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择进退 围魏救赵

“也？您的意思是？”大惊之下，冯江连话都没听完，直接就震惊的出声，再听不懂小胡子的意思，他也别做义人了。

小胡子这次没有再呵斥冯江，面露哀鸣的道：“如你所料，我们义人突然遭到了差人的袭击，好几处据点都被攻陷。事发突然，几乎没有丝毫情报，听好不容易逃出来的义人兄弟说，此次是丞相严令，不仅派了精锐，更是连丞相身边的术士也倾巢而出。”

“朴老让我快些联系包大人，看朝中是否有消息。如今看你的表情，怕是连包大人也被控制起来……”

“该死，丞相这是公然撕毁协议。他要做什么……”小胡子悲愤莫名。

万火千光树的光线投射的影像极为清晰真实，稍微仔细的看小胡子的眼睛，就能看到他眼白处密布的血丝。

身为朴老身边最厉害，直接负责保护朴老的术士，一早上来，突然遭受袭击，帮着救人，杀敌，丝毫没有休息，如今满怀期望的向朝中的术士兄弟求援，得来的消息却只是更深的绝望。

“你们……你们没事吧！”

冯江直接冲了上去，想要握住小胡子的手。虚空中不过光线交织的幻象，哪里握的住？

一改之前凶狠的模样，小胡子摆了摆手，表示自己还好。

终于忍耐不住，冯江道：“你们再坚持一下，我想办法救你们……”

小胡子的图像定住，他微微侧耳旁边，似乎在听什么。很快他面色明晰，反是笑道：“朴老让我告诉你，不要救我们，保护好你自己。有机会，就走！”

“走？”冯江满眼不可置信。

“对，这是朴老的命令。他说包大人如果知道，也会给你这个命令。走！”

说罢，他不再理会冯江，转头看向岳是非：“你就是岳先生？”

岳是非点了下头：“我是，有什么话要给我吗？”

小胡子道：“朴老说，原本说帮你，不曾想事发如此突然。义人还有些力量，会想办法送你们出去。希望你们带着冯江，与他一起离开，回你们的地方去。”

“让我们回地面世界去？”岳是非反问道。

“是，回你们的世界去。你们已经得罪了丞相，继续留在这危险重重。想做的事怕也难成，希望你们看在义人多番相助的份上，带着我们义人的种子，去外面世界，去寻那位……”

嘴唇颤了颤，似乎说出这个答案来，于他也需要花费偌大的勇气。但最终，他还是说道：“去寻王，或是王的后人。带着他回到这城来，迎回王者才是我们义人最终该做的事，也只有这样，才能拯救满城百姓，勿使他们丧在丞相手下。”

“冯江，现在你明白为何要你走了吗？”小胡子知道冯江的性格，再次对他道：“你要是留下，我们义人就真正的万劫不复。你还年轻，是我们义人的火种，只要你还在，薪火不绝，我们义人要做的事，终是能成的！”

最后一句话，不是小胡子的声音。是苍老却充满力量的声音，只需听一次就能清楚记得的声音，岳是非不久前，才与声音的主人有过一番对话。

静坐在荷塘水榭的那位大儒，即使面临危局，还能冷静的做出判断，果断的留下命令，倒也着实让人钦佩。

说完话之后，小胡子的影像消失了，扭曲的光线恢复正常。

窗外，万火千光树的光开始逐渐黯淡，白昼已经快要过去，新的夜晚即将到来。就在这一天之中，义人们以为自己掌握了翻盘的钥匙，却不料这场棋局早已到官子阶段，执棋者看着棋子腾挪，暗自发出冷笑，随后将子落下，堵上了最后的气。

冯江若失了魂般，看着小胡子的光影消失，武将出身的他，从未有过如此无力感。连站也站站不稳，摇摇晃晃的往后坐去，挺拔的身躯变得像残破的树枝那样，没了生机，不知如何是好。

同样看着小胡子消失，岳是非有些无语，朴老下命令倒是很果断。可为什么不问问他的意见？他岳是非答应要走了吗？

先不说下来的那条路，还能不能原路返回。就说真还能回去，可下来的事，还一件都没做。

义人们囿于一城得失，他岳是非要面对的敌人，可不是这什么丞相能比的。凶煞若起，便是三界的灾劫，彼时谁又能躲得掉呢？包括此城中的人，都难逃厄运。

反而是那位已经得道成仙的白先生，他倒是逍遥于三界之外。也许他会怜悯的看着这座原该他责任的城池，众生生灭，皆是自然，又于他何干？

不过朴老说的也是实情，现在和丞相闹的水火不容，继续留下的话，怕是相应的风险也会很大，还能顺利做事吗？

郑老的法术也许他岳是非还能应付，但是那位深不可测的丞相。岳是非想起之前在耳边的低语，不论那是丞相还是谁，有这等力量的存在，岳是非全盛时期也不好说胜负，何况现在只是靠阳露水吊着？

原本还打算与义人合作，掀起风浪来，他带着山羊胡，秦一恒再加李鸿兴，难道还怕对付不了这个丞相？其他的人则交给义人们，也算完成和朴老的约定。

谁能想到，义人败退的如此迅速？一分一秒过去，义人还能坚持多久？一旦丞相完成对义人的清理，就可以腾出全部力量来对付岳是非等人。

彼时靠着在这的几个人，能对付一城的兵将与一众深不可测的术士？岳是非还没有自大到这等地步。

所以，先离开倒也不失为一个方法。下次来，能有更充分的准备。

别的不说，天师府不是还有位高功落在这生死不知？只需要把这个消息传回天师府，到时候必将有更多助力。

就是不知这样拖延，又会不会放纵凶煞变得更强大？

一直有个不敢为外人说的猜测。如今突然统领这座城的丞相，是不是与凶煞有什么关联？

大黑山上，因为错估，岳是非放跑了灵神信众。如今要再败一城，将这岳阳城也输给凶煞吗？

说不准真的离开后，再回此地时，岳阳城的一切都已然变为凶煞的食粮，一切都无从挽回。

看着失魂落魄的冯江，岳是非突然道：“你想跟我们一起出去吗？”

冯江呆呆的看向他，反问道：“我曾发誓，要以生命保护包大人，保护朴老，保护我们义人的每一个兄弟。如今他们遭难，宁愿与他们一同死战。出去？去寻那位不理他臣民的王上吗？”

“所以，你并不想走？”岳是非淡然的问道。

“我不想，可那又怎么样？朴老交给我的命令，我必须完成……”

看得出冯江内心的犹豫，他们义人间以兄弟相称。冯江自幼为包大人收养，待如亲子，众多义人便是他的兄弟，这里便是他的家。

要他身负重任，抛下父兄，求得自己的生机，比杀了他更让他痛苦。

“既然你不想走，我还有另一个方案交给你，你想听听吗？”

“什么？”

“你们义人的力量，想来也不弱。你们想对付丞相，丞相也想对付你们，互相都忍了许多年，如今他突然动手，想来也是做了完全的准备，且主打的就是一个迅疾。”

岳是非顿了下，继续说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我猜他也是用了大部分的力量去攻打义人，特别是你们的据点都在城外，又足够分散。反过来说，如今的城内，力量反而空虚。”

“他们要把包大人困在第三层，我看就是怕他用自己在城内的力量搞事，反而打乱了原本的计划。”

“所以，如果你敢舍掉后路，召集包大人的人马。我们也愿全力助你，可以陪你一起与丞相做殊死一搏，杀上第三层。到时外面攻击义人的力量必然回撤，围魏救赵，也许反而有生机，你觉得呢？”

岳是非的提议之大胆，突然，不仅冯江大受震撼。就连秦一恒也是皱起眉来，她们一行人进城以来，都还在看稀奇，根本没有想到会搅进城中的动乱中去，甚至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两方分别是谁。

结果岳是非就突然做下决定，说要跟着眼前俊朗的年轻人一起去对付掌握满城大权的主公？

实在是太大胆，太荒唐，太不可思议。不过，这不正是她秦一恒的作风吗？

窗外，昼间万火千光树的最后一缕光落了下去。荀府上下灯火通明，自第二层往下看去，城中明亮，城外的云梦大泽漆黑的宛如一张吞噬万物的怪兽大口，白日的波光粼粼尽皆隐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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