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烟罗,织云锦,如雾遍空婀娜景。
荀季府上,他曾为展现自己的财大气粗,让大家随意挑选礼物。李鸿兴便选了这一匹极轻,若烟尘渺渺的轻烟罗。倒也不是别的原因,就是以此来作画会展现出一种极特殊的效果。
本来还想带回去选处上好景色,绘出一幅缥若无依的绝美画卷来。倒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用上。
一夜时间,李鸿兴提笔,轻烟罗下铺了层洒金宣,再提笔,于纸前思索着,该画什么,才能将义人的遭遇告知满城百姓。
也不知静默了多久,整个包府的家丁都集中着离开。偌大的包府除了后面的女眷,就只剩下李鸿兴一人,安静的吓人。
直到,有一滴墨无意间落在轻烟罗上,将这无暇纯洁的布匹染出一丝墨色时,李鸿兴笑了,他终于想到要如何构这幅图。
画者,下笔前千思万绪如乱麻。一旦胸中气象明了,落笔便很快,短短的时间就能让一幅画卷呈现在这轻纱般的丝绸上。
晨曦,万火千光树的第一缕光洒进屋中时,李鸿兴正好落定最后一笔,满意的看着整幅画卷,笑道:“也不知你能不能打动人心,照亮这满城呢?”
他是个作画的,用画卷描摹心中所想,但这心中所想始终只是他李鸿兴一人的。能否打动万千百姓,只有这满城百姓自己知道,反正他要做的,也只有这么点。
“心如工画师,能画诸世间。五蕴悉从生,无法而不造。”
李鸿兴双手合十,低低的诵念一句佛偈。之后,将桌上轻纱一提,快步往外走去,一匹轻烟罗很长,被李鸿兴提在手中,倒似轻轻的云雾被他提着,一起走到门外。
站在院子中,李鸿兴将轻烟罗往外一丢,丝绸腾空跃起,渐渐越升越高,从这第二层的包府中往上升腾,宛若青烟袅袅,薄雾冥冥,飞升于天际。
高空上,万火千光树的枝杈照出炽白的光。随着下方李鸿兴双手合十,闭目低诵梵咒,空中轻烟罗被白光照触的地方,射出五彩的光晕,越来越明显,越来越清晰,于天阙间放出犹如极光般绚烂的光彩。
稍微起得早些的民众,都开始注意到这不一样的早晨。生活在城里的居民,看了万火千光树的光不知多少年,这光始终明亮,恒定的照耀着下方,从未有过这等变化,没人知道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昭示着什么。
臣属于丞相的术士们也发觉了这情况,虽然他们也不知这是怎么回事,但都知道这绝非什么好事。他们使用的术法,可以扭曲影响万火千光树的光线,所以他们比常人更知道这种景象是有人在干预。
然而,当他们试图阻止时,却发觉这力量强大的可怕,将他们的力量压的死死的,使他们无从影响。
一直留在第二层的鲜老嘱咐
“可丞相说,谁也不能上第三层……”下属的人有几分犹豫,他们不敢违背丞相的命令。
“事急从权,这事太大,已经超出我们能掌控的范围。”
鲜老也不愿意违背丞相命令,他也犹豫之后,还是决定,这种事,必须上报。
不过,他们的决策明显晚了,天空中五彩斑斓绚丽的光芒渐渐扩散,化作一条条彩色的光带,自天及地,笼罩着所有能被万火千光树祖树光芒照触的地方。
一场盛大的演出,在李鸿兴的编排下,已是呼之欲出。
此刻,岳是非几人还困在黑暗中,察觉到万火千光树正在快速明亮。岳是非对山羊胡道:“你有办法,暂时的击碎这甲子锁的屏障吗?”
甲子锁本身很大,但只是击碎部分区域并非不能做到。岳是非做到过一次,后来他将道法灌注在冯江的青缨长枪上,又做到一次。
山羊胡倒也见过,不过此刻他也有点没信心,犹豫着道:“如果是敲第三下,唤出秦一恒,我倒是没问题。你现在突然要击碎甲子锁的禁锢,我也拿不稳。”
“怎么?你是怕了?这甲子锁是丹去伤的手笔。不说让你破去,就连击穿一个小小的窗口你也不行?”岳是非故意道:“你可别忘了,我都搞出来过一个缺口。”
“哼,你也不用激我,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山羊胡表示自己不吃这一套,反问道:“我想知道,为什么你突然改变了主意。”
“还记得我们跟李鸿兴的约定吗?”岳是非道。
“记得,怎么了?不就是让他把义人的事告诉所有民众吗?”山羊胡还是不理解岳是非什么意思。
岳是非指着刘子豪道:“我突然觉得,治心比治身更重要。相比给他解蛊,我倒是想让他先看看李鸿兴幻的故事。”
刘子豪从小被丞相培养,接受的都是丞相的教育,对义人群体有偏见很正常。别说他,连岳是非起初都觉得义人算是个别有用心的群体,并不喜欢他们。何况刘子豪说的也有道理,义人壮大起来,只会给已经平静的城里带来动乱。
现在不同了,丞相居然和凶煞有合作,只要有这一点,岳是非就不会支持丞相。而且丞相对义人的恐惧也太过了,使人觉得他实在太心慌,何况他又想从冯江身上谋夺什么呢?
反过来,岳是非认识的义人,都还是不错的人。无论是冯江,还是孔不一他们,甚至朴老,都还算担得起一个“义”字。
“你就会为难人……”山羊胡有些不满,他犹豫之后道:“我只能试试,不能保证一定击穿这屏障,也不知道能打开多大的窗口。”山羊胡很坦然的承认道。
“无妨,不管你能打开多大的口子,尽力就行。”岳是非也没给他压力,反而拍着他的肩膀,鼓励道。
山羊胡重新酝酿了情绪,双目圆瞪,手提八角灯笼,完成了刚才被打断的第三次轻扣。只是这次变更了目的,不再是叩动原本暗藏奇门处的位置,反而将这小奇门阵的力量调动起来,往大的奇门阵唯一的缝隙撞去。
他来操作,始终和岳是非不同。岳是非两次都是硬撞整个阵法,第一次几乎耗干自己。第二次,即是他道法灌注,也是冯江精神若一,更是与遁甲兵的碰撞,三者同时达到精微处,才有这成果。
山羊胡不同,他对奇门阵的把握更加准确,比如说他就很清楚这个奇门阵的内外规律,足以找到奇门阵的薄弱处所在。
比如此刻,他三叩门,口中诵道:“三叩人间鼓,生灵万万响乾坤。”
声落,明明是虚空的黑暗,仿若凝成实质,微微的震颤起来,四面八方极细微的震颤与波澜,先是微不可闻的颤动,之后则愈演愈烈,若风暴将至,四面都是呼啸长空之音,席卷天地之外。
忽然间,高空之上的黑暗里,碎裂开一个口子。一道刺眼的光从外面照射进来,光芒五彩斑斓,刺入的瞬间,便将整个黑暗虚空尽皆照亮,仿佛整个甲子锁在此时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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