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苗疆,遇到特别奇怪的食物。特别是发着怪味的酒,喝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了,因为这可能不是正常的“食物坏了”,而是里面或许有蛊。
酒本身是一种热性的药,有大毒,催药性。但是对蛊虫来说,酒是一种不怎么友好的液体。特别是一些药酒,初学蛊术的人,下蛊时会下在茶里,水里。但是很少下在酒里。
反过来说,能下到酒里的蛊,本身就不那么一般。能把蛊下到酒里的人,就更不那么一般。
几乎没有破绽,连岳是非都没看到秦一恒下蛊的手法与方式。
不喝的方法也简单,直接拒绝就是。岳是非要真是当桌拒绝,难道秦一恒还能硬逼?只是略显尴尬,或者说,这就是岳是非的一种认输。
会认输吗?当然是不。
对秦一恒笑了笑,岳是非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连眉头都不带皱的。
为了面子?面子值几文钱?岳是非不是为了面子牺牲自己实质的人。如果一定要在面子和里子中选一样,岳是非一定是选里子不要面子。当然更多时候,还是希望面子里子具足,反正他岳是非有这个本事。
几乎在岳是非发觉酒中有不对的时候,他就做出了反应。端酒时,大拇指隐隐掐玉纹,然后扶着杯缘,存思脾宫祖炁运五行,出心宫,运丙丁真火于指掌间
低低诵咒:“丙丁之精,元炁阳明,神朱赫赫,光耀太微。我今所化,万恶皆摧。三炁成火,七炁成台,急急起离真。”
蛊虫虽隐秘厉害,始终是一种虫。当岳是非将杯中酒以丙丁真火灼过之后,杯中已然干干净净。
苗疆虽传蛊术,但毕竟对道术一门了解不少,其解蛊之法自有传承,不知玄门也有其奥妙之处。
就像岳是非没有发觉秦一恒是以什么方式下蛊一般,秦一恒同样察觉不到岳是非以什么方式处理过杯中酒。
所以她是有些失望的,如果岳是非看出她的行为,绝不会轻易就喝下杯中酒。哪怕是看出来解不了,认输,她也不会这么失望。
如果连看都看不出来,岂不是欺世盗名之辈?也配说菘蓝的蛊,是自己解的?
即使岳是非帮她说过话,让她对岳是非有个不错的印象。然而没有能力就是原罪。
当岳是非饮酒之后,她开始暗自催动酒中蛊。得给岳是非个厉害看看,让他知道,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
然而,秦一恒嘴唇微动之后。如石牛入大海,岳是非平静如常,面带笑意的坐回凳子上。
紧接着,岳是非的面转向她,对她微微一笑。似乎在嘲笑她的无用功,仿佛她的行动,岳是非了若指掌。
“不知怎么称呼?”岳是非看着秦一恒问:“喝了姑娘敬的酒,却不知姑娘姓名,岂不也是有些不敬?可否告知?”
酒桌上的套话,秦一恒没什么理由拒绝,今日见面时。秦一志特意不曾介绍自己的妹妹,或许只是提了一嘴,但也极是厌烦。岳是非在这问,她便温婉的回道:“我也姓秦,名一恒。”
说这话时,她的目光全都落在秦一志的脸上,似乎想看看这位兄长,是不是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愿听到。甚至于连“秦”字都不希望与“一恒”连在一起。
更让她失望的,是秦一志居然连丝毫注意都没有,闷着头,夹着桌上丰盛的菜肴,两耳不闻窗外事。
不知有多久?没有跟自己的哥哥在同一张桌上吃过饭。
似乎还小的时候,兄妹二人一同吃饭时,秦一志是个古板的小孩。秦一恒性格活泼,总是会在饭桌上咋咋呼呼,说着各种趣事,每每有趣时,都会有意去唤秦一志,希望得到兄长的回应。
然而自己兄长总是会怼她:“食不言,寝不语,圣人规矩知道吗?”
她哪里懂什么死板无趣的圣人规矩?总觉得这个哥哥似乎是块木头,一点都不好玩。
她笑笑,怎么又想起曾经?如今已是半只脚踏入棺材的人,还想旧事做什么?
恍惚间,她的面前有一丝丝模糊。大惊之下,她居然隐约看到,同是在这张饭桌前,坐着的两人,一个是还小的秦一志,一个是她,还有两个模模糊糊的人影,正在桌子上位,含笑的看着桌前打趣的两个孩子。
一只浑身紫色,双翅上隐约泛着金色的虫子,自外飞入,向着孩童秦一志的手上落下。
身为蛊师的秦一恒哪里不知这虫子是什么?分明是一种极厉害的蛊虫。在她记忆中,这叫紫衣蛊,浑身通体的紫色犹如一身紫袍,极为厉害,受蛊师操控可让人皮肤溃烂,七日而死,极凶险,且解蛊极为困难,至少秦一恒没有十足的把握。
也就眨眼功夫,秦一恒觉得自己根本拦不住,但她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切发生?她惊呼出声:“哥哥!”
下意识,她想上前拦住紫衣蛊。
几乎同时,她袖中前臂上,猛然一痛,犹如被什么东西狠狠撕咬一口。巨大的疼痛感传遍全身,秦一恒受惊,站起身来。
疼痛令人清醒,秦一恒在小臂吃痛时。她已然清醒过来,饭厅中人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哪还有什么小孩秦一志?哪又有什么紫衣蛊?
秦一志的脸,黑的跟煤炭似地,他很久不想跟这个妹妹扯上关系。特别是在外人面前。
然而他还是没有挡住,秦一恒突如其来的一声“哥”,黄钟大吕,他心头一震。
始终是自己的妹妹,不论如何逃避,血缘关系也抹不去。
“做什么?吃饭也不好好吃?”都被秦一恒叫了出来,秦一志也不遮掩,黑着脸训斥道:“食不言,寝不语,不懂吗?”
他的话,倒像是把岳是非也骂了进去。有意无意,反正他也没解释。
小臂的吃痛,是秦一恒炼出的护身蛊虫的提醒,就是让她从幻境中惊醒。
是了,遇到了幻境。
她的目光重新看向岳是非,四人中最为平静,还在动着筷子的,也只有岳是非这个尚在餐桌上平静吃着东西的人。
秦一恒懂了,这是岳是非的反击。刚才叫了自己的名字,怕是有意要做什么,姓名是人鬼之称呼,与人性命息息相关,本就是一种咒语,古人说,知鬼神之名,则鬼神惧。
玄门要记六天大魔之名,便是以此为制。
上古圣人仓颉做文字,则天雨栗,鬼夜哭,便是鬼神知晓,自己要被人类所操纵的时代到来,人类从礼敬,变回了平等相待,鬼神之威遭了限制。
白泽衔鬼神图以见黄帝,讲的也是鬼神之名,劾治鬼神,使其不得为害。
所以修行人之间,特别是不熟的,是不会随意说自己道号与姓名的。怕的就是被人拿捏。
秦一恒仍是笑笑,化解尴尬,不过她心里也有了点数,岳是非不好对付,礼尚往来的事,他可太懂。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