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州,夜。
异族十万大军强攻城门,恶战五天。已是血流成河,尸堆如山。
此时,异族王屈平耶亲自领军,他大概是异族眼中最典型最崇拜的战士模样,面容凶悍,身材壮如铁牛,夸张的肌肉结实得撑起了巨大的熊皮。
“王上!”
有人飞速来报,面色惊惶愤恨,
“五日前趁王上攻打净州,赫律北竟是直接率军偷袭芫州得手!甚至现在,他正带着八万大军过来,约莫再有两个时辰,就到了。”
“什么?!!!”
男人的异族腔中浸着惊怒,
他猛地回头,望向城墙上层叠的云梯。上面密密麻麻挂满了他们异族的勇士,攻城血战五日,净州如今只能做困兽之斗,眼看就要破了。
只要净州一破,北境便只剩下梁州一处孤地。届时长驱直入大周腹地,易如反掌,
眼看胜利唾手可得,这个时候,屈平耶怎么肯退。
“斯答亚,你带三万战士立刻速去惊云关,设碍阻击,务必再拖延三个时辰!”
惊云关是梁州通往净州必经的一个关口,地势十分险要,从此处过去只需半个时辰,若是利用地形得当,阻击并不是什么难事。
“是!”
异族王怒不可遏,野兽般的棕瞳中满是森然的杀意,他猛地拔出身后的巨剑,悍然直指城门
“把投石车给本王拉上来,准备投掷火球!!!”
原本这些投石车,都是准备用来进攻赫律北所镇守的梁州的,自从卫国公死后,屈平耶就察觉到了赫律北的异样。
他亲手培育出来的蛊,竟是起了叛族的心思!!!
四十辆投石车一字排开,几十斤的重石被浇上热油,然后点燃。
轰!轰!轰!
下一秒,数十火球便如陨石一般砸入城中,霎时间,地动山摇,烈火四起,所过之处,摧石裂柱,惨呼不绝。
他们专门瞄准了城中的粮草营和军营,以及百姓聚居之所,不过顷刻之间,整个州城就陷入了一片火海,士兵呜呼哀嚎,孩童惊哭惨叫。
此时,齐守邦亲自率军在城楼上拼死力战,漫天的火光将漆黑的夜照得犹如白昼,他还未回过神时,就感觉地动山摇,天崩地裂,
他呆滞回头,目眦欲裂。
这一刻,齐守邦亲眼看见州城内外已是一片惊乱景像,城中四下腾起熊熊火光,一片人间炼狱。
但齐守邦根本没有时间去悲痛,因为屈平耶第一轮投石是火球,而第二轮投石,就不再会淋油点火,而是在那些重达百斤的巨石上面淋满了毒液。
当初芫州沦陷的时候就是这样,他们最擅长用那些阴毒之计。
正当他愤恨又惊怒之际,
“齐将军!!!”
这时候他的心腹副将飞马急报,语气里满满都是惊喜
“云翡大将军于五日前收复芫州,此刻他率领的八万援军前来,再有两个时辰就到了!!!”
北境地缘辽阔,又因异族之患,因此五日之后,收复芫州的消息才能传过来。
“芫州被云翡夺回了?!!”
震惊,喜悦,恼恨,羞惭,一系列复杂的情绪在心中闪过,最终齐守邦还是立刻下令,
“快!快把这个消息传下去,命所有人必定拼死要再守住两个时辰!!!哪怕只剩最后一个人,也不能放异族进来!!!”
“是!!!!”
震耳欲聋的震动声中,两人交流的声音几乎高到破音。
虽然齐守邦打心底里瞧不上,甚至憎恨那个异族混血,还是侍奴出身的男人,可如今危急时刻,顾不了那么多了。
齐守邦镇守北境多年,当时芫州沦陷的时候他也在,他是亲眼见过异族入城后的模样。
比此刻城内的乱象更加血腥凄惨万倍。
不过在副将急急去传达命令的时候,齐守邦又突然上前把人拉住,
“夫人夫人她们撤走了吗?”
大敌当前,他不应该只顾自己家人,可生死存亡的这一刻,齐守邦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副将满身是血,愣了愣,还是快速回复道,
“将军放心,夫人和两位少爷均已平安撤到内城。”
“那就好那就好”
齐守邦喃喃道。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便满是骇然的憎恨和杀意,血淋淋的刀猛然挥起,
“给我杀!!!”
一声令下,无数将士扑上城楼,而下面城门背后,全是再无战力的伤兵和尸体,他们堵在城门,用身体作为最后一道屏障。
短短半个时辰,双方杀了个横尸遍野,哀嚎震天。
然而此刻,东方显出一线光亮之时,远处忽然传来雄浑嘹亮的号角,其声冲天而起,直裂苍穹。
下一秒,数万利箭如同骤雨一般,铺天盖地落下。
万千箭雨中,三道寒光瞬息而至,竟直直朝着异族王而去。
“王上小心!!!”
屈平耶身边的数个护卫立刻撑起了巨大的重铁防盾。
砰砰砰!
三箭竟是直接生生射穿厚盾,刺入心肺。
护卫喷出的血溅了异族王满脸,他猛然甩开身前的尸体,震怒——
“赫律北!!!”
可这一声喊完之后,随后而至的万千箭雨,却逼得他不得不再次躲进护卫支起的巨大重盾之中。
“王上!”
身后森严列阵的大军瞬间陷入一片混乱。
可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左右两翼,不知从何处出现的大批北境铁骑,还有数百战车,挟雷霆万均之势,攻入异族大军,纵横冲杀,锐不可当。
齐守邦呆滞站在城楼,只见那远处那一道熟悉的身影,黑马长戟,赤色披风猎猎,铁甲映着初生的朝阳,竟反射出雪一般的辉光。
如此远的距离,看不清对方的脸,可齐守邦却看见那一把熟悉的,寒铁神兵。
——破天戟。
恍惚间,他似乎有看见了那个被异族惊惧到,称其为恶鬼将军的男人。
“国公爷”
可很快齐守邦就回过了神。
江毅早就死了。他亲眼看着那个曾经自己只能仰望的男人,在乱军阵中被屈平耶斩下一臂,于鬼断崖的尸山血海中,执旗而死。
父亲的仇在那日终于得报,可齐守邦却没有像想象中那样痛快。
江毅死得那样壮烈,那样漂亮,北境所有将士,乃至整个大周的百姓都会记得他,
记得他的功绩,记得他的伟大,
可齐守邦的父亲同样死在鬼断崖,却没人记得。
没人记得
不过此刻战况焦灼,齐守邦没有太多的时间回忆往昔,如今云翡率军来救,城楼上的异族只能纷纷退下
他眯起眼。
反击的时刻,到了!!!
与此同时,周淮晏正在惊云关准备瓮中捉鳖。
这是早早就设定好的计划,从他拿下云家开始造船的时候,今天的一切就已经成了定局。
他带了两千亲兵来,加上阿翡给了八千北境铁骑,足够了。
此刻,异族的三万兵马正匆匆而来,准备阻碍所谓的援军。
周淮晏放下千里镜,对身边人示意。
“魏将军,可以开始了。”
“是!!!”
魏河铁甲悍刀,立刻匆匆下山而去。
片刻后——
五百颗地雷在惊云关接连炸响!!!
即便他们站得有千米之远,依旧感受到了可怕的震动。
比起方才异族的投石,此刻才叫做天崩地裂,地动山摇。
“殿下神机妙算,一切,果真在预料之中。”
红豆恭敬垂首,心里已然佩服得五体投地,心悦臣服。
哪怕看不见远处的战况,大宫女这一刻却无比地心潮澎湃。一比三的悬殊兵力,可红豆却已经笃定了己方的胜利。
“这只是开始。”
周淮晏面色冷淡,
“区区三万,就当练打靶了吧。”
话音落下,惊云关开始响起了枪的声音。
两千人,两千支枪,加上五百颗地雷。最后,让八千铁骑杀下去,胜败既定。
周淮晏五岁那年,发现周帝的杀心无论如何都不可消除之后,就开始琢磨做枪。
只是时代技术有限,想要批量生产,他最多做出接近于前世清朝的火/枪,射程最多百米,若要追求精度,也就五十米以内。
不过,对付还在冷兵器时代,甚至盲目崇尚身体强悍的异族,足够了。
正如周淮晏所料的那样,地雷炸响的瞬间,领头的异族大将就当场被炸身亡,剩下的群龙无首,一片混乱。
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武器,甚至并不把这些当做是武器,还以为是遭到了神灵的谴责,其中,还有一大部分人当即丢盔卸甲,跪下求神灵饶恕。
这样的军队,基本已经崩溃。
,
等到两千亲兵拿着枪扫射一轮过后,八千北境铁骑冲下去,便直接像宰杀猪羊一般屠了个干净。
短短一个时辰,惊云关之战就结束了。
周淮晏乘战车过去时,魏将军已经在组织清理战场。
“殿下”
年满五十的魏河猛地跪在他身边,语气激动而颤抖,甚至于泪流满面。
“大周有殿下,乃万民之幸。”
周淮晏并不是什么胸怀天下的伟人,他对此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冷淡命令道,
“仔细检查,不要留一个活口。”
若放走一两个逃兵回去,必然会禀告屈平耶今日所发生的事情,对方就会有所准备,虽然准备与否,于最后的结果而言并不会有什么改变。
但周淮晏还是习惯于谨慎,谨慎到了极点。
自从两年前,魏河被周淮晏派去江南监督造船制枪,就已经对他死心塌地,如今听令,自然会倾尽所有执行。
“是!!!”
周淮晏看了一眼远处满身鲜血的叶凌云,她正在一个一个地补刀,芫州那件事发生后,对方拒绝了编入他的亲兵队,而是拿着一把配刀进入了北境铁骑的队伍。
不过,周淮晏也只是看一眼过去而已,叶凌云的路是她自己选的,日后也只能是她一个人走。
“去净州。”
周淮晏收回视线,
“算算时间,那边应该已经结束了。”
“是。”
红豆应下。
红日缓缓升起,屈平耶率军而退,净州鲜血淋漓的城门迎了援军进去。
周淮晏坐在战车上,随着浩浩荡荡的大军入城。齐守邦作为守城之将,自然在最前面来迎。
虽然净州伤亡惨重,可如此胜仗,又有援军到来,无论齐守邦怎么想,晚上自然是要设宴款待的。
无视规矩,周淮晏坐到了最上方的主位。他换了身略厚的锦绵外衫,却依旧是一身素白,过分精致昳丽的模样,在一群铁血甲胄的将士中格格不入。
此举虽然不妥,可云翡大将军和齐守邦都没发话,其他人自然也不敢多言。
毕竟,若不是人家来救,净州怕是撑不到天亮就会易主。
最终,齐守邦还是举起酒盏,
“今日多谢九皇子殿下与云翡大将军特地赶来,才得救净州百姓于水火。”
周淮晏单手支着侧脸,垂眸不应,只是问,
“阿翡,今日是本殿下来到北境的第几日?”
威严俊美的年轻将军微微向他俯首,
“回殿下的话,第六日。”
“第六日”
昳丽的年轻皇子轻轻呢喃,随意把玩着手中的酒盏,忽然嗤笑一声。
砰!
精致的白瓷猛然在地面摔得粉碎。
那声音就像一道惊雷,在所有人耳边炸响!
“来人!”
周淮晏双眸冰寒彻骨,戾气横生
“把这个通敌叛国的贼子,给我拿下!!!”
哗——
巨变横生,刀剑刹那出鞘,横在所有净州将领的脖间。
而齐守邦更是犹如牲畜般,被阿翡直接按头砸在地上,血流如注。
方才还洋溢着战胜欢喜的大殿,顿时剑拔弩张,血气横生。
所有人都被这一刹那的变故给惊呆了。
齐守邦的头撞在地上,突然的钝痛,让他整个脑子七荤八素,直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周淮晏!!!”
他怒斥,疯狂挣扎可终究不得挣脱,就像一头被锁住的疯牛,
“我何时通敌叛国?!休得血口喷人!!!”
“呵”
周淮晏嗤笑,摆摆手
“红豆,去把他的妻儿带上来。”
“周淮晏!你卑鄙,无耻!!!”
齐守邦像是被触到了逆鳞一般,双目赤红,
“有什么仇有什么恨,冲我来!女人稚子何其无辜!!!”
周淮晏不答,只是冷冷看着那个惊慌失措女人和两个惊惧害怕的小孩被带上来。
齐守邦的妻子,名叫林雨晰,净州人,性子柔弱如水。
但——
那只是表面上。
周淮晏随意抬手,旁边的红豆便重新取了一盏新的酒杯,斟满,放于他的指中。
昳丽的皇子慢悠悠地品酒,好半天才缓缓开口道,
“你若是坦白,我便给你个痛快,若是不说,我会把你的两个孩子”
周淮晏转而看向两个小孩,露出温柔的浅笑,
“——凌迟处死。”
话音落下,是错泪流满面的女人,忽然惊惧地瞪大了双眼。而其他人则是一脸茫然诧异的模样,
因为,周淮晏用的异族语,
整个大厅能够听懂的,除了阿翡,便是眼前这个女人。
等了片刻,见对方故作冷静不曾回应,周淮晏轻笑,仰头饮尽杯中酒,
嗒。
酒盏落桌的刹那,红豆就直接拿出匕首上前,面无表情地从女人怀中强行拖了出去。
当大哭的孩子被扯出怀中的瞬间,林雨晰崩溃尖叫
“不!!!不要!!!!”
“你这个魔鬼!你不得好死!!!”
惊惧之下,她喊出的,同样是异族语。
齐守邦疯狂挣扎的动作,骤然愣住,甚至,刚才因为震怒而赤红的脸也在这一瞬间煞白。
这一刻,周淮晏摆摆手,红豆便重新回到了他的身后。
“齐守邦,本殿下知道你父亲是战死在鬼断崖,是为了大周百姓死的。”
他慢悠悠给自己倒酒,
“而你,镇守北境多年,憎恨异族入骨,所以纵使对卫国公心中有怨有恨,你也绝不会让异族杀了他。”
一身素白的皇子懒懒地歪坐在高位,苍白的脸颊晕开淡淡的醺红
“所以啊,听到你失守鬼断崖的时候,本殿下想了很久很久,想不通想不通啊。”
“但如果不是你有意失守,那就是有人动了手脚了。”
周淮晏看向那个抱着小孩,却死寂得宛如一具尸体般的女人,
“她是你从异族手里救回来的吧?你镇守鬼断崖的时候,她跟着你的吧?你失守之后,是她告诉你卫国公率军去阻,让你留守净州以防异族的吧?”
九皇子笑,
“甚至,她日日夜夜都在与你说,你父亲明明是为国为民死的,可所有人能记得的就只有卫国公江毅,对不对?”
周淮晏每说一句,齐守邦的脸就苍白一分。
无他,因为这位九皇子所言,句句属实。
在场的净州将领是跟随他多年的属下,自然也是知道这些的,大家都不是傻子,稍稍思忖,就知道了背后的真相。
江毅的死,并不是意外,甚至于齐守邦还不知不觉,当了仇敌刺向自己人的刀。
他们面色又惊又怒,甚至有的还疯了一般,要砍了那女子。
镇守北境这么多年,见识了异族那么多阴毒的手段,甚至,齐守邦还知道对方的人蛊计划。
可没想到,自己竟是成了仇人手中的刀。
“可笑哈哈哈哈哈太可笑了”
齐守邦额头破了,此刻笑得满脸是血,状似疯魔。
周淮晏抬眸,
“魏河,把人带上来。”
齐守邦回头,进来的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苍老身影,
“李叔?”
李成因,当初跟随齐国烈的老部下,也是他将死讯传回了齐守邦家中,还送来了抚恤金。
“守邦,你好糊涂!!!”
老人走过来,狠狠捶了他好几拳,
“若是早知你竟是这样想的,你竟是这般恨的!我当初就不该答应国公爷。”
齐守邦呆呆的望着他,声音颤抖。
“什么意思?”
老人双目发红,
“当年,是你父亲齐国烈的决策失误,不听国公爷劝阻,一意孤行,才中了异族的圈套,两人同时被困在鬼断崖。
你的父亲齐国烈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才主动提出断后,与异族同归于尽。而国公爷突围之后,立刻又带来了援兵才得以守住那紧要的关口。”
他满脸泪痕,一拳一拳捶在齐守邦的肩膀上。
“国公爷为了保全你父亲的名声,才让我们没有将这件事说出去,还把你收作了义子,可你呢,你竟然恨了他这么多年!还做出如此如此恩将仇报的事!!!”
齐守邦呆滞许久,突然疯狂拽住老人的衣领,双目赤红地质问他,
“不!不会的,你骗我!!!你们是不是都被周淮晏威胁了!你们都被他收买了是不是!!!”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再看下去就没意思了。
周淮晏站起身,转身离开,他似乎是醉了,步伐有些不稳。
阿翡冷冷地瞥了齐守邦一眼,跟身边的副将吩咐了几句,便立刻迅速跟了上去。
周淮晏走到城楼上,吹冷风。身后抹额飘带随着墨发缠绕翩飞,在跃动的灯火中,他的侧脸美得近乎虚幻。
“殿下”
“阿翡你看,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善良的人啊,都不得善终。”
年轻的皇子讽笑,
“有人曾说,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可我舅舅的前程是什么?我母亲的前程是什么?
别人只看到他们的尊贵荣耀,只看到他们的富贵荣华,只看到他们可能存在的威胁”
“我舅舅,他为这个国家打了一辈子的仗,他的父亲死在战场上,最爱的妹妹被他忠诚的君王杀了,他护佑的义子,成了他断命的刀”
周淮晏忽然捂眼,笑起来,
“太可笑了,太可笑了哈哈哈”
“你说,他是不是太傻了,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傻的人?”
“”
阿翡沉默。
他见过少年各种各样的笑,漫不经心的,调侃的,恶劣的,冷酷的
很多很多。
可就头一次看着他,明明是在笑,却更像是哭了。
“主人”
阿翡逾矩地伸出手,去拥抱他。如今,他已经拥有足够宽厚的怀抱,去拥抱他所有的刺了。
“周淮晏,淮晏”
阿翡轻声唤着心爱少年的名字,在他耳边说,
“无论什么,阿翡都会为您做到。”
曾经的那场欺瞒,让他彻底被排斥在周淮晏的心房之外。如今他只能用比曾经多千倍万倍的努力,重新走进去。
为他金戈铁马,为他出生入死。
【这场血淋淋的复仇之路,阿翡会为您扫清所有障碍。】
年轻而俊美的将军微微侧过脸,去吻九皇子湿润的睫毛。
然后,被对方凶狠地咬破了嘴唇。甚至还被攥住了咽喉,
“你在,可怜我?”
“不”
俊美的男人舔了舔唇角的血,嗓音低哑缠黏,
“阿翡恋慕您。”
“”
周淮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把人推开,语气冷酷
“我以前,只把你当做玩物。”
可后者却猛然禁锢了他的腰,又贴上来,
“那就说明,阿翡的身子深得殿下喜欢,”
他垂眸看着周淮晏的脸,灼热的目光如有实质。
“殿下以后也可以养在身边”
“——玩一玩。”
“”
周淮晏微微睁大眼,竟是被他的不要脸给震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