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春琦并不说话。
刘永铭又笑道:“我说杜老爷子,您到现在还没看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么?”
杜春琦眉头一皱,言道:“还没请教。”
刘永铭白了杜春琦一眼,说道:“户部库银不足,别说河道那里了,就连官员薪俸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拨发,现在可都是用实物抵着呢。而你家却趁了四百多万两银子,与我汉国一年的税赋相当,你这让父皇怎么想?”
杜春琦叹道:“怀璧其罪呀。”
“呸!你能怀什么璧!原本皇上那里也不做多想,你有钱也是你的事,父皇富有一国,还差你那三瓜两枣的么?可你千不该万不该,给东宫去送银子!你这让皇上怎么想?巴结太子,想早点让太子登基?盼着皇上早点死?”
“我绝无此心!”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你这不是犯皇上忌讳又是什么?你多聪明的人呀,怎么老了老了犯这等糊涂来?这也还算了,父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反正也没有看到你作奸犯科,但你不该多报田亩呀!”
杜春琦连忙说道:“田亩之事是应山知府之求……”
“少跟我来这一套,我又不是不知道,杨光禄早告知我了。你为了多开分号,多报了些田亩好叫知府衙门多收点税,以此来巴结山隹高。山隹高一时糊涂就答应了。虽然他嘴上说你没有多报,多报的那些其实是被水淹了的那一批,我却是半点也不信!要求证这事也容易,等水退了以后,一丈量不就什么都知道了么?这你能抵赖得了?”
杜春琦正想要说些什么,刘永铭一摆手,阻止他的话头。
刘永铭又道:“这么多事情合在一起,皇上那里怎么可能会没有想法?你再有钱,有的也只是钱而已。国库再空虚,大汉国那还是皇上的!他要整治你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你现在告诉我,你的田被人淹了是怎么一回事?开春一解冻,哪里的那么大的雨?还能把田给淹了?是个人都知道这里面有事!”
杜春琦叹道:“皇上对我杜家有意见也不是近两年才开始的。他对世家本就厌恶,之前是赵家,后来是李家,只不过现在轮到我了而已。给东宫送银子,我也是想着太子继位以后能对世家好一 些,至少不至为难我杜家。”
“谁跟你说这事了?就问你淹田之事!”
“我不知道六爷什么意思。”
刘永铭冷笑一声说道:“是不是工部那里有人跟你说,皇上对你杜家很不满意呀?你原本不信,反正与东宫里的人也熟,于是就去打听了。没想到人家工部那里的人说的居然都是真的,这让你很是担心与害怕。是不是这样?”
杜家多报田亩之事是有人故意引发的。
杜家与东宫有瓜葛,而被淹的田亩的另外一边的好田是丁实的田地,那是丁皇后、大皇子、五皇子的进项。
这样一来,太子党与大爷党必因此事而再起党争。
曹岳那里随手一甩,就把这个问题直接扔给了刘永铭,可把他给坑苦了。
而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在从中搞事情的就是袁魁。
所以,刘永铭有八成的把握相信,就是工部里的人与杜家说的这件事情。
刘永铭有的也只是八成的把握而已,毕竟朝堂真的很乱,说不准还有谁会来搞事情。
刑部的方孝夫、吏部的程管炜都不是省油的灯。
即使是孤身一人的胡琏庸,那也是满肚子的坏水,要不然他也坐不到尚书这个位置上来。
刘永铭盯着杜春琦那有些浑浊的老年人的双眼。
直到盯得杜春琦有些不自在了,杜春琦这才说道:“六爷您又知道了。”
刘永铭冷笑道:“工部那里是不是给你出了个主意?在哪条河蓄水,然后把消息捅到丁皇后那里去,丁皇后派人把堤一扒,水一淹,就没办法丈量田亩,你多报田亩之事也就查不出来了?为这事,你没少花银子吧?”
杜春琦苦笑一声:“不,一两银子也没花。”
“对对对!”刘永铭连连点头,“人家根本不要银子,人家要的是金子!”
“六爷您又知道了。”
刘永铭说:“谁跟你要的黄金我都知道,就这点事情,能眶得住我?现在可好了,丁皇后那边的奴才打死了人,还被大理寺的余驼子给押了!就这样了,你心里就没着急过?你就没打听打听,皇上让余驼子主审这事的时候,让我做什么了?”
“都听说了。您才是真正的主审”
“你知道我为何就不过问这件事情?”
“是曹相那里要用这件事情让您与魏王斗起来。”
刘永铭呸地一声说道:“我又不参与朝政,我斗赢了又怎么样,斗输了又怎么样?还能被夺爵么?我是无所谓的。只要有银子赚我就心满意足了。我就是在等着你给我送银子来。可我等呀等呀,就是没等到你的银子!”
杜春琦言道:“这一万多两银子对六爷来说也不过只是一万多两银子而已。我那点家业,实在是喂不饱六爷您呀!”
刘永铭言道:“三十万两银子,我帮你把这件事情该摆平了。不会有一点点的尾巴!我