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哥……”
有人在喊,岳是非听见了,但也没想太多,仍旧自顾自的站在原地,寻找着此地的线索,想要知道如何去找到宣哲润,又要如何去找凶煞留在此处的线索。
“桥哥呀,我的哥,你怎么不理我呀!”直到被攀着肩膀,岳是非才反应过来,原来一直叫的是自己。
当下就无语,居然是喊自己?
仔细看,叫自己的是一位长得爽朗干练的年轻女子,比此地的自己还年轻些。双肘衣袖挽了上去,两只手有些粗糙,显然是干了不少农活。但岳是非注意到她的袖口处,露出的胳膊很白,并不是经年受日照的模样。
回头时,岳是非厌恶的神情一闪而逝。他想推开这女人。他不是这世界的人,没必要理会一处虚妄世界中的人,他有自己的事要去做,或许今日就会离开这里,理她做什么?
呼吸间,心念转过数遍。岳是非转念想道:“传说中,逍遥游之术是让人在其中经历受教,或许不能随意做自己的事?否则便会被困住?”因为若没有这样的机制,此法若想用来困住群邪,就根本只是个笑话。
所以岳是非忍了下来,想再观察看看。与女子对视的瞬间,岳是非怔了一下。他在女子的眼中看到某种热烈,依赖,极浓烈的感情。是他从未有过的体验。
“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生病了?”女子叫岳是非时,是半开玩笑的。察觉到他现在的不对,女子急忙关切起来。
“我没事。”岳是非避开她充满关心的双眼,低着头说:“只是头有些昏,怕是没睡好。”
“呀,没睡好可是大事。快些回去休息,桥哥你可别熬坏了身子。”女子伸手扶住岳是非的手臂,拉着他就往
边走,还喋喋不休的道:“桥哥,你要多注意身体。你这么聪明,就算几日不读书,也比别人厉害。”女人的话里满满都是自豪感,挽着的男人仿佛是她最大的珍宝,读书人就是了不起。
“我考你个问题好不好?”岳是非有意笑道。
“你问,桥哥。”女子有些惊奇,岳是非居然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这位她视若珍宝的桥哥,往日里对她极为冷淡,以读书人自居,总是瞧不起她家中商人出身的身份。
士农工商,四等之中,商为最低,而士为最高。
“你叫我桥哥,我平日里最郑重时,是怎么称呼你的?”岳是非笑眯眯的问道,面对女子惊愕的脸,岳是非进一步道:“我是为了考验你是不是留意我平日的习惯,你可要想清楚再回答我。”
被岳是非的话唬住,女子竟真的仔细想了想,很无奈的回答:“我很笨,就记得桥哥你平时会叫我小名宁月,还真想不起郑重时怎么叫我。”女子的脸上充满懊悔,就像忘了什么天大的不得了的事。
其实哪里关心郑重时叫什么?岳是非只是想知道女子叫什么。但又实在问不出口,难道要装失忆不成?
“就是宁月啊,我唤你的每时每刻,都是最郑重时。”岳是非凝神对视,看着宁月的双眸,深情脉脉。
扑腾,宁月的小脸跟桃花样的红。什么时候桥哥对她这样过?除非……
宁月脸又煞白,吞吞吐吐有什么话不愿意说。犹豫着,心里明知每次桥哥这样,都是在外面欠了钱,有求与她的时候,要不就是外面得罪了什么人需要她家去帮忙摆平的时候,又或者是桥哥看上了什么东西?或者他想买什么?宁月开始想入非非。
“怎么了?”岳是非又问道。
宁月忍不住了,这样的桥哥谁能忍得住?眼前的男人是村里唯一的秀才,虽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但长身玉立,相貌堂堂,认真的盯着自己看时,谁能忍得住?他犯再大的错,自己也能原谅。
“桥哥,你到底有什么事就直说。”宁月小心的组织措辞,生怕又伤了眼前人的自尊:“我其实还有一只镯子,没告诉你,怕你又去赌……但要是追债的凶,也不是、不行……”越到后面,语气越低,如蚊蝇声,几乎要听不清。
岳是非也是直到此时才明白过来,原来自己扮演的人,竟是个没什么用的烂赌鬼?还要靠自己妻子卖首饰还债?
无奈之下,岳是非只得安慰道:“宁月,你别多想,我怎么会又去赌?我说过,不会再赌,会好好读书。”
两个人挽着胳膊,逐渐往回走。宁月其实没完全信,但是自己丈夫说的这么好听,自己能不信吗?三从四德,女人能随便质疑自己丈夫吗?
一路上,岳是非都在想,要怎么找到这世界的线索?上哪里去寻凶煞的线索?他再次抬头看天,一会工夫,日头西斜的更厉害。以他对时间的感知力,这处世界的时间变化与外面世界几乎是一样的,但比例是否是一样就不好说了。
解梦阳他们被困的时间,以外面来算是几百年。以他们对镇封中的畏惧来说,怕是在逍遥游世界中待得时间会更久,才让他们恐惧的那么厉害。
怕就怕岳是非在这里被困的太久,和外面世界的时间流逝又差的不大。秦一志还以为自己两人驱邪不能,反被鬼吃了,反而让赶来的丁山道人误解就着实不好。
“桥哥,你看,我们到家了。”宁月欣喜于自己丈夫终于回心转意,只要他肯继续读书,那真是菩萨开恩,天大的喜事。今晚得把最后那只鸡吃了,好好庆祝一番,让桥哥补补身子才是。
两人刚到门前,推开简陋到漏风的木门,小院里站了三个凶神恶煞的男人。看两人回来,其中一个膀大腰圆的壮汉哼哼道:“喂,小子,知道回来了?还不还钱?最后期限到了。”
说着他眼睛还咕噜一转,把目光转向了宁月的身上:“嘿嘿,你不是说你的小娘子有钱吗?只要找她要就能还钱?”
宁月面如死灰,她就知道,不该一次又一次的相信眼前人。她怎么总是会被这个男人再次骗过?每次都说是最后一次,可下次复下次,下次何其多?
岳是非感觉到身边人浑身一僵,紧紧挽着他手臂的手开始放松。
还真是不喜欢这种转瞬即被打脸的感觉,如此戏剧,甚至让岳是非隐隐有所感觉,或许自己在这里遭遇的命运,并非逍遥游中自然产生的。
以他对此术的了解,逍遥游中多数时候是自己衍生。可此术本就来自白先生,而白先生不正是送自己进来的家伙?他要有意整自己,还不定会有什么糟心事等着自己呢。
拍了拍宁月的手背,岳是非往前站了一步,将宁月护在身后。脸色阴沉的对着面前三个彪形壮汉,呵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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