得开些,对这些并没有过多的要求,照天气预报来看,最近这几天也不会下雨。
秦闯失笑,没想到秋秋心思这么细腻,他朝着秋秋伸出双手,“没事,不用扎。”
看着秦闯的怀抱,秋秋迟疑了一阵,才朝他扑过去。
上车后第一件事是给秋秋擦药,万事俱备,秦闯才发动车子,缓缓开出厂子。
说秦闯糙也不尽然,车上多了秋秋,他知道提前备好零食饼干,不会像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一箱方便面就给打发了。
在高速收费站等上高速的空档,秦闯跟小床上拖出一塑料口袋递给秋秋,秋秋好奇的朝里一看,里面是花花绿绿的零嘴。
眼看着前面一辆货车驶出收费站,秦闯赶紧发动车子跟上去,目不斜视抬了抬下巴,示意秋秋打开吃。
趁着起步前的空档,秦闯想抽烟,赶忙把空调关了,将窗子打开,好在车跑起来不热,等到车里的烟味散尽再关上。
耳边是秋秋搓着塑料袋发出哗哗的声音,秦闯没去管他,指间的烟灰在自制的烟灰缸里抖了抖,一切都有条不紊。
“唔…”秋秋似乎很难抉择到底吃哪一个好,想要征求秦闯的意见,可又不敢随便打扰一个驾驶员,只能硬着头皮拿出一袋饼干。
“撕拉”一声,包装袋被秋秋撕开,秦闯手里的烟头也快要燃尽,他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眼前突然多了一块儿饼干。
秦闯不由自主的张嘴去接,嘴唇扫过秋秋的指腹,将湿漉漉的触感和零星的烟味残留在上面。
见秦闯咽下第一块儿后,秋秋又递过来一块儿,秦闯缩了缩脖子,他不爱吃甜食,本身这些东西就是买给秋秋,刚刚也就是顺嘴吃了一口。
秋秋领会到他的意思,将饼干塞到自己嘴里,咔嚓咔嚓的吃起来,在秦闯听来,就是养了只仓鼠在身边。
车里还是太过安静,秦闯又将车载音乐打开,那种走在路上,两元店的喇叭里飘出来的歌曲,秦闯心情大好,跟着哼唱了起来。
秦闯嗓门大,五音不全,高音上不去,低音下不来,嗷嗷直叫的时候,很容易岔气,秋秋听得咯咯直笑。
“好听吧?”秦闯胜在脸皮厚,还敢腆着脸问这种问题。
知道秋秋听不懂,秦闯看右手反光镜的时候,用余光偷瞄了一眼秋秋。
九十迈的车速,铺天盖地的热风从窗户外往里涌,撩起秋秋的长发,像是有什么东西,扫在秦闯心尖儿上一样,痒嗖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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